「呼!」
絕境之下,兔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混身氣息,沸騰激盪,甚至還有著燃燒之勢。💛🐙 6❾Ş𝔥Ữˣ.Ćό𝐌 ♖😺
他幼時曾有奇遇,修行了一門遁法神通,以此神通為仰仗,他甚至幾次入城,都能夠安然退走。
被高一個境界的修士追殺,都不曾遇險。
但此時,他心中真正感受到了危機感,那是死亡的劇烈危機!
「三,三哥……」
兔三胸口,那一棵小青竹已經被嚇的說不出來話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小青。」
兔三咬牙,迎著那鋪天蓋地一般,洶湧斬來的刀光之海。
猛然間發出了一聲長嘯:「誰都別想殺我!」
轟隆!
緊接著,他虛空起跳!
這一跳,絕對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跳動。
而做出這般動作的兔三,表面上展露出來的人形,竟如同煙氣一般,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人立而起,兩腿半屈,作出跳躍模樣的白色雪兔!
這一刻,兔三再也沒有了任何掩飾。
他渾身妖氣滾滾,從體內迸發而出,也引動了夜幕之下的陰煞靈氣。
隨後,他雙腿一屈,一根根大筋繃緊,一條條血管,都似乎要如同龍蛇一般,盤繞兩側,顯現出了強大至極的力量!
一個屈伸而已,似乎都要把虛空都踩穿。
不,是真的踩穿了。
因為下一瞬,在鋪天蓋地的刀光碰撞之中,兔三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甚至,也消失在了群山之間。
「這是什麼神通?」
木城之,密切關注,凝神遠眺的穆雲陽,突然間心神一跳,根本沒有看清這一頭老兔子,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呵!」
一擊落空,木城之上,長身而立的莫玄,卻發出了一聲冷笑,雄壯至極的身軀,再次一個前踏。
轟!
虛空震顫之間,他猛然間抬臂,五指顫動之間,引爆了大片的靈氣。
隨後,在一道冷喝聲中,猛然間一個回拉:
「給我回來!」
轟!
一聲暴喝,傳盪千里。
宛如言出法隨一般,籠罩千里長空,彼此碰撞,激盪八方的無數刀光,就齊齊暴動,紛紛逆流而回!
而這一次,卻再也不是無聲無息。
相反,迸發出全部鋒芒的刀光,如同千萬條鋸齒一般,硬生生地在長空之中,拉扯出了數之不盡的猙獰刀痕!
就好像要將整條長空,全部都砍上一遍!
「不好!」
虛空之中,還在施展神通的兔三,汗毛全都倒豎而起,也來不及多說一個字。
粗大無邊的雙腿,就已經彈動了起來,用盡了畢生最大的力氣,傾瀉出了全部的妖氣與法力,重重的朝著那大片的刀光,跨了過去!
轟!
轟隆!
一聲響過一聲的轟鳴,在群山之中,止不住的炸響著,引起了一場又一場雪崩。
萬獸驚慌,精怪遁逃,偶而也有一些林中鬼魅,也都被驚駭的倉皇而逃。
木城之中,更是亂作了一團。
「噗!!」
或是過去了許久,有可能只是片刻,不知道踩碎了多少刀光的兔三,終於忍不住了。
一口鮮血,透過八方虛空,噴灑在了長空之中。
而直到此時,兔三的耳畔,這才響起了一道細微至極的嗡鳴之聲。
那聲音,悠長而又清脆,不是拔刀之音,而是歸鞘之響。
「這……」
虛空之中,兔三一個踉蹌,滿身鮮血,環顧四周。
只見不遠處的荒山之巔,一位黑袍俊美的少年,負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而身前不過百丈,一位中年男子,是個光頭大漢的模樣,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其身上,刀意如同實質一般,鋒芒極盛,連無處不在的靈氣,都被其刀意逼開,斬碎。
「鎮城軍……」
兔三的七竅中,儘是血污,連看著眼前的人影,都有一些模糊,心中儘是苦澀。
一刀而已,他所引以為傲的遁術,就已經被破了。
他自己也是靈相境修為,差距怎麼會如此之大?
「遁術不差,可惜,是你自己太廢了。」
莫玄冷眼掃了掃眼前的免妖,正要一刀將其徹底斬殺,可突然間,他面色一變。
「誰?」
他垂眸下望,只見一片混亂的木城正中央,一道平靜的眸光,正在注視著自己。
那一道眸光,清澈而又平靜,不含絲毫的雜質與威壓。
但僅僅只是一個注視。
莫玄就只覺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從頭涼到腳!
稀少無比的毛髮,更是根根豎起!
「高手!」
「大高手!」
莫玄心神一寒,脊背之上,頓時有著冷汗浮現。
這種感覺,如此之強烈,恍惚間,讓他想起了自己少年從軍之前,曾在山中遭遇猛虎,被猛虎給盯上了,身不由己。
這種發自內心的顫慄,似乎比起那時候,更加強烈的多。
這一瞬間,哪怕心念一動,他就能將那一頭兔妖斬殺,可他卻根本不敢妄動了。
這並不是畏懼,而是人在陡然間,受驚之後的自然反應罷了。
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狸貓。
心念轉動之間,他壓下了心頭悸動,再次望向了那裡。
他的眼力極好。
在夜幕之中,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座城中府邸之中,盤膝而坐的白袍青年。
那一位青年,身穿一襲白色色道袍,貌不驚人,除了一頭短髮,稍微有些特異之外,渾然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可偏偏此人盤坐在院落之中,卻似乎與身後的夜幕和虛空,完全融為了一體,空蕩蕩的,不可直觀。
在他的神識感應之中,也幾乎都不存在。
但肉眼看去,卻只覺得這一位白袍青年,簡直難以被忽視。
其所在之地,似乎就是那一座府邸,整座木城,乃至於整片天地的絕對中心!
神識無法感知,肉眼卻能看見!
「還有高手?」
城外荒山之巔,本來神色平靜,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兔妖的陳乾宇,眉頭也是一皺。
狹長的眸光之中,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
在那青年看來之前,他居然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他的境界,所在之處,上至高天,下至地殼,方圓萬里,都不存在能夠躲過他感知的東西。
除非,這人的境界,絲毫不下於他……
「嗯?」
本已閉目等死的兔三,似乎也察覺出了異樣,驀然回首。
他就看到了,在灰塵與積雪,飄灑環繞的府邸之中。
那位疑似暗算自己的白袍青年,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正在淡淡的看向此處。
「這人救了我?」
兔三心中,泛起了這個念頭,就聽之前,一刀幾乎將自己斬殺的光頭軍漢,苦澀開口道:
「不知是道友家養的兔子,此番,卻是在下冒犯了。」
莫玄的聲音,頗為乾澀。
但他不得不開口,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道目光施加的壓力,也變得越發沉重了。
他若不想出手,就必須要開口,打破寂靜。
兔三剛鬆了一口氣,聽到這話,卻是幾乎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他心中忍不住大罵。
可表面上,卻並沒有開口。
而是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運轉法力,恢復身上密密麻麻,以他的強悍體魄,都無法自愈的刀傷。
「鎮城軍的統領?」
蘇白自語了一句,在來人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這一個光頭大漢,眼中也有著一抹驚訝。
這光頭大漢的修為,不如他之前所見的海波門林白雲,也不如那一位儒家王道的林青山。
比起他之前捏死的武葉非,也有所不如。
但修為,並不代表著一切。
這位光頭大漢的體魄之強,是他來此界之中,所見到的最強者。
在他的眼中,那大漢身上散發的血氣,如同一輪煌煌大日。
在夜幕之中,顯得無比璀璨。
南雲洲,修行極盛,其中諸法並存,可真正修行體魄與殺伐之道的,少之又少。
最為人所知的,自然就是大炎軍隊了。
「門主,此人只怕是大炎軍方的人。」
眾人或是驚訝,或是忌憚,穆雲陽卻是悄然間散去了催動的道符,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
看似提醒蘇白小心,實則是怕他對那位光頭大漢出手。
大炎軍方的勢力,強大至極,在偌大的大炎王朝中,也只有寥寥幾個強宗可比。
輕易間,不可得罪。
「我乃安和府鎮城軍統領莫玄,道友是誰?」
身上的壓力稍去,莫玄的心神,卻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他心中念頭轉動,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安和府中,竟然還有這樣一位高手。
一時間,自然也忘了一側,悄悄退走的兔妖。
「殺伐武道,大炎體修……」
蘇白斬去了心中的雜念,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個光頭大漢,隨後反問道:
「鎮城軍行事,向來都是如此霸道嗎?」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更聽不出喜和怒。
而聽到這話,莫玄的心頭卻是一緊,隨後按耐住了心中的悸動,沉聲回應道:「閣下此話何意?」
「此妖,在山中鑄城,所收容者,皆是流民,不曾傷人,反而庇護一方,縱不為功,閣下也總該詢問之後,再做決定。」
蘇白瞥了一眼,渾身鮮血滴落的兔三。
這一頭免妖,剛剛幾乎差點被這一刀斬殺。
而事實上,在他原本的命運軌跡之中,他就是死在了今時今日,死在了這一座木城之外。
「人妖不同,殺之無錯。」
莫玄抬手,收走了大片的刀光,語氣之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冷意:「閣下乃是邁入靈相境的大修士,當知曉此意才是。」
九仙界中,人妖有別,彼此之間,仇恨深重,這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你的身份,代表的是大炎王朝。」
蘇白微微搖頭。
心中卻是真切的感知到了,人與妖之間的巨大隔閡。
大炎王朝的態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代表了此界人族的態度。
「大炎律法,殺妖為功!」
莫玄瞥了一眼慌亂的木城萬民,語氣稍微緩和一分,卻也並不覺得,自己的話語有錯:「至於此城的流民。」
「終究也只是流民罷了!」
他的語氣,頗為冷淡,但其意思,卻是極為明了。
在大炎王朝的律法之下,流民,並不算是大炎的子民,居於山中者,更可以當做匪盜來看待。
他可不認為,一隻圈養流民的兔妖,算得上什麼功績。
「流民……」
蘇白自語一聲,卻也不再問他,而是看向了城外:
「城外的道友,何不現身一見?」
「呵。」
一聲輕笑不散,陳乾宇也踏空而來,狹長的眸子轉動,看著蘇白,滿眼好奇道:
「山中圈養流民,莫說是妖,縱然是你,也有著罪過!」
他踏空而來,言語平淡,氣息卻分為寒冷,帶著殺伐萬靈的森寒之意:
「若是本大人沒有猜錯。」
「閣下,似乎應該來自於,被凶人滅門的玄天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