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滔天的劍河沸騰中自那九霄而來,滂沱的水滴沸騰中交融,一道道無形劍氣貫穿虛無,綿延縱橫,路過一處處宗門,讓那些小宗門駭然的仰頭,不知這滔天的劍河從何而來。
「斬!」
楚詢揮動手中的青藤劍,碧綠青翠,瀰漫著勃勃生機,看不到任何殺意,可當這柄劍爆發時,卻有一道青色的巨大虛劍揮斬而出。
沒入那滔天的劍河內,與之契合,仿佛巨大的青色虛影是虛幻的承載體,而容納劍河之後將那億萬水滴包裹,化作了一柄實質的,真正的,無敵之劍!
「嗡!」
虛空震顫。
劍氣勃發。
「嘶!」
仙道宗聖人頭皮發麻,根根毛髮倒豎,從未想過這個被自己忽略無視的小輩,竟在這時候爆發滔天一擊,要給他絕殺。
「鎮!」
倉促之下,仙道宗聖人左手捏印,一道滂沱的法印鎮壓,化作巨大的手掌,往常這掌印無往不利,可惜,今日虛弱到一定地步並未綻放全部威壓,碰撞時,被青色的巨劍勢如破竹的撕裂,根本擋不住分毫。
「殺!」
仙道宗聖人強忍著心中的滿腔怒火,折身,揮舞手中的黃金長槍,釋放出滔天的聖道威壓,身化流光重重撞擊。
轟隆隆……
一輪金色的太陽炸開了,那並非是驕陽,而是碰撞的中心,形成巨大的坍塌,虛無,熾盛的金黃之光要淹沒天宇,這一擊竟渾然不弱先前的聖人交手。
「噗~!」
「咳咳!」
當碰撞間隙。
一道披頭散髮的身影狼狽的從餘波中脫離,這時候的中年男子衣衫襤褸,身上滿是創傷,鼻孔淌血,踉蹌的站在虛空,眼中滿是憤怒殺意,還有無窮的怒火,他堂堂仙道宗聖人竟真在陰溝裡翻船了。
「啊……!」
他怒極咆哮。
殺意沖天。
夏陽輕飄飄的走出一步,來到了楚詢身旁,二人並肩而立,凝視那個狀若癲狂的瘋子,可無論是誰眼中都無懼意。
一個是將死之人。
一個是一道化身。
何懼之有?
「道友,走吧!」真武宗的聖人眼中卻瀰漫著忌憚,尤其是看向楚詢時,臉色陰沉,誰能想到這小輩竟還藏著這一手,關鍵時候不出則以,一鳴驚人,直接扭轉乾坤,若無此劍,暴怒的仙道宗聖人必然誅殺夏陽。
只是這一劍後,仙道宗聖人新傷舊傷一併復發再想將二人斬殺已經極其困難,甚至可能出現……身隕可能。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啊!」
仙道宗聖人發狂,無論是夏陽還是楚詢今日都給他前所未有的重創,那是面對青牛魔君都未曾有過的受傷,俯瞰那兩位螻蟻,每一個都是強弩之末,一個爆發壽元消耗了一切,一個一擊之後再無餘力的小輩。
只要再給他片刻時間便能輕易將二人鎮殺,可真武宗聖人的退卻,也讓他瀕臨瘋境中清醒了一絲,也就是這一絲,讓他遲疑了。
自己……真的能斬殺他們二人嗎?
來之前。
信誓旦旦。
覺得能輕易將夏陽斬殺,甚至是不動手便逼迫的他坐化,而最後的結果卻是他與真武宗聖人雙雙喋血重傷,險些隕落,而此時誰知夏陽還有沒有後續手段,而那個小輩又是否只有這一劍之威?
「楚遵!」
仙道宗聖人憤怒咆哮呼喊的是真武宗聖人的名字,而後者也聽懂了他的含義,想讓他折身回來,聯手斬殺這二人,哪怕付出代價,也要一勞永逸。
「我不行了!」
身材魁梧的真武宗聖人咳血,撕開胸前的衣裳,露出了傷勢,全身龜裂,哪怕維持此刻的狀態都付出巨大代價,他道:「剛剛在東皇鍾內我抗住了壓力,承受的最多,付出也遠比你想像中的要大!」
他咳血。
身形也在倒退。
也是為何撕裂東皇鐘的剎那便暴退數百里,因為真的沒有一戰之力,擔憂被夏陽纏住真的遭劫,也萬幸仙道宗聖人吸引了楚詢的注意,不然那一劍……真的可能屠聖。
「咻!」
真武宗聖人遁走。
仙道宗聖人臉色陰沉,眼神瘋狂,死死的盯著二人既有滔天殺意,也有無盡瘋狂,最後大笑:「嗬,嗬嗬嗬嗬,我堂堂聖人難不成還怕了你們一個即將坐化的腐朽鬼,一個未成氣候的小輩不成?」
譏笑之中。
他大步離去。
而後者。
也慫了。
真武宗聖人的遁走,也讓他嗅到危機。
天機宗。
手持天機盤的天機老人震撼的看著這一幕,不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副結果,早先以為兩敗俱傷已經夠震撼,那想到最後的時候那被他們忽視的小輩,忽然爆發滔天一劍,斬出媲美聖人的一擊,竟扭轉乾坤,定轉戰局。
兩敗俱傷。
塵埃落定。
仙道宗聖人。
真武宗聖人。
二人退走。
而東臨宗聖人即將坐化。
這一切似與初始預料中差距不多,唯有少許的變革是那個沉寂多年的小輩,再一次映入了他們眼帘,只是這次不再以晚輩的身份,而是一尊隨時都會與他們平起平坐的身份。
神女宗的老嫗拄著拐杖,渾濁的眼睛儘是吃驚與意外,卻也呢喃道:「仙道宗聖人的做法是對的,夏陽坐化已經是板上釘釘,至於楚詢哪怕斬出驚艷的一劍,可修為終歸是人皇,距離聖境還極其漫長!」
「一旦仙道宗聖人或真武宗聖人休養傷勢後,重歸巔峰,沒了夏陽的坐鎮,東臨宗依舊是彈指即滅,哪怕楚詢爆發不弱聖人的一擊,可也僅僅是一擊,日後沒了聖人為他扛著,到時候必死無疑!」
神行宗的聖人也長吁口氣,這個結果雖然令人意外而震撼,卻也是最能接受的,要仙道宗,真武宗真有一位聖人隕落才是他無法承受的,也是東域無法承受的,因為暗處還有一尊青牛魔君在虎視眈眈,甚至就在窺伺著這一幕。
……
……
「前輩!」
楚詢也憂慮的看向身旁這位老人,他更遲暮了,身上的氣息一下跌落到了谷底,像是承載心靈的寄託消失了。
「好!」
「很好!」
老人看向楚詢時,眼中的欣賞與滿意也是不加吝嗇,楚詢的優秀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強,本來都做好大戰中身隕的準備,沒想到還能騰出點時間,給自己一個體面,讓自己坦然的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