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慕雪朦朧的醒來,她只覺得自己靈魂都在羽化,往日的故人都在重現,在向自己招手,呼喊她過去,讓她輕聲道:「難道真的有地獄,轉世嗎!」
徐徐睜開眸子。
惺忪朦朧。
而入目。
她的眼眸微微凝固,看到了那立身在虛空上的青衫男子,讓她惺忪的美眸浮現一瞬的恍惚與驚愕,而後她緩緩扭頭又看到了書院院長,道門邋遢道長,同時也看到了這片被自己視為葬身之地的薰衣草花園。
溫和的神性在滋潤著靈魂,而肉身也被重塑,她只用了短暫幾個呼吸便明白了前因後果,頗為複雜的看向楚詢,低語道:「何苦,我只是一個求死之人,卻浪費了這般神藥!」
不用想,能將她重塑救回,必然不是簡單的神藥縱然是尋常的大帝都難以辦到,像那深淵最深處,是連龍皇都不願深入踏足,唯有楚詢破了帝境二重天,帶著十足的自負才取來的珍貴大藥。
「應當的!」楚詢溫和道。
「姑娘,恭喜!」書院院長也笑著道,雖然論真實年紀慕雪要大過他們不知多少萬年,可她始終被塵封,真實年紀極少,稱呼她聲姑娘也在情理之中,況且女人更喜歡這樣,若真稱呼慕前輩,反而會讓對方不喜。
「破繭重生,羽化來世,既活新生便與前緣斬斷,姑娘也不用再去求死,這一世,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堂堂正正的活一次!」道門老道長也笑呵呵道,縱使對方有萬般牽掛,可那次羽化也算是間接的告別來世。
「嗯!」
慕雪點頭。
在之前。
她求死欲很大,一方面是覺得真太孤獨了,另一方面則是自知求活無妄,那種治癒靈魂的神藥可遇不可求,而今她已使用活出第二世,若還一心求死,便愧對神藥,也愧對辛辛苦苦尋來神藥的楚詢,她紅唇抿動,道:「我不會再求死了。」
「好!」
書院院長。
道門老道士。
以及楚詢。
都鬆口氣。
而將對方救活後,楚詢也源自內心的那份愧疚也終於散去,只覺得此時的心境意外的通透,並且先前的頓悟仍有感悟,他道:「我去修行了!」
「啵!」
輕輕邁出一步。
離開此地。
重新返回了東臨宗,他盤坐在先前的位置,臉上帶著短暫的沉吟,雖破了大帝二重天可他對這個境界的理解卻是一無所知,無人教導,也無書籍可藉此觀摩,只朦朧的知道自己此刻對天地間的感應分外清晰。
大道的運轉。
星辰的流動。
日月的更迭。
無比的清晰。
這種玄之又玄的奧義讓他忍不住沉浸在裡面,不可自拔,可在裡面窺視天地間的能量藉此撬動,既可爆發蓋世的神威,同樣也可滋潤帝道肉身,一遍一遍的去洗滌,縱使是拳法也可藉此修行,囊括其中。
不由得。
他盤坐於此。
閉上眼眸。
化石石像。
宛若亘古未動的泥人。
一縷縷玄之又玄的氣息自他身上溢散,讓東臨宗的修士驚愕抬頭,方才發現這位老祖不知何時又歸來了,他們臉上帶著笑,與有榮焉的驕傲,也有安神與心定,有大帝坐鎮也讓宗門內的弟子出門在外格外傲然。
而這種氛圍。
一直持續。
轉眼間。
便是十年!
即便是楚詢都意想不到,自己一次普通的悟道,只覺得無數思路在心神間閃爍,而隨著不斷的去印證,這個思路也在逐漸證實,可一個又一個的困惑又頻繁的湧出,伴隨著解析,不斷重現,導致十年時間眨眼過去。
他只覺得是極其正常的一次修行,或過去了短暫數天可再睜開眼時,已過去了十年之久,這讓他怔怔的坐在那。
「十年了!」
「轉瞬即逝!」
楚詢輕聲道。
真正體悟到了帝境與尋常人的區別。
普通人的壽命不過百餘年,若他來一次深度悟道便不止百年,哪怕是來到尊者境甚至是聖人境的修士也扛不住他幾次深度悟道,千年時間或極漫長,可他卻又預感在未來只不過是幾次閉關的時間。
而俯瞰下方的神州大陸,看到天地間的大道由殘缺而修復,東臨宗更是化作帝道第一勢力,整座東域都欣欣向榮而繁華起來,新一代的天驕也展露頭角,將此地視為聖地,匯聚了神州大陸的天之驕子。
而這些都與自己眼皮子地下誕生,可自己卻點滴也不曾察覺,那種沒由來的恍惚,還有複雜讓他首次意識到,即使是身在九洲也與此地格格不入。
更主要的是。
他感受到了!
一種排斥!
那是九洲的排斥。
也是神州大陸的排斥。
他的修為太高,實力太強,他盤坐在那即便是此方天地的大道都感受壓迫,那種一人凌駕於大道之上,讓大道緊繃凝聚所有規則秩序來對他排斥,試圖將他趕走,即便是此刻他不以為意,可以壓制大道。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道逐漸的增強終有一日會將他排斥,要麼便是他始終強橫將大道踐踏在腳下,只是這種結果會導致大道的所有凝聚,而導致外界的大道稀缺,高境修士再難以誕生,與九洲修士而言亦是絕望。
也是此事讓他明白,為何那些古之大帝突破後都在神州大陸所待不久,望著下方的繁榮世界與他而言已是兩個世界,他們在辛辛苦苦的求道,問道。
自己同是。
只不過。
自己所求之道神州大陸卻無人能為他解惑,早先憑藉著百餘年的積攢以及突破大帝的厚積薄發始終保持頓悟狀態,可而今這種狀態消失,他的各種修行也來到瓶頸,需有人解惑,若是一直下去,他的天賦也將浪費。
一種情緒湧來。
「或許!」
「該離開了!」
他在心中所想。
立身在這。
整片天地都在排斥。
而離去則是大道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