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自然是楚詢!」
楚詢溫吞吞道,下手卻是絲毫不留情,大巴掌直接抽下,一耳光甩在青牛魔君臉頰上,打的牙齒脫口,鮮血橫飛。
「我的徒弟,你也想搶,你配嗎?」楚詢冷冰冰道,又是一道巴掌抽了上去,將他打的身軀踉蹌,險些跌倒。
「啊~!」
青牛魔君咆哮。
什麼時候受過這屈辱。
堂堂魔聖。
都是虐殺別人的份。
哪想到有一天反而被血虐了。
「啪啪啪啪!」
一連抽了十三個巴掌,道道清脆響徹,讓下方看戲的一眾黑袍人心都在不斷顫抖,仿佛抽的不是青牛魔君,而是他們自己。
更有黑袍人驚懼的吞咽口水,咕隆道:「那被抽的真的是魔君大人?會不會是冒牌貨?」
這般言論。
落入青牛魔君耳中。
更讓他羞憤難耐。
既想殺死所有知情者。
也想逃。
逃的越遠越好。
這東域。
再也不回歸了。
這鬼東西。
太可怕了。
「轟~!」
嘗試著掙脫,聖人四境的修為與魔氣還真掙扎出來,看著封禁四周的陣法,更是隨意轟碎,扭頭怪戾的看了眼楚詢,陰狠道:「本座記住了!」
「嗖!」
化作一道魔煙。
極速離去。
至於狠話, 不過是習慣性所放,這些年被人追殺每次逃脫前都喜歡丟上一句,連這也形成本能,以至於現在說完就有後悔,特麼的,這傢伙就是個鬼東西,比自己還可怕,招惹這傢伙做什麼?
「魔君!」
「主人!」
「魔聖大人!」
下方那些黑袍人小嘍囉則徹底傻眼。
自家主人跑了。
那他們呢?
「呵呵!」
楚詢搖搖頭,這要是讓青牛魔君逃了這趟真是白來了,想到青牛魔君在東域為禍多年,也眼神清冷道:「便以東域之法將你鎮殺吧!」
「東凰鍾!」
「咚~!」
虛空幽幽一顫。
一隻古老的大鐘。
籠罩方圓千萬里。
不見盡頭。
悠悠鎮壓。
「轟!」
只聽到悽慘的叫聲,那青牛魔君更是沒逃出幾步便被囚禁在內,隨著東凰鍾縮小煉化,不過一時三刻便輕易鎮殺。
自此。
東域魔聖。
青牛魔君。
死!
「咕隆!」
「咕隆!」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還在島上的小嘍囉們驚慌不定的抬頭,望向哪位青衫老人眼神中瀰漫著強烈的恐懼,他竟然將青牛魔君都給煉化了,尤其是東凰鍾釋放的時候,籠罩千萬里,囊括了這片天地,給人感覺,無邊無際,遠比夏陽催動時還要恐怖。
「逃!」
「逃!」
「快跑啊!」
「魔君死了!」
「魔教完了!」
這些黑袍人中,不乏一些剛入魔教不久的修行者,本想走極端,不勞而獲,哪想到剛入魔教沒幾日便遭到這般血洗,一個個臉色蒼白萎靡,自家老大都死了,再不跑留在這幹嘛,倉促中慌不擇路。
咻!
一念氣。
一道道無形劍氣凝聚。
「噗噗噗!」
不用刻意分心。
這些魔氣縱橫交錯。
剎那間。
便將這些魔教餘孽稀數斬滅。
短短片刻。
天地為之肅清。
「啊!」
唯有一人身上還進存著魔氣,也是將全過程看入眼中的柳劍,親眼目睹青牛魔君被殺,心底那口緊張的氣也給鬆懈,眼中的理智很快又被魔氣吞沒,這一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當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
「師~!」
「師尊!」
柳劍夢囈中睜開眼眸,看到不遠處那盤坐的一位青衫老人,羞愧的低下頭,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夢,可師尊就盤踞在不遠處,將他心底的僥倖徹底打滅,有的只是病態般的蒼白與無力。
自己。
入魔了。
想到東域對魔教的態度,又想到自己身為聖人弟子,卻淪為魔教,若是傳出對師父的影響是何等巨大,臉色蒼白,步伐沉重的上前幾步,跪在楚詢身前,低頭道:「弟子,愧對師父,任憑師父處罰!」
楚詢溫吞吞道:「賜你的符紙,為何不用?」
以他的符紙。
可斬東域任何人。
又怎會遭劫被虜來。
柳劍臉色蒼白,又幾分後悔,卻也如實道:「下山初遇魔教血祭,想到天雲國之事便想虛以為蛇,等被虜到老巢後再動用師尊的符紙,好一劍蕩平魔教窩點,也算為民除害,不負師尊的符紙,只是沒想到……會被擒到這裡!」
楚詢輕輕頷首。
這他還是相信徒弟能做出來的。
見師尊不說話。
柳劍又低頭自責道:「師父將我廢了吧!」
嗯?
「廢掉全部修為,即便是魔氣在體也構不成威脅,不會造成冤孽,介時再將我逐出東臨宗,便與師尊無關了!」柳劍顫音道。
「你甘心嗎?」
柳劍身子陡然一顫,甘心,他怎會甘心,步上修行之道求的便是長生,通往無敵,這才哪到哪,人生剛剛起步,更拜了一尊聖人為師,還沒開始便要結束怎會甘心,可想到自己已淪為魔族,那還有資格談什麼甘心不甘心。
低頭道:「弟子甘心,心甘情願!」
說出這句話時。
他釋然了。
回想自己一生。
從幼年的嶄露頭角,到少年的英姿勃發,又到青年時的落魄恍惚,以及人生的轉折點,在東臨宗那時拜師,更隨著師尊帶自己回到天雲國拯救了整個國家,現如今家族以自己為驕傲,天雲國視自己為傳奇,父母也因自己獲得極高的尊敬,還有什麼不滿足?
「弟子甘心!」
「心甘情願!」
「若師父覺得弟子無用!」
「不解氣!」
「殺了亦可!」
柳劍鏗鏘道。
入了魔。
便要付出代價。
即便被師尊所斬。
也無怨無悔。
在等候中,卻聽到一聲輕笑,柳劍茫然抬頭,便見到師父依舊溫和而慈祥,指尖輕輕點在他眉心,笑著道:「你覺得,什麼是凶,什麼是魔?」
柳劍茫然。
「連本座都不覺得你入魔是問題,誰又有資格過問,人生短暫,修行道路且行且遠,你這不過剛剛起步,有點小挫折,算什麼問題,只需壓抑魔性不亂殺無辜即可,算起來,幫助為師除掉青牛魔君你也算立了大功。」
「走!」
「回家!」
一陣微風裹著柳劍。
乘風而去。
而後者,臉上寫滿了茫然,自己入魔師尊竟絲毫不怪罪也不介意,微微仰頭看著面前這位熟悉而尊重的老師,心中的敬仰洶湧澎湃,在心底默默決定守護老師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