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始魔經，光聽著就仿佛有無窮無盡的霸氣湧現。
林驍目光發直，心神都被這五個磅礴浩大的字眼占據，霎時間，一幅歲月悠遠的荒古畫面在他的心底浮現：
舉世無敵的魔神自混沌中拔起身軀，嘶吼著沖向高天，每一步落下都足以震塌一方星空，令萬族戰慄。祂的身上沐浴血汗，一滴滴流淌下來，變成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魔物，逐漸組成一支何止億萬的魔物大軍，如潮水般吞沒諸天，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諸天萬族都不過是先天魔神腳下匍匐的螻蟻，此等聲勢，實乃林驍生平僅見，就連天階功法《世界》都沒有這樣蓋世無敵的氣魄。
難不成……這《先天始魔經》竟是超越了天階？
林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就是無盡的歡喜。
「超越天階，這該是什麼樣的無上領域啊。」他喃喃道，身軀因激動而顫抖，召出個人面板，瞪大雙眼仔細尋找。
在「功法」一欄，他確實看到了新增的《先天始魔經》，不過很可惜，其後註明的品階卻是天階。
談不上失望，只是有些遺憾罷了，甚至，他在隱約間感到了一絲慶幸。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功法向來珍稀，黃階起步就是仙家法門，玄階可為一族一國之秘法，地階禁忌，天階近道，至於天階之上，怕是真正的仙人都要心動。
而細數林驍一身功法，除了《無字書》未知品階，《紫玉身功》堪比黃階極品，《虎豹雷音勁》玄階極品且有概率觸發道力，《世界》更是天階功法。
此等夢幻陣容，已經讓他壓力山大，平日裡鮮少放手施為，生怕氣息外泄受到高位者的窺探與覬覦，若再來個更加難以把握的天階之上……
那乾脆以後別出門了。
縱然林驍前途無量，可現在也不過是個鍊氣大圓滿的修士，光是一個半步金丹的藥人長老就讓他費盡心力，九死一生，遑論再往上的金丹、元嬰。
所以，天階功法就是他現在能接受的最高上限。
這麼說確實有些凡爾賽，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反正虱子多了不愁，一旦林驍身懷天階功法的事情泄露，只有一部和有好幾部的下場都是相同的。
「唉，功法品階太高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林驍慨然長嘆，語氣苦悶，只是揚起的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真是令人煩惱啊哈哈。」
收斂飄飛的思緒，林驍沉心系統瀏覽面板上的描述。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堂堂一部天階功法，其描述居然只有一句話：
「《先天始魔經》殘篇，天階功法，完整體為脫胎於渾邪魔祖【原始天魔大道】的無上道經，品階不可窺探。」
「難道是因為殘篇的緣故？」林驍略一思忖，暫時想出一個猜測後就不再深思，因為僅這一句話中包含的信息就足夠他消化好一陣了。
「完整體為無上道經……殘篇……」
「也就是說，光這《先天始魔經》的殘篇就是一部天階功法？！」林驍呼吸一滯，心底那一絲絲頗為頑強的遺憾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撼。
無上道經，恐怖如斯！
他深呼吸，稍微平復住激盪的心緒，再度看向那句描述。
於是新的問題產生了。
「渾邪魔祖，【原始天魔大道】？」林驍心頭一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記憶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模糊。
「渾邪魔祖，【原始天魔大道】？」林驍心頭一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記憶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模糊。
「渾邪魔祖，【原始天魔大道】？」林驍心頭一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記憶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模糊……
「渾***，【******】？」林驍心頭一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記憶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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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情況？！
林驍悚然驚醒，連忙從面板上移開視線。
「我剛才……都看了些什麼，怎麼啥也想不起來了？」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可腦海中空空如也，因此他只能循著記憶一點一點地向前追溯。
「剛才……我在閱讀面板上對《先天始魔經》的描述，然後……我看到了……看到了……渾什麼什麼祖……好像還有原什麼的事情？」
林驍睜開眼，一臉茫然。
他硬著頭皮又一次看向面板，可這次，面板上的相關描述在他記憶模糊之處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叮，至高存在不容沾染，已為玩家開啟保護機制，和諧敏感詞彙。」系統聲音響起，解開了林驍心中的驚疑與困惑。
他面色蒼白，心有餘悸。
好在自己及時停止窺探，如果讓至高存在心生感應，隔著時空遙遙望來……那再來一百個他也不夠死的。
「劫後餘生啊，這可比與藥人長老戰鬥刺激多了。」
林驍長舒一口氣，緩了緩後又沉吟道：
「至高存在……難道《先天始魔經》的創造者不是先天魔神？」
雖然他不記得馬賽克下的那些內容，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先天魔神。
「又或者，先天魔神與那位至高存在是互為表里的關係？」
好亂……
「至高存在果然難以理解。」林驍用力搓了把臉，只覺心力交瘁。
腦海中的大道偉音仍在轟鳴，仿佛要將「先天始魔經」這五個字深入刻入靈魂一般，不知何時止息。
林驍不勝其擾，當即原地盤坐，調動全身力量追根溯源，欲要找到《先天始魔經》的在他體內的痕跡，從而化為己用。
一呼一吸間，「世界」運轉，滾滾靈氣湧入身軀，滋養四肢百骸。氣界鯨吞海吸，上空雷蛇密布，激起驚濤駭浪。
嗡——
嗡鳴聲起，他的眉心亮起七彩光芒，精神力深入氣界，一路探查。
終於，在氣界的最深處，林驍捕捉到了一絲詭異的「生機」。
這「生機」，如腐爛百年後的朽木萌出新芽，亂葬墳塋中的枯骨無風自舞，野獸衍化人的體態，飛禽長出魚的鰭鰓……
透支、多餘、違背常理。
似是感知到外來的窺探，「生機」劇烈搖曳，泛起一圈又一圈無形波紋。
剎那間，林驍的血量猛然減少大半，頸後、肋下、胸膛、四肢……全身多處的肌肉瘋狂蠕動，而後竟紛紛生長出一個個畸形的「肉球」。
「肉球」無骨，如水波般不斷變幻形狀，甚至各有各的演變趨勢。
有的平鋪延展好似肉翅，有的五指撓動形同利爪……最為可怖的是，那自胸膛長出的「肉球」，居然演變成一張與林驍樣貌相差無幾的臉面。
「這是怎麼回事？」林驍大為驚駭，連忙開啟第三人稱視角審視己身。
粗略統計一番，此時他的身上已經長出了一張人臉、兩隻肉翅、四條手臂和八根骨刺，並且仍在持續生長，連帶著他的體型也愈發龐大、扭曲。
嘭——
書架倒塌，天花板頂起道道裂紋，藏書室幾乎要容納不下林驍的身軀了。
氣界深處，「生機」震盪不休，由緩慢逐漸變得急促，很快又像是不要命似的，開始了一連串的爆發，最終在攀至最高峰時，戛然而止。
土灰撲簌落下，藏書室中一片狼藉。
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林驍長嘆一聲，領取復活捲軸後，自斷心脈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