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宋長陵發完牢騷後,兩人良久無語。
足足過了半刻鐘後,林荒方才開口道,「這個世界的脈絡如此,你若需要改變,就需要力量。僅憑著心中的一腔宏願,終究只是世人眼中滑稽的可憐蟲!」
「力量麼?」
宋長陵摩擦著手掌,緩緩的質疑出聲,隨後道:「儒家有聖賢三千,口誦精義便能改天換日,一顆文膽如昭昭日月。一身浩然正氣,可鎮世間魑魅,這就不是力量?」
宋長陵忽然發出一聲凜冽的譏諷之聲,從窗台上站了起來,目視著前方蒼茫怒吼的大海,浩然一笑:
「莫道書生無膽氣,敢叫天地沉入海!」
宋長陵話音落下間,整個婆娑之舟頓時一震劇烈的晃動,直接下沉了十丈有餘。劇烈的晃動感,直接頓時將宋長陵從窗台上抖了下來。
林荒雙目一瞪,面露震驚。
宋長陵撓了撓頭,訕訕的笑了兩聲,「應該是巧合吧!」
林荒揮了揮手,並未深究。不過僅僅一息之隔,他卻發現宋長陵判若兩人。
「有魚上鉤了!」
林荒忽然道,只看見窗台外的魚線快速繃緊,就要拉著魚竿逃竄。
宋長陵頓時反應了過來,一手抓住了魚竿,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你猜一猜,我釣上來的會不會是一條龍!」
「估計是只王八!」
林荒冷哼道。
宋長陵卻是不管不顧,抓著魚竿一個勁的後拽,「快來幫忙,這個魚有些來頭,力大無窮!」
宋長陵話音未落,便是要被魚竿拖出窗外,跌入大海中。
林荒一手按住了魚竿,幫助宋長陵收攏魚線,慢慢的將水中之物拉出了水面,使得海面上七彩霞光綻放,熠熠生輝。
林荒眉梢一揚,望著魚鉤處的那條魚,似乎很是不平凡。
不過幾個呼吸,兩人便是將那條魚拉了上來。只見那條魚不過手臂長短,像極了『豚』的模樣。
渾身上下極為光華,沒有絲毫鱗片。卻冒出七彩霞光,使得整個房間光芒湛湛。
「這是什麼魚?」
宋長陵雙手抱著七彩魚,有些茫然的望著林荒。他自認見多識廣,卻也不曾見到過這樣的七彩魚。
此刻,七彩魚還咬著魚鉤,卻並沒有太過掙扎,反而眼巴巴的盯著宋長陵,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很有人類的溫度與感情,不時間撲騰著翅膀與尾巴,顯得有些憨態可掬。
林荒望著七彩魚,眼中驚異的神色不減,卻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魚的來歷。
「我不會釣出了一個寶吧?」
宋長陵幻想著說道,希望林荒能夠給予肯定的答案。
「你倒是想的挺好的!」
林荒打擊道。
宋長陵撇嘴,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七彩魚嘴中的魚鉤,將之放在一個晶瑩透明的魚缸中,蹲下身望著歡快遊動,悠閒的吐著泡泡的七彩魚,撓了撓頭,「這麼可愛的一條魚,我有些下不去嘴啊!」
「那就養著!」
林荒笑了笑,這樣一條手臂長短的魚,剔骨挑刺之後,也不夠兩人塞牙縫。
宋長陵點了點頭,手拄著腦袋望著遊動的七彩魚,「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以後它就叫鯤!」
魚缸中,七彩魚似乎聽見宋長陵的話,愈發歡快的遊動,一頭撞向宋長陵,嘴貼著魚缸,模樣親昵。
「這是條母魚!」
林荒當即說道。
宋長陵哈哈大笑,「我猜也是!」
林荒同樣抿嘴笑了笑,這條魚定然不簡單,而能將它釣出來的宋長陵更不簡單!
房間中,兩人安置好七彩魚後,宋長陵便是大手一揮,豪情頓生的走出了房間,「走,出去遛一圈兒!」
林荒搖頭一笑,扔給宋長陵一個儲物戒,「這是宋斜陽的一百五十萬珠靈石,之前請裴夭夭吃飯,花去了三萬珠!」
「嗯?」
宋長陵挑眉的接過了儲物戒,嘟囔的罵道,「矯情!」
林荒聳了聳肩,「我要去找那個麻衣青年切磋了!」
「行吧!」
宋長陵無奈攤手,「這花錢的痛苦,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好了。保證一顆靈石也不剩下」。
「這樣最好!」
「這渡船上也有胭脂樓,我要去把她們統統勸從良!」
宋長陵大手一揮,走出了房間,向著胭脂樓而去,背影顯得格外的豪氣干雲,簡直是雄赳赳氣昂昂。
林荒可憐的望著宋長陵,隨後向著麻衣青年的房間而去。
……
吱呀一聲。
林荒敲門不過三個呼吸,房門便打開了。麻衣青年依舊赤腳,望了眼門外的林荒後,臉上露出一絲生疏的笑容。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麻衣青年讓林荒進屋,隨後一壇酒便砸向了林荒。
林荒一手接過了酒罈,目光掃視著整個房間……果然真夠凌亂的。
房間中,除了正中央有一塊纖塵不染的地方外,其他地方都滿是灰塵,連床榻都不例外。
「就算是不與你切磋,也會來說一聲的!」
林荒笑道,隨後蹲下了身,望著身前纖塵不染的地板,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地板上面有著深深淺淺的腳印,並不深,卻並非巨大的力道踩踏而成。
更像是有人站在地板上面,因為恐怖的功法,使得地板逐漸凹陷而成。
林荒抬頭,疑惑的望著叫做『司徒』的麻衣青年。
「怕把樓板給打穿了,沒敢太認真修煉!」
麻衣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卻讓林荒瞳孔一縮,他如今連這種腳印都無法留下,後者卻冷不丁的一句話就往他心窩子裡戳。
「宋斜陽或者是其他人有來找過你?」
林荒起身問道。
「來找過,我沒見!」
司徒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除了那個白髮老頭和你外,見其他人都是浪費我修煉的時間!」
「你知道裴秀夫的來歷?」
林荒接著道。
司徒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很強!這並非因為他是一尊武聖,而是他的戰鬥技巧無與倫比,堪稱同境無敵。嗯……你也一樣!」
林荒毫不做作的笑了笑,「戰鬥技巧在絕對的力量下,作用可並沒有太大!」
「作用不太大,不還是有作用嗎?」
麻衣青年生澀的笑道,「不然我就不會找你切磋了。你的肉體力量在我眼中,的確不怎麼樣,經不起我的捶殺!」
「這就沒法聊天了啊!」
林荒攤了攤手。
麻衣青年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我說話有點兒直?」
「還好!」
林荒滿是無奈道。
「有資格跟我說話的人,我說話都比較直,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也不會介意你說話直來直往,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切磋了!」
司徒一本正經的道。
「你一般不跟人說話?」
「浪費時間的事情,為什麼要去做?」
「你跟我說話,是因為我的戰鬥技巧,可以和我切磋,磨礪武道?」
「這是自然的,我磨鍊武道技巧,也可以助你錘鍊肉體,一舉兩得!」
「你一直是這樣?」
林荒問道。
司徒點了點頭,「自然是這樣,不過以前我邀約的那些人,跟你不一樣,他們總以為我有不良的目的,或是對我有不良的心思!」
「就不怕我也有不良的心思?」
林荒皺眉道。
「這我不怕……你就算有不良的心思,那麼我自會在切磋的時候打死你!」
司徒認真道。
林荒頓時頭大,碰見了一個不會聊天的人。
「你先說說,你如今的實力!」
林荒開口問道。
嗯?
司徒遲疑了一下,並不是想回絕林荒的問話,而是在考慮如何措辭,隨後道:「如果僅以肉體交戰而言。普天之下,武侯境界中我能名列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