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靈境的不可知城池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漫無目的、隨心而走的青年,白衣青絲,甚是俊朗。
在青年身後,則是跟著一位麻衣如風的男子,只是別人看不見。
青年蹲在街角,像一個百無聊賴的公子,望著一群嬉戲打鬧的孩童,嘴角含笑卻默默不語。冷不丁的被一塊石頭砸中,自己到沒什麼,反倒嚇的那一群孩童驚慌失措,生怕青年一個起身,便要『追殺』他們。
後來,青年又出現在一棵樹下,像一個孩童蹲著,望著一群螞蟻,扛著『豐盛』的食物,忙忙碌碌。
還有一隻啄木鳥,為了給一顆古木除害,快把古木給掏空了。
林荒又走入了不知名的村落,感受著厚重的鄉土氣息與泥濘的芬芳。原本心情大好,卻碰見了在村口水井旁曬太陽的老人,緩緩閉上了雙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林荒又出現在無數山巔,俯視山河。
見過綿綿群山。
又見過黑山白水。
走過了黃沙大漠,迎來了生機盎然的綠洲。
瓢潑大雨的夜晚,林荒行走在泥濘的山路上。
毒辣的太陽下,林荒坐在城頭沉思。
……
足足半年的時間,林荒走過了無數山河,看見了人間百態,經歷過風霜雨雪,臉上已經滿是密集的胡茬。
直到有一天,林荒走在半路中,望著身前的滔滔大河,忽然停下了腳步。
青年頭一次轉過了身,望向了秦長生,回答道:「人,是一個世界!」
這個答案,在林荒半年前走下山巔的時候,便有些明悟。只是這其中有很多細節沒有想通。
「怎樣的世界?」
秦長生問道。
「我們所看見的世界,一草一木,一山一河,風霜雨雪等等!」
林荒回道。
「那麼筋骨是什麼?」
「山嶽大地,這個世界構成的脊樑!」
「五臟六腑又是什麼?」
「天地五嶽,吞吐天地靈氣的存在!」
「經脈竅穴又是什麼?」
「世界的河道!」
「靈魂是什麼?」
「世界的規則,也可以說成是天道的意志!」
「芸芸眾生又是什麼?」
「血液、生機、靈氣都可以解釋!」
半道上,林荒對答如流。
「那麼聖體又是什麼?」
「是這個世界的力量,攻殺防禦的手段!」
「具體一點!」
秦長生大聲道。
「青龍聖體,便是在世界中引來青龍之力,所謂的青龍之力,便是這個世界的本源力量,譬如如今這個世界的靈氣!」
「解釋還不夠!」
「是龍脈,是天地間的龍脈。武者修煉的基礎,這個世界最本源最基礎的力量,更是涉及世界的氣運!」
「武魂又是什麼?」
秦長生接著問道。
「什麼都不是,是別的世界破碎之後,殘存的天道規則暫住在這個世界中,擁有這個世界原本不存在的力量,或許有一天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那麼為何世人願意修煉武魂,而不修煉肉體?」
「因為武魂是捷徑!」
「怎樣的捷徑?」
「前人走過的路,而世界需要開闢,這是一個極度漫長的時間!」
「武法又是什麼?」
「同樣是世界攻殺的手段?」
「怎樣攻殺?」
「風霜雨雪,雷霆雨露皆可成為攻殺之道!」
「陣法又是什麼?」
「靈魂掌控的攻殺手段,如同武者修煉武法,靈魂修煉陣法!」
「禁術是什麼?」
「竭澤而漁,飲鴆止渴。抽取世界的氣運,換取強大的力量,禁術的最高層次,便是世界的毀滅!」
「魔道是什麼?」
「末世劫難!」
「正道又是什麼?」
「泱泱盛世!」
「那麼先前的所說的心境之樹又是什麼?」
「世界的秩序!」
「中毒又是什麼?」
「域外邪魔入侵!」
「肉體是世界,那世界又是什麼?」
「世界無窮大,世界無窮小!」
「如此說來,你也不過只是別人世界中渺小的一部分!」
「是我們,所以修煉武道本就是與天地抗爭!」
林荒回道。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體內有人突破你這個世界?」
秦長生接著道。
「世界同樣有生老病死,有不可期之事。即便歲月悠悠,滄海桑田,它並非無敵!」
「怎樣的世界才算無敵?」
「不存在絕對的無敵,只有相對的天下第一!」
「武者的修煉之道,到底是什麼?」
「肉體、靈魂、武魂、武法、陣法、禁術!」
「為何禁術排在最後面?」
「肉體即世界,所以肉體本就是最大的禁術!」
「那麼修煉武魂還重要嗎?為什麼?」
「自然重要,閉門造車是傻子。武魂是死去的世界!」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體內的枷鎖還沒有斷裂?」
「哦!」
半道上,林荒忽然哦了一聲,體內咔咔兩聲,接連脆響。拘禁肉體九道枷鎖的最後幾道,頓時破碎。
霎時間,林荒寶體生輝,如同乾涸的沙漠,開始出現一絲生命的綠意。
而林荒也終於在此刻回神,扭頭望向四方,只發覺自己尚在雲海山巔之上,不禁神色恍然。
南柯一夢。
山巔,秦長生微微一笑。
林荒所走過的山河大地,所見過的眾生百態,其實不過一段縮影的記憶而已,其實不過才過了七天。
體內的肉體枷鎖斷裂之後,林荒明顯感覺輕鬆了不少,這種感覺……在枷鎖未斷裂之前,是斷然無法感受到的。
就像是背上的大山,突然消失。
又像是體內有一片蒼茫大地,等待著自己去構建一個『世界』。
「現在,覺得自己的肉體力量怎麼樣?」
秦長生抿嘴微笑的問道。
林荒尷尬的搖了搖頭,明悟了什麼是真正的肉體後,方才發現以前的眼界是何等的狹窄。
靠著不敗金剛,以肉體之術便能同境界無敵?
確實可以,可這連肉身之術的皮毛都沒有摸到。
「不知師兄修煉的是什麼聖體?」
「我不怎麼修煉!」
秦長生輕描淡寫道,但整個人都要飄起來,「師兄肉體天生無枷鎖,在瀑布下面呆了十年,也就算是個太古不朽體!」
「嗯?太古不朽體?!」
林荒頓時皺起了眉頭,神色驚異,繼而火熱。
天地聖體榜有九十九,其中太古不朽體排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