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錯了?」
「這樓頂就我一個人,沒有別的住戶了。」
「你還是趕緊下去吧,別讓你家裡人擔心。」
推開門的男人將塑膠袋放在旁邊的雜物間,接著坐在凳子上整理著盆栽。
他就是李浩身邊的王叔,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幸好當年李浩收留了他,否則就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我家裡人不要我了。」
陳清舟拿著照片,輕輕地說出這句話,心裡非常複雜。
他看著眼前男人嘴角的痣隨著說話一點點的煽動,陳清舟非常確定他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只是他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說話平和,樣子沒了以前的利索。
王叔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的年輕人,只是在聽到這句話後覺得心裡隱隱的很痛。
「那你找我是因為?」
陳清舟在聽到這句話後,平復心情什麼也沒說,過了很久,他走向王叔,將手裡的照片放在旁邊,又看了王叔一眼,最後離開了。
而坐在凳子上的王叔看著那張照片,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隱隱想到什麼。
當年兒子被人拐賣,妻子又因病去世,自己差點就要命喪黃泉,但還是挺過來了。
都怪那個酒,害了自己家破人亡!
每次喝完酒都是半夜,走在鎮子裡大喊大叫,回家也對家人拳腳相加,起初還撿一些廢品維持生活,後來索性將這些全部加壓給妻子,才害的她早早得病去世。
自己坐在那座橋上喝了一天一夜的酒,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生活會過的如此慘。
索性最後酒喝的很少,自己也活下來了。
再後來又遇見一個女人,當初覺得原來老天是眷顧自己的,後半輩子一定會家庭和睦。
可天公不作美,她在生下孩子後,帶著所有家產逃跑了,一次次的打擊,都讓他對生活根本沒了的熱情。
整天遊手好閒,成為一個廢物,整天在垃圾堆里撿吃撿喝。
當天在一個廢尾樓里遇見了李浩,他竟然給自己買了新的衣服,從頭到尾全部改造一番,還說讓自己去他公司上班,管吃管住。
就這樣,從那天后,自己的生活才慢慢回到正軌。
但這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還拿著自己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莫非他就是當年沒人拐走的孩子,不可能,找了那麼久,警察也找了很久,都沒有結果,不可能突然回來。
王叔無奈的搖搖頭,非常拒絕內心湧出來的想法,那個根本不可能的想法。
可陳清舟在放下照片後,轉身離開,在他一點點地下樓梯的時候。
關於父親這兩個字,他再也不想聽見了。
當年自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他卻喝的大醉拍手叫歡,沒有一點保護自己的想法。
母親也因為他整天的不掙錢,而累倒,自己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奈何年齡擺在那,自己只能每天為母親打好洗腳水,捏捏肩。
而後自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叫他一聲爸,甚至希望他那天喝醉就去死,這樣他和母親就不會帶著一個拖油瓶,成為累贅。
還沒等到那天,母親意外去世,他卻還在喝著爛酒,甚至自己被初曉接走的那天,他還坐在鎮子門口,台階上擺的是一堆空啤酒瓶。
沒有哪個父親會是這樣對兒子的,他就是敗類。
最後成為陳家少爺的時候,自己心底發誓,得到的所有都是自己的,不能讓任何人搶去。
所以在陳家接陳清棠回家的時候,才會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為什麼有的人生下來就在羅馬,而有的人還要苦苦過日子。
老天為什麼就不能公平對待每一個人。
嫉妒和羨慕在陳清舟的心底早已生根發芽。
現在,他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成為陳家真正的少爺。
陳清舟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拿起手機不斷的翻看沈暖的聯繫方式。
他想她了,想聽聽她說的話,看她離開沈家過得好不好。
沈暖妹妹,你到底在哪兒里?
可下一秒,他竟然看見那天在夜市認錯的女人。
這次他並沒有出聲,而是悄悄跟在她後面。
「老闆,要一份這個。」
沈暖提著包,站在馬路攤上,看著甜品,她的兩個眼睛都快要冒光了。
以前在沈家,沈重可是不會允許她吃這些,說是太甜對身體不好,所以她每次在看見那些小甜品的時候,會將所有的目光放在它們身上。
在老闆的一通擺弄下,一份甜品遞給她的手裡。
她付了錢,拿著甜品呆呆的看著。
明明是很普通的東西,在她這裡卻猶如珍寶。
一小塊草莓蛋糕,五六層夾心,外面的薄脆閃著金光,讓人看了都心動不已。
她更是迫不及待的打開,用勺子小心翼翼挖了一點點送在嘴裡慢慢品嘗,最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一系列的操作對於她來說,都是可貴的。
沈暖又買了很多的東西,提著帶著邁著歡快的步伐奔奔跳跳。
她並沒有發現遠處的陳清舟,嘴裡還哼著小曲。
遠處的陳清舟非常確定這個陌生的女人就是朝思暮想的沈暖,因為她的動作和喜好,以及那首曲子。
以前每次回沈家的時候,她總是會悄悄告訴自己,想吃甜品,而自己也答應她下次回來會偷偷帶給她,可每次都食言了。
至於那首曲子,是他交給沈暖的。
所以在這一刻,他無比激動,終於找到她了。
陳清舟一路跟隨沈暖,來到小區樓下。
在電梯關的最後一秒鐘,他用手攔住了。
就這樣,兩人單獨在電梯裡。
而沈暖在看到他的時候,心情瞬間複雜,手裡不停的冒汗,耳朵里的音樂都覺得多餘。
「你去幾樓?」
站在前面的陳清舟突然問道,因為到現在為止,兩人都沒有按樓層。
「9樓,謝謝。」
沈暖低下頭,夾著嗓子回答,儘量不讓他發現自己。
在電梯到的時候,陳清舟拉住她的手,還是無解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