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風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趴在枕頭上昏昏欲睡,明明一雙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卻還是等著他。
他瞬間把剛才那些紛亂的思緒扔在腦後。
「怎麼不早點睡?反正我來這裡就是想要陪陪你,又不是讓你來陪我,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說我欺負一個病人呢。」
「老爺是縣令府的一把手,誰會說您啊,再說了是奴婢自己要等你的,別人怎麼能胡說八道。」
夏如煙跟晏南風待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找到以前跟晏南風相處的感覺了。
果然,聽到她這麼說,晏南風本來緊繃著的眉眼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看你還說沒有跟我記仇,我這才來了一會兒,你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跟我抱怨了?」
夏如煙一臉冤枉地看著。
「奴婢可不敢,王爺要是生氣了,還要讓人來殺我。」
這種話可以說是非常大逆不道了,但是從夏如煙的嘴裡說出來竟然顯得那么正常,因為這真的像是他剛開始認識夏如煙的時候。
明明根本就很不喜歡他,卻還是要裝作伏低做小的樣子,那個時候晏南風最大的樂趣就是欣賞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只可惜在他身邊這半年,夏如煙已經改變了很多了。
他一件件解開身上的衣服,鑽進了夏如煙的被窩裡。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停止吃藥,夏如煙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藥香。
晏南風這樣呆著夏如煙的身邊,莫名覺得很安心,這種感覺是別人給不了他的,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還沒有調查清楚夏如煙的身世,就已經決定讓她留在身邊的最大的一個原因。
他湊過去,在夏如煙的臉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好了,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
夏如煙笑了笑,趴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但她並沒有睡著而是在想事情。
今天秀蓮說了那麼多都是為了試探她,至於試探她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想讓她在晏南風的面前多少說幾句話。
或者是給秀蓮那個一直躲在背後的主子出出力。
想到這裡,夏如煙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覺得很有意思。
以前在皇都的時候,晏南風不是一個受寵的皇子,但還是有不少名門貴女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如果現在晏南風真的已經開始在金平縣開展漕運,日後回到皇都那肯定身份地位都會煥然一新。
這樣的話,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要巴結他,就連金平縣的首富也都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忙不迭把自己好閨女送過來。
那皇都或者是其他不知道哪裡的達官貴人,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呢?
想到這裡,夏如煙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麼看來,要想推斷出秀蓮背後的人,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晏南風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這麼晚了,不好好歇息,在笑什麼呢?要不說出來給我聽聽,讓我也開心開心。」
夏如煙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睛,剛好看見晏南風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
「老爺你……」
「我怎麼了?我本來想睡覺的,但是轉頭一看,有些人笑得那麼開心,讓我很好奇,好奇到完全睡不著,所以我只能來問問你了,說說吧,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夏如煙搖了搖頭:「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高興的,就是忽然想到今天秀蓮的舉動,覺得有點意思罷了。」
她看著晏南風。
怎麼就忘記了,她雖然不認識多少人的,按晏南風認識啊。
他之所以沒有立即處理秀蓮,肯定也是因為不知道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所以才把人送到她這裡來的。
現在要是她把自己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晏南風聽了夏如煙的話,果然很感興趣的樣子。
「什麼話?也說給我聽聽讓,讓我幫你想想辦法,讓你以後玩得更加開心一點。」
「其實也沒有什麼……」
夏如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晏南風說了一遍。
晏南風皺著眉頭一臉煩躁的樣子。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我還以為是刺客呢。」
夏如煙:「……」
以為是刺客,所以往她的院子裡送。
不得不說她這個主子,還真是值得背叛。
想到這裡,夏如煙飛快地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那老爺有沒有想到可能是誰呢?」
晏南風搖了搖頭,一臉苦惱的樣子。
「想嫁給我的人太多了,你讓我想,我肯定是想不出來的,不過既然不是刺客,那留在你這裡也是好的,至少可以給翠玲搭把手。」
夏如煙木著臉,眼睛裡沒有任何一點情緒。
「那萬一那個人是刺客呢?老爺要怎麼辦?看著她殺了我?」
「當然不是,這段時間這個院子已經被我的人給團團圍起來了,不管你屋子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他們肯定都能第一時間衝進來救你,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去死。」
聽著晏南風的話,夏如煙一點都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反而更加堵得慌。
但她更擔心的是她跟劉錦娘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也讓晏南風的人聽去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恐怕以晏南風這眼睛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的性格,一定不會再留著她了。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的凝重。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晏南風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在想什麼?」
「在想明天要怎麼應對秀蓮,要不老爺您直接徵婚吧,說不定那個人的身份就直接水落石出了。」
晏南風的表情很冷淡,他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想得美,我要是想成親的話,何必等到今日,本王就算要娶親,也不會和其他人一樣等著別人來安排,我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我自己心裡有數。」
夏如煙撇撇嘴,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那老爺說說要讓我怎麼去調查清楚?」
「這是你的事情。」
「您這也太過分了,奴婢現在還是一個傷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