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覺得老爺對郡主太狠了，就是覺得郡主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她之前還跟奴婢說話了，明顯不是那種很壞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
晏南風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深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為什麼會那樣做？當然是因為朝中現在雖然有了太子，但是皇上還身體健碩，有些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所以想盡了手段，想把外姓王都給拉攏，就想跟太子斗一斗，跟在我身邊可不是那麼好運的，稍不注意就是萬劫不復。」
晏南風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起來。
「如果到時候我還是沒有幫你把所有的真相都調查清楚，你可會怪我？」
夏如煙抿著唇思考了一瞬，搖了搖頭：「不會，這本來就是奴婢自己的事情，老爺能幫忙已經很好了，而且奴婢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涉及到丞相府和東宮，如果晏南風不幫忙的話，她自己一個人可能永遠都查不清楚。
晏南風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
「你就沒有想過，我這麼做是因為我自己。」
「想過，但老爺承諾過我一定會給我一個答案。」
忽然，晏南風盯著她那張臉笑了出來。
「你倒是聰明，這樣一來，我就算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幫你也沒有辦法了。」
她把他架到高處，是吃定了他一定會說話算話。
「要是我說話不算話呢？」
「您不是那種人。」
夏如煙眨了眨眼睛，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就是覺得晏南風雖然表面上看著不好惹，但是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晏南風聽著她這篤定的話語，忽然覺得心裡一軟。
「真是怕了你了。」
他拉開軟榻側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封信遞給夏如煙。
「這是最近剛收到的消息，你拿去看一看，我也不是很確定真假，不過林將軍已經在外征戰好幾年，一直沒有能夠回來，說不定等他日後歸來，你們見上一面就能確認了。」
夏如煙一目十行地看著信上的字跡。
林將軍是當今的兵馬大元帥，他參軍的時間跟她舅舅失蹤的時間很是吻合。
她捧著信：「我娘也是姓林的，希望一定要是舅舅，如果那樣的話，我爹娘的冤屈就能洗刷乾淨了。」
如果家裡沒人，就算她知道是丞相府和太子乾的，又能怎麼樣呢？
她身份低微，當然是沒有辦法報仇的。
「謝謝老爺。」
「謝我也沒有用，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有些事情要調查清楚還要慢慢來，說不定最後什麼都調查不清楚，更何況當時就算有太子和丞相府的信物，也不一定能夠證明這件事就一定是他們做的。」
夏如煙明白晏南風的意思。
那種程度的殺手，不可能不知道現場還有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在，但是他們並沒有斬草除根，這本來就是一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加上她現在知道自己的舅舅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兵馬大元帥，這一切就變得更加耐人尋味了。
「沒有關係，不管怎麼樣，發生過的事情總歸會找到辦法弄清楚的。」
她這麼樂觀，倒顯得晏南風有些不厚道了，專門給人家潑冷水。
「行，只要你自己能夠想明白就好了。」
夏如煙其實心裡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她現在只想好好跟著劉錦娘學點東西，等以後報仇的時候說不定能夠用得上。
她這麼想著，第二日就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師父，咱們學這個只能治病救人嗎？」
劉錦娘挑了挑眉：「不想治病救人，你還想幹什麼？想殺人啊？」
殺人兩個字好像一個大錘子砸在了夏如煙的腦袋上，讓她覺得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在嗡嗡嗡地響。
她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這個？
她抿唇說：「只是為了自保。」
劉錦娘看透一切似的，笑了一聲：「殺人就殺人，弄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藥毒本就是一家，有些藥用對了劑量對人有很大的好處，但用多了，那就是殺人的利器，這些東西我本來不想教你們的，但轉念一想，我劉錦娘總不至於看錯人，如果一個人心思不正我也不會教他，那麼給我的徒弟教兩手防身的技能又沒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回頭拍了一下夏如煙的腦袋。
「正經功夫都還沒有學會就想學些歪門邪道，我昨天讓你看的書你看完了嗎？就在這裡想七想八得。」
「看完了。」夏如煙老老實實地回答。
每天劉錦娘交給她的任務，她都有在好好完成，有時候完成了說不定還要自己找點別的來學。
劉錦娘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看完了？」
「真的看完了，師父如果不相信的話，還可以考考我。」
劉錦娘將信將疑，開始對她考教起來。
問了她好幾個問題，夏如煙對答如流，甚至還能根據自己的理解的，做出一些改動。
劉錦娘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冰冷了驚喜。
「不錯不錯，是個好苗子。」
她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擔心夏如煙會驕傲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大概摸清了夏如煙的性格。
她是一個想做一件事就會認認真真去做的人，就算誇她兩句也不會影響什麼。
夏如煙被劉錦娘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徒兒只是按照師父的要求去做了而已。」
劉錦娘嘆了一口氣：「按照計劃去做一件事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今天晏南風可是提前給我打了招呼，讓我別留你太長時間。」
「嗯？」
夏如煙表情疑惑，這段時間，晏南風每天都在因為征丁的事情忙碌，就算兩個人晚上湊在一起，也沒說幾句話就上床歇著了。
她來之前也沒有聽晏南風說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劉錦娘擺擺手：「看著我幹什麼，他也沒有和我說，自己回去問去。」
夏如煙只能先收拾了東西，然後回到了她跟晏南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