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酒回來,卻緊緊地抱著酒罈子不給他。
「奴婢還是擔心老爺的身子。」
晏南風似笑非笑:「你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我可沒說是我一個人喝。」
夏如煙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她感覺到了什麼。
「老爺要是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
「我若是直接問你,那多沒有意思?你的嘴會騙人。」
夏如煙:「……」
最終,那壇刺梨酒還是被打開了。
「喝吧。」
說好了要一起喝的,晏南風給他們兩個一人倒了一杯,卻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老爺……」
她還想耍賴。
她沒有怎么喝過酒,也聽說過酒後吐真言的傳說。
她雖然心中並沒有什麼壞的念頭,卻害怕自己喝醉之後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得罪晏南風。
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她可不敢得罪他。
「這麼害怕喝醉之後和我說話?看來你平時背地裡沒少說我的壞話啊?」
夏如煙連忙搖頭,為了表達自己的真心,她還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
雖然這刺梨酒也是果酒的一種,但後勁兒很足,還有些辣嗓子。
她被嗆得不斷地咳嗽。
「王爺,奴婢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只不過一杯酒而已,她就已經感覺暈乎乎的了。
晏南風嗤笑了一聲。
「就你這一杯倒的酒量,還擔心我?嗯?」
夏如煙已經有點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了,晏南風明明就站在她眼前,但卻好像距離她很遠,那張精緻的挑不出一絲錯的臉也在他眼前不斷地扭曲。
「老爺,您怎麼一直動來動去的呀,還有……還有你的臉,怎麼變得怪怪的。」
她打了一個酒嗝,憋出來一句評價:「醜醜的。」
晏南風:「……」
早知道這女人喝醉之後說出來的話這麼難聽,他又何必給自己找這些不痛快呢。
可他還有別的話想問。
他清了清嗓子,一隻手撐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如煙。
「為什麼幫我擋刀?」
夏如煙反應有些遲鈍,盯著他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她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好像已經愛上刺梨酒的味道了。
好一會兒之後才大著舌頭說:「因為王爺是很重要的人。」
晏南風挑了挑眉,哪怕已經非常用力地抑制了,心中還是莫名地升騰起了一絲雀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產生。
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小丫頭在意而感到高興。
他也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
他頓了頓繼續問:「為什麼這麼說?本王為什麼是你最重要的人?」
夏如煙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忽然伸手捧著他的臉頰,猛地湊近。
那張好看的臉蛋,距離晏南風很近,她甚至能夠從他的呼吸中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就在他以為這膽大包天的通房丫鬟會湊上來親他一口的時候。
夏如煙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有些傻。
「當然是因為王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幫我調查到真相的人啊。」
晏南風沒想到是這個。
以前他跟別人合作,或者是利用別人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對方對他有所圖。
可現在這些放到夏如煙身上,讓他莫名有些不舒服。還不等他發火,夏如煙又忽然補充道:「還因為王爺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願意幫助我的人,王爺很好,和其他人不一樣。」
晏南風心中那一簇剛剛燃燒起來的火苗,好像被人澆了一盆水,噗呲一下全部都滅了。
「本王是個好人?」
他捏著夏如煙的脖頸。
「本王到了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本王是個好人,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不過說來也是,老王從來沒有對其他人這樣包容過。」
他因為見慣了皇都中那些達官貴人們的腌臢事,對那些見他身份不凡,就無恥諂媚的女人提不起絲毫興趣。
當初跟夏如煙發生了那事的時候,他以為夏如煙也和她們一樣。
但是後來,他忽然發現這個一直在王府後院干粗活的丫頭,根本不像是一般的丫頭。
她很聰明。
所以他忍不住去調查了她的身世,逐漸發現了她的不一般。
夏如煙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所有的回答和對話都只是出於她的本能。
「王爺就是一個好人呀,一個很好的人,不像太子殿下那麼道貌岸然,也不像端王殿下那麼蠻不講理,是一個很好的人。」
晏南風聽了她的話,只覺得有意思。
從小到大,他作為一個皇子,就免不了要被別人拿來比較。
當然比較的對象還是他的那群兄弟們。
但因為他的母家勢弱,不管他表現得怎麼樣,在別人眼中,他就是比不上太子。
久而久之,他收斂了鋒芒,學會了隱藏。
現在你個小丫頭,竟然明目張胆地說那些被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兄弟們比不上他。
他承認此刻有些高興。
他拍了拍夏如煙的臉蛋兒。
她已經睡著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你日後就一直跟著本王,本王不會讓你吃虧的。」
他倒也不是動真心了,是真的把夏如煙當成自己人看待了。
反正他身邊的人不少,多這麼一個通房丫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幫她解了衣裳。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在夏如煙身邊的時候,的確會感到無比的放鬆。
就連這兩天身子不舒服的時候,晚上總是要折磨她,都是因為他莫名地想要折騰她一下。
他就是喜歡看她滿臉煩躁,卻敢怒不敢言,只敢乖乖聽話的樣子。
——
夏如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
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經沒人。
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發現翠玲已經在外間等待了。
「老爺呢?」
已經不是一次睡在晏南風的身邊了,夏如煙已經坦然了。
「老爺一大早就出去了,特意吩咐奴婢在這裡等姑娘醒過來,小廚房裡給姑娘留了早膳,說是特地給姑娘熬的養胃的粥。」
夏如煙聞言,微微一愣。
昨天晚上的事,她基本上已經不記得了。
晏南風的表現讓她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