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犀照(15)

  審訊室內的光略顯得有些暗,把楊夜面部輪廓襯得更加深邃。

  楊夜看向顧良,緩緩道:「第一個可能,他不是兇手,他寫這個就是搞來玩的,來干擾的你。難道你以前得罪過他,他蓄意報復?」

  顧良搖頭:「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應該也不至於。那麼久沒聯繫過了。」

  楊夜道:「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那麼,他的確就是兇手。正如他對你承認的那樣。可是他為什麼寫這張紙?他如果不寫這張紙,應該會讓自己顯得更乾淨。他為什麼要做增加自己嫌疑的事?」

  顧良思忖片刻,道:「他如果要幫我,把他的事情如實告訴我就是了,總不至於,他是怕我不相信他,以至於他要偽造這封信,再通過這封信給我一些信息。」

  「所以,他誤導我的可能性更大。可是他要誤導什麼呢……」

  楊夜道:「那封信上有很關鍵的時間點,也就是『下午2點半到4點之間』的這個時間。事實上,鈴老闆真正的死亡時間,可能就在這個範圍內。」

  「2點半之後,去往湖對岸的是靚服務。難道他寫明這個時間,只是為了嫁禍給靚服務?」

  楊夜問這話用的是懷疑的語氣。

  因為他實在捉摸不透明月的用意。

  顧良搖搖頭:「可如果是這樣,他的伎倆未免也太簡單。」

  說完這話之後,顧良的眉頭皺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嚴肅。

  許久之後,顧良看向楊夜,忽然問:「你打過麻將嗎?」

  楊夜:「麻將當然會,但不精吧,偶爾陪長輩,或者應酬需要會打一打。」

  顧良道:「麻將也好、包括撲克也好,有一種打法,叫打明牌。有的人直接把自己的牌全部亮出來,跟大家明著打。這樣一來,如果他贏了,贏的錢可以翻番。」

  楊夜:「你認為,明月在跟我們打明牌?」

  顧良點頭:「他開局坦白自己是兇手,他也確實是兇手之一。可是他有辦法讓我們找不到另一個兇手。這或許就是他打的主意。」

  「就好像下圍棋的時候,他先讓你幾顆棋子一樣。這種情況下,如果他輸了,不會有什麼,但如果我輸了,就會顯得我智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被碾壓了。」

  半晌後,楊夜不免問:「該不會是,多年前你們尖子班爭排名的恩怨,一直延續到了遊戲裡吧?」

  ——學霸們的世界真是讓常人難以理解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但現在分析下來,加上他給我的感覺,會讓我覺得是這樣。或許這跟系統的測試也有關。」

  顧良抱胸,眼睛呈半眯的狀態,許久之後再開口道,「通過這封信,以及明月對我說的話,他告訴了我非常多的信息,第一,這回是雙兇手,一個引鈴老闆到窗前,一個在湖對岸殺人,而黃廚師就是兇手之一;第二,鈴老闆確切的死亡時間,確確實實,就是在下午2點半到4點之間。」

  「這些事情,他都直白告訴我了。如果我再找不到另一個真兇,那未免顯得自己太蠢。」

  楊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看著顧良這般嚴肅的樣子,忽然就覺得顧涼涼越來越可愛了。

  顧良睨他:「你笑什麼?」

  楊夜道:「沒什麼,我們一起,一定能想到問題所在的。畢竟我們是兩個人。不能讓我兩個都顯得蠢。」

  顧良聽到這裡也笑了,眉頭鬆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

  顧良從頭翻看了一下筆記本,道:「靚服務和錢流浪暗度陳倉,布下殺鈴老闆的計劃。這個計劃,作為錢流浪的徒弟,王孤僻很可能會知道。除了王孤僻,最有可能的就是黃廚師了。他和靚服務都一直待在這個客棧,靚服務有什麼動作,他很容易察覺。」

  「再來,就是連著兩天的午夜,靚服務都去柵欄處見錢流浪。鈴老闆死的頭一天晚上,他們則商議出了具體計劃。」

  「午夜零點這種時間點,加上有『招鬼』的傳言,其實不知情的遊客們外出的概率很小。就算是王孤僻本身是鬼、賈女友是道士,她們大半夜在外溜達,恰好走到柵欄處聽到靚服務和錢流浪商談的所有計劃細節的可能,其實也很小。」

  「仔細想想,最有可能一早察覺靚服務和錢流浪可能會有陰謀,因此特意留意著靚服務的動向,繼而跟蹤、偷聽,知道他們的完整計劃……那麼黃廚師是最有可能的。他就住在靚服務的隔壁。」

  「最後,黃廚師有足夠殺錢流浪的動機。靚服務不殺錢流浪,一方面是她喜歡錢流浪,另一方面,她知道錢流浪想為徒弟報仇的內情。」

  「但這兩個條件,黃廚師是不具備的。」

  「在黃廚師眼裡,錢流浪是個連鈴老闆這樣厲害的鬼都能殺的道士。他殺完鈴老闆,保不齊會對付自己。靚服務輕信於他,簡直太蠢。人鬼殊途,何況對方還是道士?」

  聽完顧良的話,楊夜點頭表示同意。

  楊夜只道:「現在的唯一問題就是,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另一個兇手是誰,又到底是怎麼跟他配合的。」

  片刻後,顧良打開筆記本,翻到新的頁面,道:「我認為依然可以排除的是靚服務,在她沒有說謊的前提下,她下午2點10分出門,穿過柵欄、灌木叢、樹林,20分鐘後,也就是2點半,她到達山腳下的到達石橋,被我看見。2點45分,她到達湖對岸,2點50分發現錢流浪死亡。」

  「她在草屋待了大概5分鐘,2點55離開,假設她回來的路途、她走路的速度,都跟她去的時候一樣,那麼她走回石橋的時候,差不多是3點,只不過這個時候,她身上的香散了,我沒看到她。」

  「15分鐘過橋,她回到這邊山底的時間是3點15。再來,穿過樹林、灌木叢、柵欄依然需要20分鐘的話,那她回客棧的時間就是3點35分。」

  「我們之前分析,引鈴老闆去窗口的兇手A,一定也是清理現場、並將屍體移到樹林的人。那麼兇手A帶著鈴老闆的屍體去樹林,一定是在3點35分、靚服務離開樹林回客棧之後。」

  「兇手A一定在客棧一直盯著,他通過窗戶看到了所有發生的一切,也看著靚服務去了樹林的方向。所以他一定要等靚服務回來,才敢去樹林拋屍。」

  楊夜道:「我的房間是看不到樹林和湖對岸的方向的。剛才他們在通過頭腦風暴的方式,發散思維,開腦洞,那會兒他們怎麼腦補我的故事都無所謂,但如果一會兒正式討論開始,大家如果真的還懷疑我,我是可以拿這一點來洗白自己的。」

  顧良點頭:「嗯。可以的。這很關鍵。你那裡看不到樹林的情況,很多人都先後進過樹林。兇手一定是能看到樹林那邊的詳細情況,才能決定自己拋屍的時間。這點一定可以把你排除。」

  顧良起身朝外走去。「走吧,跟大家再聊聊。也好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集中討論大廳內,大家又討論了兩個小時,最後大家排查下來,仍然只有將兇手鎖定在王孤僻和賈女友身上。畢竟,楊夜洗白自己的說法說服了大家。

  顧良為了避免讓討論顯得過於混亂,安排的是大家輪流發言。

  一位玩家發言的時候,其餘玩家如非必要,不要輕易打斷,可以等到輪到自己的時候再發言;當然了,偵探不受這個限制。

  當下,討論已經進行了好幾輪了。

  再度輪到楊夜的時候,楊夜道:「按照我們說的,兇手一定可以在房間透過窗戶看到樹林的情況。樹林和湖對岸的草屋,都在吊腳樓的北方,我房間的窗戶朝西,我是沒可能的。只有住在中間301-304的幾個人有可能。」

  「花學長是偵探,趙漂亮和賈遊客是人,不可能去對面殺人,那麼確實只剩王孤僻和賈女友……」

  「等等。」顧良忽然想到什麼關鍵,一下子站了起來。

  楊夜跟他對視一眼,回顧了自己說的話,似乎也發現了某個關鍵。

  顧良立刻拿出一張獎勵卡,點了【確認使用】的按鈕。

  這張卡叫【集中討論延時卡】,使用方法:點擊確認後,將集中討論時長增加一個小時。

  然後顧良看向楊夜:「借我用一下你那個【重啟探索區域卡】,我想再去案發現場看看。」

  楊夜思忖片刻,明白過來顧良的用意,拿出這張卡,快速點了確認後,跟顧良一起走到門口,「我跟你一起去看。」

  兩個人剛推開餐廳、也就是集中討論室的大門,公共廣播響了起來。「案發現場已開啟。但集中討論階段禁止玩家離開討論室,玩家私自離開的行為屬於違規,將接受違規處罰。由於玩家顧良的違規次數過多,懲罰時間過長,將延至休息時間,請玩家謹慎考慮——」

  系統只是說,玩家現在出去,在遊戲結束後會受到懲罰,但並沒有完全禁止玩家離開。

  再來,對於這種違規的行為,系統並沒有剝奪玩家的投票權,甚至它會將懲罰往後挪,讓顧良還有給其他玩家講解真相的時間。

  這麼看來,其實系統還算友好的。

  原本,顧良還計劃著,如果系統要他受完罰才能返回集中討論室,而如果他的懲罰時間超過了剩下的討論時長的話,他把剩下的延時卡用了就是了。

  除了剛才能延時一個小時的卡,他還有高級的延時卡,並且不止一張。

  高級延時卡能一次性延時五個小時,顧良又有多張的情況下,足夠覆蓋他的懲罰時長。

  那樣做唯一的缺點,就是委屈了其餘玩家。

  原本早晨7點就能結束討論,但他們得繼續待在這裡,直到顧良懲罰結束了。

  但現在系統居然直接把懲罰挪到了休息時間,讓玩家正常投票。

  這是顧良第一次覺得系統還算友好了。

  因此,顧良聽完系統的話後,連楊夜都還來不及阻止,就立刻把一隻腳伸出了門外。

  楊夜不免嚴肅,望著顧良的目光有著少見的凌厲。「顧良,我去就可以了。我去也是一樣的。」

  「你待著,我自己去就行。」顧良試圖把楊夜推回去的時候,楊夜已經拽著顧良的手往外走了。「楊夜,你沒必要——」

  楊夜沒說話,只帶著顧良往樹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借著燈光,眼見著楊夜抿著嘴寒著臉,顧良皺眉問:「你生氣了?你在什麼氣?」

  楊夜只看他了一眼,依然沒說話。

  顧良道:「來這裡根本沒必要兩個人。你非要跟來,到時候還要受罰,何必呢?」

  楊夜:「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我來就可以了。我的懲罰時長很短。你為什麼非要自己來?」

  顧良:「因為這一回我是偵探。」

  你一定要跟我分那麼清楚?

  此時兩人剛走到柵欄的位置。

  楊夜停下步子,握起顧良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

  所有的情緒,終於在望著顧良眼睛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楊夜最終嘆出一口氣,上前一把抱起顧良,把他抱到了柵欄外面,自己再翻出去。

  「哎楊夜你的腿——」

  「沒事。」楊夜單手按在柵欄上,腰部以下懸空而起,兩個大長腿輕鬆越過了柵欄,人再穩穩落地。當然了,還是單腳落的地。

  柵欄外,顧良看著楊夜問:「你還沒回答我,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還氣嗎?」

  楊夜終究揉揉他的頭:「先探案。別的後面再說。」

  「行。但我還是覺得——」

  「你就當,我想陪著你受罰。」

  「你其實真沒必要——」

  「顧良,你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在那裡面坐著樂享其成,讓你受苦受難?」

  顧良:「……」

  楊夜:「破案吧。」

  楊夜和顧良兩個人從客棧所在的山腰位置,深入樹林,一直找到了山下,最後再折返。

  他們這一趟,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

  等兩人折返的時候,所有人都用頗為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們。

  顧良特別留意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當然是明月。明月對視顧良的目光,淡淡一笑,那眼裡的情緒,依然顧良捉摸不透。

  顧良留意的另一個人,則是他和楊夜剛確認下來的另一個真兇。

  真兇未動聲色,但從肩部到上臂、小臂的緊繃線條,以及嘴唇抿著,嘴角微微向下的動作,明顯暴露了他的緊張。

  顧良略呼出一口氣,先看下李曉玉。「來曉玉。我們一對一。」

  片刻後。一對一審訊室內,李曉玉一臉期待地看向楊夜和顧良,「你們知道真相了?是要單獨告訴我,再單獨告訴其餘玩家,然後大家暗搓搓投票的老套路?」

  「嗯。」顧良點點頭,「我們的思路一直沒有錯。但我們陷入了誤區。我們一直在誤區里打轉,所以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進展。」

  李曉玉問:「誤區在哪兒?」

  顧良道:「我們把去湖對岸殺流浪漢,繼而射殺鈴老闆的兇手,稱為『兇手B』,兇手B一定是鬼,因為我們現在確定去湖對岸的只有石橋這一條路。這些都沒錯。但我們排除的時候,做錯了。」

  李曉玉想了想:「靚服務、黃廚師都可以排除,那不就剩下王孤僻了嗎?2點10分,靚服務翻了柵欄,黃廚師聽見了。那他怎麼著,也是2點10分以後去的湖對岸。但如果要排除他和靚服務撞上的可能,我算了算,他怎麼著,也得3點半以後離開。不然他做這事風險太大了。」

  「那他到湖對岸,怎麼也都4點了吧。」

  「但我們晚上6點開飯,他至少要準備2個小時以上。他飯菜確實做好了的呀。」

  「再說了,我們剛才核對了一下後面的時間線,4點鐘的時候,靚服務都能看見他在做菜,還跟他確認了一下晚上的菜色。」

  「他好像來不及呀——」

  顧良問李曉玉:「那如果,他在靚服務之前就到達湖對岸了呢?」

  李曉玉懵了一下。「可是,他在2點鐘先看到了賈女友進王孤僻的房間,後看到我出來……他沒說錯啊。那會兒他就是在客棧啊。」

  顧良再問她:「你們白天都沒拉窗簾,對麼?」

  李曉玉點頭:「嗯,我怕蚊子。上午我陪你去釣魚,把窗戶開得大了些,透氣。但下午我在房間,就關上窗了,不過沒拉窗簾。」

  顧良:「那就對了。」

  李曉玉:「……?」

  顧良解釋道:「狙擊槍上有瞄準鏡。他在對岸,完全可以看到你們301到304這些房間裡所有人的時間線。」

  李曉玉似乎想通了,露出震驚的表情。「臥槽,所以他自己的時間線,是徹底偽造的。他膽子也太大了吧!」

  顧良搖頭:「他膽子是有一點點大。但主要還是因為他思維縝密。」

  顧良道:「那個瞄準鏡,我試過,非常清楚。因此,黃廚師在錢流浪的草屋裡,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們每個人在做什麼。」

  「2點鐘,他能看到賈女友進了王孤僻的房間,也能看到她倆一起布陣試圖困住鈴老闆。」

  「他也能看到你緊接著離開自己的房間。但你很快就回房了,也許他連你手裡拿著刀都看見了。所以他能推測,你應該是沒有離開弔腳樓的,估計就是去了一堂就回來了。」

  「再說,他說時間線的時候很謹慎,給我們一種,看見你推開自己房門,他就馬上離開的錯覺。」

  「離開弔腳樓後,他也聲稱自己只是去柵欄處看了一眼,就回房了,其實他一開始給我講的時候,也沒有明確說有沒有看到你出客棧樓。因為他不敢把話說死。」

  「包括靚服務翻柵欄的時間。他其實一開始也沒明說,他不能咬死是2點10分。事實上,他原話就是自己是1點50到的吊腳樓,先在大堂和酒窖找了下鈴老闆,繼而去客棧三樓看到賈女友、和你,說了你們的時間線,最後回去的路上,他間接說了靚服務的時間線。但靚服務的時間,相對也是有點模糊的。」

  「這是因為,他只能在草屋看到靚服務出現在石橋上的時間,然後做出推算,她估計是什麼時候出門的,但他也不是那麼確定。」

  「如果靚服務那個時候否定了,說自己是2點20才出門,是飛奔到山腳的,那其實也不算他的破綻。因為在他的時間線里,並沒有見到王孤僻本人。這也是我們一開始推測,或許只有賈女友和鈴老闆在房間,賈女友逼迫鈴老闆站在窗前,而王孤僻在對面草屋瞄準鏡前蹲著的原因。」

  「因此,就算靚服務否認翻柵欄的聲音是他,但我們也可以把這個聲音推到王孤僻身上。」

  「其實明月唯一需要賭的是楊夜、也就是高總裁的時間線。萬一高總裁一下午待在庭院曬太陽,他就沒辦法這麼說了。」

  「但中午吃飯,高總裁說過爬山累想休息,這點大家都聽見了。」

  「再來,我認為下午1點半,曉玉你在大堂通完刀,聽見庭院裡傳來的聲音,是黃廚師發出來的,他或許是在埋多餘的吸香符,也就是我們在鵝卵石下面找到的那隻。」

  「因此,黃廚師1點半還在客棧。中午吃完飯,他看著高總裁上樓。這是外廊式建築的客棧,他在院子裡,也能看見高總裁回房休息。總不至於高總裁剛睡一會兒就下樓。所以他敢偽造2點左右的時間線。」

  「事實上我認為,黃廚師1點半左右,離開了客棧,去了湖對岸。靚服務走得慢,全程花了40分鐘的時間到達草屋。但搜證的時候,我通過跑的,也就花了一刻多鐘、不到20分鐘。」

  「因此,黃廚師1點半離開,1點50完全能到達錢流浪的草屋。他殺了錢流浪之後,再出現在瞄準鏡前,看到2點前後你們各個房間的情況,是有可能的。」

  「他不需要在2點前完成對兇案現場的布置。他可以一直在瞄準鏡里觀察,等做到對你們的時間線心裡有數,他再把錢流浪偽裝成上吊的樣子就可以了。」

  「大概是布置完現場後,他通過草屋的窗戶,看到石橋上出現了靚服務的身影,於是他以鬼的形態飄出房屋,隨便藏身到身後的某處樹林中。」

  「等靚服務離開後,他再回到草屋,通過瞄準鏡里盯著客棧的方向,等著鈴老闆出現在窗前就可以了。」

  「黃廚師4點能在廚房做飯,而靚服務差不多是2點55離開的草屋。那麼黃廚師動手開槍的時間,大概就在3點到3點40分之間。」

  李曉玉忍不住問:「那他怎麼讓錢流浪喝下帶有蒙汗藥的酒?」

  「再來,誰能跟他合作呢?我想不到啊!」

  顧良道:「鈴老闆那本願望簿,你不是都仔細看了嗎?你現在拿過來,翻到……應該是40頁到50頁之間,具體我記不得了。你拿過來,我找給你看,你就能明白——鈴老闆昨天上午,到底去哪兒了。那個時間段,她其實從未失蹤,而是就待在我們某個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