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情景,詭異里又透著幾分尷尬和滑稽。
——鏡子裡半個人影也沒有,但有一張床單憑空懸浮在半空中。
並且這床單還是帶著血的。
愣了三秒後,顧良的第一反應是把床單從李曉玉手上扯回來。
「不要管它。這是系統規定的證據。我試圖洗過,卡牌會傳來違規預警。」
「臥槽,太嚇人了!」
李曉玉臉都嚇白了,根本不敢看鏡子,回過頭來看見楊夜和顧良還在身邊,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這……這是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至少在你面前,我沒必要隱瞞什麼。」
顧良指了一下手裡床單上的血,「這條線索的指向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我被吸血鬼咬過。這是我的支線。那麼你呢?你為什麼也是吸血鬼?」
「吸血鬼?不對啊,我不是啊。」李曉玉一臉懵地看向顧良,「我不明白。」
片刻後。明演員所住的客房內。
李曉玉坐在沙發上,一抬頭,就看見楊夜和顧良兩個人頗具壓迫感的目光。
「臥槽,兩位哥,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啥時候騙過你們。我也騙不過啊。」
「我昨天去露台上過廁所,鏡子裡有我啊。」
就在這個時候,顧良想起什麼,拿起卡牌一看,顯示時間是下午6點半。
他們還剩一個半小時的探索時間。
按照設定,他的轉化期,本來應該是在明天早上8點的時候徹底結束。
現在還處在轉化期的他,在下午6點到7點之間,本應該是人的形態才對。
他明明還是人的狀態,為什麼鏡子照不出他的模樣?
所以,有可能李曉玉確實沒有說謊,她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顧良忍不住問她:「你早上到底什麼情況?你為什麼會把美上司認作是你的未婚夫?」
李曉玉嘟著嘴想了一會兒,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
片刻後她開口說:「我走在一片濃霧中,連路都看不清。我看了看時間,是早上8點。我只是依稀記得幾件事。第一,我女兒不見了,我是來這裡找女兒的,我應該是坐車來的。」
「第二,傳說這個古堡是有些邪門的,可能有吸血鬼,我得注意,儘量避免照到鏡子。萬一我跟其他人吸血鬼一起出現在鏡子前,會被他們知道我是人,我可能被他們吃掉。」
「第三,我應該是有未婚夫的。他身上應該有點那種……修道的氣質?他長得也不錯,我得找到他。只是,基於吸血鬼存在的可能,以及周圍的霧實在太濃的緣故,我不敢走遠,只敢就近在菜圃里逛一逛,8點40的時候,我就見到了美上司。看見他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他是我的未婚夫。」
顧良敏感地察覺到什麼,問她:「所以,你也不敢肯定他就是你的未婚夫?似乎你的記憶也出現了問題?」
李曉玉看向顧良,點頭道:「好像是這樣。」
顧良想到某個關鍵點,問:「艾閨蜜是你女兒,她生日是哪一天,你知道嗎?」
李曉玉搖頭。「真不知道。」
顧良再問:「她什麼時候認識的容名媛?她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吃什麼食物?上的哪個大學?知道嗎?」
李曉玉繼續搖頭:「不知道……統統不知道。」
頓了一下,李曉玉再說:「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個神秘男人,我今天也見過。」
顧良問她:「你幾點見到的?」
李曉玉說:「下午3點。我在房間裡化妝。他跟我說,我很好看什麼的,他還祝我幸福,他希望他的結局和我一樣什麼的。」
「不止我見過。」李曉玉再道,「我剛碰到蘇蘭。她說她也遇到過這個神秘男人,她是2點半遇到的。在她房間裡。」
「那他對蘇蘭說的話又是什麼?」顧良問。
李曉玉道:「『多好啊,我真慶幸不是我女兒殺了她。不然,這種事還真讓人難辦。就算她是我女兒,我可能也會下手教訓她』,他說的大概是這一類的話。」
因此,今天實際上大家都見過那個神秘男人。
顧良是將近下午2點,在玫瑰園裡碰見的他。
蘇蘭是2點半在房間遇到的他。
李曉玉是3點遇見的,同樣在六樓房間。
目前看來最晚遇見他的是楊夜,他是3點半在房間看見的。
眼見著楊夜和顧良都陷入沉思,李曉玉試探著問了句:「那我先去別的地方搜證了?」
「嗯。」顧良對她說道,「我被吸血鬼咬的事情,先別告訴別人。如果有這條支線的投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明白?」
「明白。很明白。」李曉玉比了個「OK」的手勢。
顧良再問一句:「你今天5點去後花園,本來是去做什麼的?」
李曉玉說:「我忽然想起來,新娘子應該準備捧花。我就去了。我先採了玫瑰,隨後想去向日葵園看看,我就去了,結果碰到了兩具屍體。」
顧良問她:「你以前喜歡向日葵嗎?」
李曉玉搖頭:「沒有的。但這幾天,我越來越喜歡向日葵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李曉玉離開去別的地方搜證了。
片刻後顧良和楊夜也一起離開了這個房間。
在走廊里,兩人遇到了美姐姐和美上司。
顧良暫時叫住他們。「請問一下,你們兩個今天有沒有見過另外一個死者,就是那個神秘男人?」
美上司:「見過啊。」
顧良再問:「幾點?」
美上司說:「就是跟你一起的時候啊。我和美姐姐一起去採花的時候,在玫瑰園裡看到你和他。他當時跟你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
「你沒單獨見過嗎?」顧良再看向美姐姐,「你呢?」
兩個人雙雙搖頭。「沒有,除了玫瑰花園那一回,沒有單獨見過他。」
作別美上司、美姐姐,楊夜和顧良在六樓搜了搜,先去了一趟二樓的集中討論室。
在第二階段的討論的時候,他們把很多證物都拿了過來,包括分別從東方術士和傭人甲房裡搜到的銀質十字架。
現在兩盒十字架都放在桌子上,盒子均呈打開的狀態。
兩個人數了數,確實少了兩枚十字架。
確認兩枚兇器應該都是從這裡取走的之後,兩人坐下來休息片刻,打算在這裡先做些討論。
顧良翻了翻隨身帶的小本本,拿筆劃了幾下,對楊夜道:「現在有三個主要問題。」
「第一、你的嫌疑很大,可能會是集中討論時被重點攻擊的對象。」
「第二,兩個死者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決定著兇殺案發生的時間。」
「第三,這個幻境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每個人真正的身份又是什麼。」
「有補充嗎?」
楊夜搖頭:「沒有。暫時就這三個主要問題。」
顧良:「行,那我們先說第一個問題。從容大佬的日記來看,他想殺你,但死的是他,你存在反殺他的可能。」
「再來,對於那個神秘男人,目前看來,你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你的嫌疑依然很大。」
楊夜點頭:「嗯。明白。我會想辦法為自己洗脫嫌疑的。但前提還是要搞清楚這個幻境,以及兇手的殺人動機。」
顧良看向楊夜:「那再說第二個問題。你認為這兩個死者——」
楊夜說:「我認為他們兩個都不是吸血鬼。」
「如果是吸血鬼,需要十字架在心臟扎3到5個小時,他們才會死。兩具屍體都是晚上5點被發現的,就算他們恰好是在5點咽的氣,那麼倒推時間,兇殺案至少發生在下午2點。」
「首先排除神秘人是吸血鬼,因為我下午3點半還見過他。」
「其次,我認為容大佬也可以排除。」
「300年前,艾美麗沒有求救的原因,經過我們的判斷,是她要用自己的死布局。但容大佬應該不存在這樣的情況。」
「容大佬如果是吸血鬼,即使被扎了十字架,他及時求救,還能活的。我們也沒有在他身上看見有捆綁之類的痕跡,他應該沒有處在受控制的狀態。所以我傾向於認為,他不是吸血鬼。心臟被扎,導致他立刻死亡。」
「行,那麼——」
顧良正要寫什麼,聽見楊夜說了一句,「但我覺得,他們也不一定是人。」
顧良其實明白楊夜的意思。
他皺著眉,翻開本子,到空白的一頁,重新寫下各個玩家的名字,決定從頭梳理一次。
一邊梳理,顧良一邊開口道:「名媛和管家,余渣男、美設計、艾閨蜜,廚師,這是11月9日這天,這個故事剛開始時,我們已知死去的六個人。」
「對。我認為,可以把這些死者可以分為三類。」
楊夜道,「我認可你之前的那個推斷,就是11月9日早晨8點之後,我們都處在了某種幻境裡。廚師死在8點之後,屬於幻境裡的場景,在現實里他可能並不存在。因此,他是單獨的一類,跟另外五個人不一樣。」
「另外五個人,又可以分為兩類。但做這個分類,有一個前提,我想先看看你的意思。」
楊夜看向顧良,「你認為,他們三個的屍體為什麼不在?這應該跟容大佬的情形不一樣。」
顧良道:「容大佬是本案真正的死者。按照常理,他會跟別的劇本里的死者一樣,徹底死去。但容大佬的扮演者孟前程用了【傳世投胎卡】,屍體才會消失。」
「這具屍體消失,不是劇本規定的內容,可以理解為『意外』情況,所以系統做了單獨的說明。」
「這三具屍體不一樣。系統沒有做特殊說明。那麼,它們的消失本身,就是系統給到我們的線索。」
「那沒問題。在這點上,我跟你的看法一致。」
「我繼續剛才的分類。」
楊夜道,「另外五個玩家,分作兩類,一類是名媛和管家,他們的屍體就在西邊街道,但他們在新的故事、也就是這個幻境裡,是沒有身份的,他們兩個,可以看做徹底死去了。」
「另一類,則是余、美和艾,他們三個的屍體不存在,但他們的臉出現在了這個故事裡,只是他們各自有了新的身份,他們以為自己是威廉伯爵、玫瑰公主和艾媽媽。」
「以為」這個詞語,楊夜用得十分準確。
顧良思忖了一下,然後說:「同意。」
顧良往每個人玩家的名字後面加了個冒號,道:「假設沒有人說謊的話,我們可以這樣梳理——你以為自己是威廉伯爵,但你不記得自己愛玫瑰公主,也搞不清楚自己來古堡的真正原因。所以你不是真的威廉伯爵。」
「蘇蘭以為自己是玫瑰公主,她也記得自己對艾美麗有過殺意,可是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動過手。艾美麗死的那天,從300年前的線索來看,玫瑰去找過艾美麗兩次,一共待了2個半小時,可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也不記得自己對艾美麗說過什麼。」
「所以,她並不是真的玫瑰公主。」
「同樣,李曉玉以為自己是艾媽媽。但她連艾閨蜜什麼時候出生的都不知道。關於未婚夫什麼的,其實也並不存在。所以她並不是真的艾媽媽。」
顧良寫完這些,放下筆,看向楊夜,「分析完之前的死者,我們說回這個故事裡的玩家,其實暫時也可以分為三類。」
楊夜想了想,說:「嗯。一類就是我、蘇蘭、李曉玉,我們死過,然後有了新的身份,至少我們以為,我們有了新的身份。」
「第二類是你和容大佬,目前看來,故事開始的時候,你們沒有死過,你們承接了上個劇本的角色身份。」
「第三類是美上司和美姐姐,他倆是通緝犯,他們清楚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倆現在的身份,完全是偽裝。」
「對,美上司和美姐姐的故事是相對清晰的。」
顧良看向楊夜,「現在最奇怪的是你、蘇蘭和李曉玉三個人。出於某種我們還不知道的原因,你們三個在幻境裡『死而復生』,並且以為你們各自有了新的身份。」
「李曉玉以為她是艾媽媽,也就對外稱她是艾媽媽。但你和蘇蘭不一樣,你們以為自己是吸血鬼,你們不想被人知道,所以跟那倆通緝犯一樣做了偽裝。」
「但同樣都做了偽裝,她是夢遊客,你為什麼是『問號人物』?」
「我覺得這是系統在降低難度。」
楊夜道,「我跟蘇蘭的唯一區別,我認為只是系統在一開始幫她設計好了身份,比如蘇蘭的劇本里可能寫著『你不能被人知道你是吸血鬼,不能讓人知道你殺了人,所以你偽裝成了夢遊客』。」
「嗯。有可能。我明白了系統這麼做的理由了。」
顧良道,「蘇蘭的角色殺過廚師。通過推理,可以從殺廚師的兇手,推出她是吸血鬼,所以系統可以給她一個『夢遊客』的身份。」
「但你那邊並沒有別的事件或者線索,讓大家判斷出你的身份。為了降低難度,系統就沒有幫你做身份。相當於直接告訴大家你是吸血鬼。」
「其實近一步想……我認為這個『問號』,不妨可以看做系統一個隱藏的提示。」
楊夜道,「就跟它之前很多時候,把提示藏在了標題里一樣。這回它把提示藏到了人物名字里——事實上,我、蘇蘭、李曉玉,我們三個的真正身份,都是一個問號。」
半晌後,顧良點點頭,道:「同意。」
集中討論室內,燈火明亮。
楊夜在思考,顧良在記筆記。
兩人的合作顯得十分默契。
一時之間,室內十分安靜,只有顧良手中的簽字筆在白紙上划過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顧良暫時放下筆,看見楊夜站了起來。
眼見著楊夜居高臨下打量自己片刻後,坐到了自己身邊,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了自己的領口,繼而他整張臉都湊了過來。
他離自己太近,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顧良下意識往後一仰。「你幹什麼?」
楊夜抬眸看他一眼。「這回想歪了的可是你。」
顧良:「……」
笑了笑,楊夜說:「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想看看你的疤。」
顧良:「脖子上你咬的那個?」
「嗯。」楊夜問他,「給不給看?」
「……」顧良道,「這有什麼不能看的?」
問完這句話,顧良就想起了楊夜之前說的什麼碰脖子等於親吻的謬論。
於是,本來沒覺得什麼的顧良,這回心中就隱隱約約生出了某種異樣的、類似於彆扭、但他覺得似乎又稱不上彆扭的奇怪感覺。
尤其是現在楊夜已經開始解他領口的扣子了。
楊夜低著頭,離得很近,是顧良一側頭差點親到他臉的距離。
其實這個過程非常短暫,但顧良莫名覺得過去了很久,楊夜才總算解開他的領口。
這會兒楊夜倒真沒什麼雜念,他確實是感到非常奇怪。
——此時此刻,顧良脖子白皙光潔,一點傷痕都沒有,簡直如白玉一般,完全不像是被咬過的樣子。
「怎麼說?」顧良問。
楊夜蹙眉。「看上去根本沒咬過。」
顧良抬起眼瞼看向他:「這很不對勁。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也許,不止你們三個不是你們以為的人。」
「我也不是我以為的明演員。」
「有可能……其實我們所有人,都是『問號人物』。」
楊夜眉頭淺淺鎖著,道:「是有這個可能。你還記不記得,第一輪投票之後,我們兩關於容大佬的分析?」
「記得。」顧良說,「你說容大佬的投票很奇怪。他可能在打一個反邏輯。當時我們認為,一共有三個吸血鬼,威廉、達爾和玫瑰。當時大家只找到了你和蘇蘭。還剩一個,你認為是容大佬。」
「我現在依然認為我的判斷沒錯。」
「按理說,容大佬是知道誰是玫瑰公主的。」
「容大佬想顯得自己一無所知,毫無判斷依據,裝傻充愣,所以第一輪投票里,他把應該給玫瑰公主的那票,隨便給了李曉玉。」
「再說到第二輪投票,投殺死艾美麗的人,他投的反而是玫瑰公主,好像在刻意撇清他和玫瑰的關係……」
「所以,其實我依然認為,他是達爾公爵。」
「不對,修正一下說法。是在他的視角里,他認為自己是達爾公爵。就如我當時毫不懷疑,以為自己就是威廉伯爵一樣。」
顧良想了想,重新拿起筆,低頭記錄起來。「同意。這一點,可以跟他的日記相互印證。」
「他以為自己是達爾公爵。可是他看見你也能差遣蝙蝠什麼的,他怕你取代他成為達爾公爵,還怕你會搶走他艾媽媽。所以他想殺你。對了——」
「我想再去看看屍體!」
顧良想到什麼關鍵點,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想案情想得太入迷,以至於忘記了一件事——這個時候他和楊夜的距離十分近。
剛才楊夜走近了看他脖子上的傷口,然後就一直沉浸在推理中。
沒再看顧良的脖子後,楊夜只是重新直起腰,抬起了頭,但人忘記了退後。
而顧良由於重新拿起筆記錄的原因,剛才說話的時候是一直低著頭的。
所以,在他站起來之前,他和楊夜之間的位置差不多是——楊夜的鼻尖正對著他的額頭。
於是,顧良這一猛地站起來,就撞上了楊夜的鼻子。
「嘶——!」楊夜立刻捂住口鼻。
顧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重新坐下,皺眉看著他。「沒事兒吧?」
楊夜沒吭聲,挺想看看顧涼涼的反應。
顧良抬起手扶住他的手腕,頗為關切地問:「流血了沒?給我看看。」
楊夜盯著他的眼睛,不吭聲。
顧良問:「是不是真疼了?」
楊夜還不說話。
顧良:「總不至於撞傻了。」
因為手掌捂著口鼻的緣故,楊夜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悶悶的。「你男朋友如果傻了,你還喜歡他嗎?」
顧良:「說得好像我現在多喜歡你似的——」
楊夜:「不承認喜歡我,那反正你也認下我這個男朋友了。」
來了。又來了。
又開始不斷強調「男朋友」三個字了。
顧良拍拍他的腦門,站了起來。「……想案情之餘,還能設話套路我。傻個鬼,我看你清醒得很。」
顧良那別彆扭扭不好意思的樣子把楊夜逗笑了。
然後他繼續不要臉地逗顧良。「涼涼,真的疼。」
顧良:「那……去後花園看屍體前,去廚房給你找個冰塊敷一下。」
楊夜:「用不著冰塊。」
「那你要什麼?」
「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
「那你吹一下?」
「你今年幼兒園大班?」
「親一下,說我小班我也認了。」
「我真是——」
顧良懟不下去了,再想控制面部表情,也實在是被楊夜逗笑了。
對於楊夜的厚臉皮,他委實是甘拜下風。
大約10分鐘後。
楊夜和顧良重新去到了後花園。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兩個人一路打著手電筒來到了曾經的菜圃,如今的向日葵園。
兩人翻遍了向日葵園後發現——兩具屍體,竟然一具都沒有了。
跟那南部街道消失的三具屍體一樣,這具屍體的消失,本身就意味著一種線索。
心裡有了某些判斷後,顧良和楊夜很快折返古堡。
穿過正廳,去到大堂,空中忽然傳來了琴聲。
琴聲帶著厚重的金屬感,是羽管鍵琴特有的聲音。
而那曲子,兩個人也很熟悉,正是楊夜上次不自覺彈出的那一首。
楊夜和顧良對望一眼,迅速乘電梯去往了四樓琴房。
琴房的門並沒有關上。
於是,走到門口,兩個人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坐在琴前沉醉地彈琴的人,是李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