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
顧良被黑衣人帶到了大廳的電梯口。
黑衣人幫他按了電梯,讓他自己走進去。
顧良腿軟得有些站不住,但因為整個衣服都濕透了的緣故,他並沒有靠在電梯壁上。
勉強站立著喘了一會兒氣,顧良拿出隨身帶著的紙巾,擦了擦指尖上的汗,這才按下6樓的按鍵。
過了一會兒,電梯停靠在6樓。
走下電梯,顧良看到有人背靠走廊牆壁,似乎是在等自己。
一盞壁燈照出他硬朗鋒利的五官,與精悍有力的身軀。
——是楊夜。
聽到腳步聲,楊夜立刻回頭來看向顧良,再走到他跟前,扶住他的胳膊,語氣有著分明的擔心:「怎麼樣?」
顧良想問他是不是一直守在這裡,但他一張口,聲音極為嘶啞,似乎什麼都說不出來。
「先別說話。」楊夜問他,「房卡在哪兒?」
顧良從襯衣口袋裡拿出房卡遞給楊夜。
楊夜接過房卡,立馬彎腰抱起顧良。
顧良還沒來得及拒絕,楊夜已經刷卡進屋,拉開帷幔,把他放到床上了。
關門,燒熱水,倒給顧良喝,楊夜做得一氣呵成。
顧良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穿上浴衣,靠在床頭慢悠悠喝下一杯熱水,緩了過來。
他側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的楊夜。「我沒事。雖然時間加長了,但這回是肉身折磨,不是精神上的。其實反而輕鬆一點。」
「你哪兒受傷了?」楊夜聲音嚴肅。
顧良道:「沒有。當時我以為我一定受傷嚴重。但從小黑屋裡出來,我才發現我沒事。」
「你遭遇了什麼?」楊夜問他。
顧良搖頭:「就是過什麼刀山。當時真挺疼的。但事後發現並沒有事。」
聞言,楊夜立刻抓起顧良的腳,也顧不得什麼,直接脫下他的襪子,確認他的雙腳完好。
顧良懵了一下,收回腳,放進了被子裡。
「顧良——」楊夜的聲音忽然顯得很嚴肅。
顧良捧著熱水杯,隔著有溫度的水霧看向楊夜的眼睛,似乎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楊夜大概是想說,他一定會帶自己一起離開之類的話。
但出去與否,到頭來還是自己的事。
顧良不希望楊夜因為一句承諾而承擔太多責任,於是趕在他開口前說:「放心吧。我沒事。我會想辦法出去的。」
顧良舉起杯子,把裡面剩下的水喝完,再看向楊夜:「所以,你剛才為什麼違規?不會是因為……你房間裡多了個洋娃娃吧?」
「不是。」楊夜從顧良剛才的反應里品味過來什麼。
他輕嘆一口氣,終究沒繼續那個話題,只回到這次的劇本上。「跟你分開後,我去走我的時間線了。」
顧良明白過來什麼,變得有些嚴肅。
楊夜繼續道:「我人物角色的時間線是,11點離開大廳後,回到6樓住宿區,趁走廊沒人的時候,伺機去到容名媛房間斜對面的儲物間裡,虛掩著門,留意著容名媛房門口的動向。」
「而真實的我的經歷是,跟你分開後,我直接拎著你給我的娃娃去了儲物間,把娃娃扔在那兒了。公共劇情是『每個人房間裡有一隻洋娃娃』,我的房間確實只有我自己的娃娃。所以這點應該沒算我違規。我違規的是別的事。」
說到這裡,楊夜起身打開顧良房裡的衣櫃,果然,洋娃娃已經回到了這裡。
楊夜道:「我想,我們兩個受罰的時候,黑衣人還原了案情場景,把那隻娃娃從儲物間給你送了回來。」
顧良問他:「那麼……你是想對容名媛下手?」
「對。我一直在儲物間裡躲著,看著幾個化妝師之類的NPC陸續離開容名媛的房間。將近12點的時候,管家去給容名媛送了一杯牛奶。」
「看著管家離開後,按劇本要求,我從儲物間裡拿了酒精,去她房間陪她談心,哄她睡覺。等她睡著後,我將酒精潑到她身上,將她燒死。」
顧良皺眉問:「找她談心?哄她睡覺?可我劇本上寫,你辜負了她,她埋怨你,原本都不想請你來參加婚禮。」
楊夜道:「那是外界的謠言。實際上她是個溫柔的人,至少和我這角色沒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按原劇本,觥籌交錯的舞會上,容名媛顯得明艷動人,余渣男則依然風流倜儻。
馮男友活了半輩子,沒見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一直只顧著吃喝享樂。
余渣男趁他吃東西的時候,借對容名媛敬酒的機會,約她單獨談話:「容容,你明天就要嫁人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們好好聊一聊呢?」
容名媛:「我已經要嫁給別人了,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余渣男:「給我最後一個機會。以前你老讓我講故事哄你睡覺,我卻老推脫說自己忙,從沒滿足過你的要求。以後有馮男友陪你了。我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今晚是你最後一個單身之夜,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做個彌補,好嗎?」
容名媛最終同意。「我的化妝師晚上會來跟我商量明天的妝容。11點半到12點期間,管家會給我送牛奶。等他們都走了,你再來吧,別讓人撞見了,以為我紅杏出牆呢……」
顧良聽明白了,有些詫異地問楊夜:「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和她進行的劇情演繹?」
楊夜道:「中途你去廁所的時候。」
顧良眉梢挑了一下。
楊夜笑道:「那不是怕你不自在麼。」
顧良反問:「我為什麼會不自在?」
楊夜:「我們是『官宣』了在一起的關係啊。」
顧良這會兒還顧不上懟楊夜。
他的神情十分嚴肅:「說正經的。別插科打諢。那昨晚的結果怎麼樣?余渣男燒沒燒容名媛?難道她是本案的死者?」
容名媛是本案的死者,難道楊夜會是本案的真兇?
似乎感受到顧良的擔心,楊夜道:「的確,我目前拿到的劇本內容,從描述上看,我很像兇手。劇本是這麼寫的——我拿著酒精潑向她的身體,她的臉接觸到冰涼的酒精,這種刺激讓她立刻驚醒過來,忍不住想驚叫。酒精順著她的口鼻流進她的呼吸道,就在這個時候,我劃亮一支火柴朝她扔過去,奪門逃走。」
顧良的眉頭皺得更緊。「按這情形,她必死無疑。難道這是有個什麼魔法幻術的劇本,她可以逃脫?」
「還不清楚。不過我的劇本到這裡就結束了。以我的經驗來看,通常情況下,真兇拿到的劇本都會非常詳細,各個角色的信息和劇本涉及的各種元素,他都會有。」
楊夜道,「但我這個劇本並不是那樣。所以我不覺得我是兇手。」
「只不過朝人呼吸道里潑酒精放火什麼的,我也不願意做,乾脆讓黑衣人代勞了。」
「當然了——」楊夜拿起顧良放在桌上的空杯子,又去給他倒了半杯水,語氣變得輕快起來,「就算我是兇手你是偵探。我知道,你也捨不得讓我死的。」
顧良這晚好幾次試圖嚴肅起來,都叫楊夜的插科打諢破壞了氛圍。
顧良氣笑了,忍不住問:「有沒有人說過你臉皮很厚?」
臉皮不厚怎麼追媳婦兒啊?
楊夜把水給顧良放在床頭。「行了,都受了兩個小時折磨,還跟我分析案情?睡覺吧。」
顧良:「可我還沒洗澡。」
楊夜:「明早起來再洗澡。將就幾個小時。」
顧良還是覺得有些彆扭,畢竟他剛才出了不少汗。
但確實,受罰那兩個小時太消耗體力,他人一到床上,就有點邁不動腿了。
顧良到底接受了楊夜的建議。「行。你也早點休息,你——」
顧良想問他在哪兒休息,楊夜笑著看向他,倒是調侃一句:「要不要給你唱催眠曲?」
顧良躺回床上,閉上眼笑了。「還會唱催眠曲?對了,今天那歌你怎麼會唱的?」
「現在新出的好多偶像團體的歌我是不會。但老歌我基本上都會。」
楊夜道,「何況是那麼有名的老歌。上學那會兒經常在KTV唱這首歌。你不會沒聽過吧?」
「有點熟悉,應該是聽過。就是記憶不深。」
顧良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半晌後補充道,「明白了。你是K歌小達人,夜店小王子。」
楊夜樂了。「你哪兒學的這些詞?哎不是,我怎麼就夜店小王子了?」
顧良沒再回應,漸漸睡得熟了。
楊夜受完懲罰後,是洗完澡再來等顧良的。
當下他已不必再洗澡,只去浴室幫顧良把被汗浸濕的衣褲洗了、曬了,再走到床跟前,幫他掖了下被角。
最後楊夜找了塊薄毯,坐到了沙發上,頭往沙發椅上一靠,睡了。
第二天早上7點。
顧良和楊夜是同時被系統廣播的「噹噹當」三聲驚醒的。
楊夜其實六點醒過一次,他的生物鐘向來很準。
不過因為昨晚睡太晚的緣故,他眯了一會兒,就又睡著了,這回算是第二次醒。
顧良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呵欠,昨晚的懲罰導致他現在依然很疲累。
他拉開床邊的帷幔,正準備下床,楊夜遞了件衣服過來。
楊夜遞來的正是顧良昨晚的演出服。
顧良額角再度跳了跳:「幹嘛?」
「你穿好看啊。」楊夜道。
黑襯衣上滿是各色印花,乍一看有點刺繡的質感在,但印花顏色太多了,甚至有綠葉配紅花的搭配在,顧良怎麼都欣賞不來。
顧良徹底將帷幔拉開,盯著楊夜,他眼光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這種衣服看人看氣質。長得醜的人穿就土。長得仙兒的人穿就好看。」
楊夜問他,「哎,不穿啊?」
「不穿。」顧良起身試圖找衣服,後知後覺想起昨天他回到房間後洗了澡後,把演出服脫下,換成了白天穿的襯衣,之後再去受的懲罰,因此那件襯衣已經被汗濕透,沒法繼續穿了。
難道他真要再穿一次花襯衣?
誰曾想楊夜去了趟陽台再回來,把乾淨的泛著肥皂香氣的白襯衣遞給他,笑道:「洗過了。穿吧。」
顧良愣了三秒,接過白襯衣。「多謝。」
「不謝。西服外套給你掛柜子里了。怕不怕娃娃?我去給你拿?」
「……謝謝。」
顧良拿著襯衣去衛生間了。
楊夜見狀說了句:「哎?還要避著我換啊?」
——第一個劇本里,咱倆剛認識第一天,你可當著我面就脫衣服睡覺了啊。
嘖,越熟還越害羞了?
顧良並沒有回應,只默默在衛生間洗澡換衣服。
等顧良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廣播聲響了起來。
「下面播放一則公共劇情,現在是早上7點半。賓客們請前往一樓花園享用早餐。」
顧良拿出卡牌一看,按地圖指示,一樓有個露天花園餐廳。
從古堡正門繞到後花園,又或者從昨晚舉辦迎賓宴的正廳側門,均可以到達該露天花園。
顧良和楊夜穿戴整齊後一起出了門後,乘電梯往一樓去。
穿過昨晚辦迎賓宴的正廳後,經過側門,兩人踏入了古堡的後花園。
側門外是一條小路,路兩旁種滿了果樹,延展到盡頭隱隱可見一片桃林。
走出約100米後,北側開出另一條小道,通往花園餐廳。
餐廳一面是古堡的牆,上面爬滿了薔薇花。
另外三側,則分別是果樹、兩面柵欄,木柵欄上爬滿了不知名的野花,花瓣上隱隱可見晶瑩的露珠。
顧良和楊夜到的時候,除了新郎和新娘,其他人都在了。
李曉玉招呼兩人坐下:「這裡的蜂蜜特別好吃。當然了……直接吃是有點膩,但用這個麵包蘸著,人間美味!」
「對。同意。只不過我今天早飯吃的量,需要我圍著古堡跑十圈了。」接話的是扮演美設計的蘇蘭。
郝管家為大家送來幾杯牛奶,放下了。「準新娘容名媛馬上就到。馮男友來不了。按規矩,從昨晚開始,直到今天婚禮前,他們都不能見面。你們如果有事找馮男友,可以直接去他房間。」
「哎喲,也不知道我女兒怎麼就看上這個窮小子了,他要樣貌沒樣貌,要人品沒人品,問題是他還對我女兒不好。算了算了。我女兒非他不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算了,我有錢,我寵著她就是了。」
孟教授感慨般念完這句話,馬上又道,「剛在人物角色里哈,念的是台詞。現在我出來了。我本人沒有嫌貧愛富,完全沒有。」
聽到這裡,楊夜和顧良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昨天那場火,居然真的沒有把容名媛燒死。並且好像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這非常得奇怪。就算火沒把容名媛燒死,那床上的被套什麼的,總被燒毀了,管家應該知道這件事才對啊。
這會兒,蘇蘭倒是看向楊夜和顧良,問了句:「昨晚好像聽到你們兩個都違規了。」
楊夜剛咬了一口蜂蜜麵包,沒來得及說話。
顧良看向蘇蘭,倒是替楊夜開口:「因為我比較怕娃娃,所以讓楊夜幫我保管。公共劇情是每個賓客房間裡都有一隻洋娃娃。我房間裡沒有,他房間有兩隻,所以我們兩個都違規了。」
顧良這話,很顯然是在幫楊夜隱瞞時間線。
楊夜笑了,雖然顧良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依然清清冷冷的,但楊夜覺得他這話比自己嘴裡的蜂蜜甜多了。
「臥槽,這都算違規?」
李曉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幸好我夠機智!我一進這古堡就瘮得慌。去到自己的房間後,我沒開過任何一個柜子!不然,我可能也要把娃娃抱給你們了。到現在,我都沒見過我房間裡的洋娃娃。」
蘇蘭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眉毛揚了一下,沒再說什麼,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最後到場的是董婉扮演的容名媛。
到場後她坐下來,先以角色的身份對大家打了招呼:「不好意思來晚了,叫你們這些客人見笑了。主要是昨晚有點發燒,沒休息多久,就又要再跟化妝師和服裝師溝通什麼的,早上實在有點起不來。」
孟前程配合地以父親身份說了句:「早就說了,在乎那麼多形式幹嘛?這回來的賓客都是你的朋友,隨意點就行。不用那麼糾結。」
「儀式感還是要有的。」容名媛笑道,「吃完飯,我得趕緊去化妝了。」
說到這裡,容名媛吐出一口氣,恢復玩家董婉的身份。「好了,演完了。吃飯。」
蘇蘭問她:「你臉色不太好。睡得好嗎?」
「還行吧。」董婉說。
蘇蘭補充一句:「人物角色呢?容名媛睡得好嗎?」
「挺好的。」董婉對上蘇蘭的目光,不經意地搖了一下頭,好像有些話,不想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只是想單獨說給蘇蘭聽。
蘇蘭收到這個眼神,不動聲色繼續端著咖啡品。
顧良側頭,再跟楊夜對視一眼,兩個人也都沒說話。
楊夜的角色余渣男,昨晚去找過董婉演的容名媛。
這件事,顧良剛才算是替楊夜隱瞞了,但昨晚的那場秘密約會,主角之一的容名媛很顯然是知道的。
但董婉並沒有再說什麼。
顧良和楊夜心照不宣,也沒再開口。
這頓早餐,大概只有孟前程和李曉玉在專心享用美食,其餘人心思各異,只是一個比一個藏得深。
吃早飯的期間,顧良卡牌傳來震動,是他收到了新的劇情。
——容大佬讓你陪他在花園下棋,你雖然對下棋不感興趣,但誰讓他是你老闆呢?你還想讓他多把公司的資源分給你呢。你只得陪他下棋。
於是,早飯結束後,各人去走各人的時間線。
郝管家把餐桌收出來後,擺上了象棋,離開餐廳。
露天花園餐廳里,轉瞬只剩顧良和孟前程兩個人。
孟前程是背對著餐廳正門坐下的,顧良則是正對著餐廳正門,可以看到花園餐廳外的小路,還能透過柵欄看到不遠處的桃林。
於是,下棋的時候,顧良抬起頭,就能看見誰來過花園,甚至去過更遠處的桃林。
兩個人開始下棋的時間差不多是8點半。
「將軍。」
「又將軍。」
「將軍了。」
8點半到9點,短短半小時內,孟前程被顧良將了三次軍。
第四次棋局開始沒多久,孟前程直接把自家的「帥」扔給了顧良。「給你,直接拿去吧!送給你!不下了不下了。這也太欺負人了。你也不知道尊老愛幼讓讓我啊!我可是你老闆!」
「我只是不想糊弄你。」顧良說得很誠懇,「不下棋的話,我們可以聊天。」
「得了吧,跟你聊天?還不如下棋算了!」孟前程翻了個白眼。
顧良不置可否,重新把棋盤擺好。「要不我自己跟自己下,你可以看。」
「你還有這本事?」孟前程問。
顧良回憶起什麼,道:「下象棋還好。以前我有個同學更厲害,自己和自己下圍棋,能下一天一夜。圍棋是變數最多的一種——」
說到這裡,顧良餘光瞥到什麼,不再看棋,而是望向了前面。
——楊夜往桃林的方向去了。
再過了約10分鐘,蘇蘭扮作的美設計也跟去了。
顧良大概猜到了,兩人這麼做應該是出於劇情需要——余渣男估計跟美設計有一腿,兩個人這是去約會了。
但他的眉毛還是挑了一下。
顧良全程以淡淡蹙著眉的表情下棋。
跟孟前程下了兩局棋後,那兩人居然還沒從桃林里出來。
不過這個時候又有一人往桃林方向去了。是艾閨蜜。
顧良見狀,眉頭倒是鬆了開來,繼續平靜地和孟前程下棋。
余渣男果然是渣男,莫不是還約了艾閨蜜去小樹林?
他這要翻車了吧?
再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艾閨蜜和美設計從桃林出來了,但余渣男還沒有。
顧良眉頭又皺了很久。
總算,楊夜扮演的余渣男出來了。
楊夜的劇情估計也走完了,徑直來到露天花園餐廳,打了個呵欠坐在了顧良旁邊。「你們下棋下得怎麼樣?」
顧良沒來得及回他,系統廣播響了起來:「請各位賓客回房間休息、整理儀容。容名媛是古堡最高貴的公主,賓客們在她的婚禮上也要穿戴華貴,才不失禮儀,請大家回房收拾準備吧!現在是11點。中午12點的時候,正廳會準時舉辦婚宴哦!」
顧良站起身,和孟前程、楊夜一起走小路、經過側廳,往電梯走去。
路上孟前程忍不住對楊夜抱怨。「太氣了,跟他下棋太氣人了。我知道他智商高,但他也要讓人啊。」
楊夜沖顧良道:「是麼?我下棋也可以哎,等遊戲結束,我們來兩局。」
這會兒三人已下了電梯到達6樓,顧良睨楊夜一眼,敷衍地點點頭,刷卡回房了。
楊夜看著他的背影——怎麼覺得他有點生氣?
進房之後,顧良先是四處打量了一下。
房屋內並無明顯的變化,只是被子被重新疊過,浴巾、拖鞋一類的,也被換了新的。看來他不在的時候,房間是被人打掃過的。
顧良想起什麼來,也不知是不是出於第六感,走到衣櫃前,手貼上櫃門,輕輕呼一口氣,皺著眉,最終還是把櫃門拉了開來。
——櫃門裡,洋娃娃還在。
她依然在朝人笑,口紅還是被抹花的樣子。
但她的右臂沒了。
與此同時,她胸口的衣服破了個洞,裡面隱隱似乎有傷口,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