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畫皮·長生(4)

  顧良坐在床沿,手指輕輕在木板上扣了扣,繼續道:「劇本強調了,逍遙派里,王不老的妻子、親傳弟子都會這個咒術,且三年來唯一可以使用它的機會,就是今天卯時。」

  「很多人會用一個方法殺人,但真兇只有一個。這就是這個劇本的難點。這個腦洞,我在讀完劇本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也是我能這麼快猜到玉大夫手法的原因。只不過……」

  只不過,既然只有王不老的妻子和親傳弟子會這個咒術,為什麼玉大夫也會?

  楊夜抬起手習慣性點了下鼻子,問顧良:「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顧良:「我懷疑他知道了我們倆的事,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

  「那麼玉大夫的動機呢?」楊夜瞧向玉大夫,「你不是逍遙派的人,為什麼會這個咒術?」

  玉大夫沉默下來,似乎在權衡自己是不是能夠把內情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發現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直說了:「我媽是王不老的第九任妻子,每天被他折磨毆打。後來她帶著我逃走了。但沒過多久,她還是死了,因為她之前受傷太重,落下了病根。」

  「所以,我想殺了王不老,為我媽報仇。王不老生了病,在找大夫,我知道這件事後,想辦法以大夫的身份住進了逍遙派。【畫個圈圈詛咒你】,是我從母親那裡學來的。」

  玉大夫說完一大段話,有些渴了,喝了一大口水。

  喝完水,她發現面前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她愣了愣,不由問:「我的劇本里也有跟衣美人一樣的關鍵點提示。如果真的是這樣,所有人都在同一個時間點詛咒王不老,那……那最後該怎麼投票?這也太難了。」

  楊夜聽罷,倒是若有所思地望向顧良。

  顧良淡淡看他一眼,再對玉大夫說:「這只是我的一個腦洞,正好發現你也用了這個咒術,所以多問了幾句。遊戲才剛開始,一切還說不好。」

  顧良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了NPC丫鬟的聲音。「夫人!不好啦!掌門……掌門他出事了!大師兄和二師兄已經趕過去了!您也過去看看啊!」

  隨後,熟悉的廣播聲響起。

  「現在是卯時六刻。兩名丫鬟進屋,打算服侍掌門王不老和衣美人起床,誰料衣美人並未在房內,王不老則死在了床上。」

  「慧大師先是與衣美人待在一起,後是去佛堂念經,一路都有丫鬟護衛看在眼裡。慧大師基本沒有作案的機會,他是本案的偵探。」

  「真兇就在大師兄,二師兄,衣美人,以及玉大夫中。」

  「劇本演繹環節至此結束。下面進入探案環節。由於該劇本地圖較大,探索時間會放寬。你們有20分鐘的時間查看案發現場,2個小時的時間自由探索其餘場地。集中討論時間為2個小時。祝你們遊戲愉快!」

  聽完廣播,三個人一起朝王不老的臥房走去。

  這個時候,顧良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安靜。

  昨晚他摸黑過來的時候,一路遠遠看見了許多丫鬟護衛,還有一些別的逍遙派弟子。

  可現在,他們全部都消失了。

  劇本演繹環節很快結束,所有NPC消失。現在還在逍遙派活動的人,只有五個活著的玩家。所以,偌大的逍遙派中就顯得過於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一路假山迴廊,亭台水榭,風景倒是極為雅致。

  繞過一處迴廊時,楊夜特意拉著顧良放慢了些步子,等玉大夫毫無知覺地走遠了些,楊夜把他帶到了假山後面。

  顧良好奇地看向他:「不是喜歡撩妹麼?怎麼把人家拋下了?」

  「胡說。我撩什么妹?」楊夜眉毛揚起來。

  顧良不動聲色地正經揶揄他:「沒覺得自己撩,那就問題更嚴重,性質更惡劣。惹得別人心猿意馬,你還渾然不知。」

  楊夜心說你這說的是你自己吧。

  ——你經常對我笑撩我,可你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面上,楊夜故作嚴肅,拉了一下他的紅衣袖。「行了。說正事。你剛才怎麼就毫無保留地對她說了那麼多。訛她?」

  顧良:「隨便試探下,套套話。」

  楊夜:「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顧良切開黑,哪有那麼好心對人家一姑娘全盤托出。他就是找個由頭把人家的作案動機、故事背景全部套路出來吧。

  楊夜問他:「那你套路出什麼來沒?」

  顧良點頭:「嗯。從她嘴裡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楊夜比顧良稍微高一點,當即略躬了身,平視他的眼睛,他的手撐在顧良身後的假山上,模樣有幾分痞氣。「誒,不打算告訴我啊?」

  顧良:「看了屍體才能確定。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這案子會很簡單。」

  楊夜笑了:「真有那麼簡單?」

  顧良瞥向他:「你有什麼想法?你可是劇本信息最少的偵探。」

  楊夜看他一眼,很自然地說:「當然是標題。」

  「劇本名字?」顧良挑眉,「《畫皮·長生》?」

  楊夜拍拍他的肩。「不錯。語文老師教過,做閱讀理解,讀不懂文章,無法解題的時候,可以從文章標題入手。這叫解題小技巧。一看就沒好好上學,學著點。」

  「呵。」顧良問他,「高考多少分?」

  楊夜:「669,怎麼樣,夠不錯吧?你沒我高吧?」

  顧良淡淡道:「我沒考。我保送的。」

  楊夜:「……」

  顧良想了想,還是評價了一句:「嗯。畫皮、長生,這兩個詞或許真有什麼特別含義。你的破案思路確實和我很不一樣,但也很有道理。」

  楊夜被他那副正經誇獎自己的模樣逗得一笑,拉著他的衣袖就往王不老的房間去了。「行了,先去現場吧。我得趕緊去拍照。免得現場被破壞。」

  「去就去,你拉我袖子幹嘛?」

  「這裡地形挺複雜,怕你走丟。」

  「丟個鬼。昨晚我摸黑都找過來了。」

  「也對,夜夜走這條路找我廝混,輕車熟路啊。」

  顧良:「……」

  ——他就說,這個劇本的體驗,一定不會很愉快。

  牽自己衣袖?他分明是在嘲弄自己穿女裝。

  很快,顧良和楊夜來到案發現場,也即王不老的臥房。

  玉大夫好奇看他們一眼。「我們不是一起走的嗎?怎麼走著走著你們倆不見了?」

  楊夜大咧咧道:「上了個廁所。你姑娘家家不方便,就沒叫你。」

  玉大夫臉紅了一下,轉過頭,沒答話了。

  但架不住玉大夫在腦補著什麼。

  ——誒,等等,男生上個廁所,也要一起去啊?

  通常不是女生才手拉手上廁所嗎?他倆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