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分鐘後,廣播響起:「死亡懲罰結束,下面進入休息時間。本次各位玩家將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休息場地即為這間別墅。冰箱裡有食材,雜物間有醫療箱。大家可以隨意使用。三天後,咱們下個劇本見!」
至此,遊戲暫告一段落,NPC劉女僕隨即離開。
偌大的別墅,只剩下白哥哥,顧良和楊夜。
離開集中討論室後,顧良先去了雜物間,果如系統所說,這裡有醫療箱。
醫療箱裡藥品工具都很齊全,於是顧良拎起箱子去到客廳,給楊夜的傷口上了藥,再用紗布包好。
做完這一切,顧良問楊夜:「你餓不餓?」
楊夜看向他,反問:「你要給我做飯?」
「我要給自己做點,可以順便給你一份。」顧良往廚房走去,「不過我做得並不好,也就會煮個面。」
「沒事兒的。麵條挺好的。」楊夜道。
「行。你去問問白哥哥要不要吃點。順便跟他確認下冰箱裡的食材沒有假死藥。」顧良說完這話,徑直走進廚房。
於是楊夜去二樓了。
三分鐘後他再下樓,走到廚房門口,對顧良說道:「白哥哥沒胃口,不想吃。冰箱裡的菜沒問題。至於鍋碗瓢盆,洗乾淨就沒問題了。我來幫你搭把手……」
「不用。你受傷了,歇著吧。」顧良低頭忙活去了。
其實顧良這動作,也就是低頭端碗,再拿到洗手台去洗。
但楊夜瞧在眼裡,不知怎麼就想起一句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他一副君子遠庖廚清清冷冷的模樣,居然要給自己做飯?
顧良實在是完完全全長在了楊夜的審美上。
有了這層濾鏡,顧良好像無論做什麼,楊夜都能用欣賞的眼光對待。
「那我等著吃麵。」楊夜望著顧良的背影一笑,離開廚房,坐到餐桌上了。
再過片刻,顧良端著兩碗面出來了。
楊夜沒想到的是,顧良說他煮了兩碗面,就是單純真的煮了麵條。
清湯寡水的面,別說肉了,連菜葉子都沒有。
菜葉子沒有就算了,楊夜嘗了一口,連鹽都沒怎麼放。
楊夜艱難地吞下一口面,看向顧良,斟酌了一下措辭。「這面……是不是過於清淡了?」
顧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說:「我說了我不太會做飯。」
楊夜:「我以為你跟說我客氣話呢。」
顧良:「……」
「鹽、生抽……這些調料,白哥哥說了,沒下藥。可以用的。」
楊夜看向他,「你平時自己……就這麼給自己做飯吃啊?」
「一個人就隨便對付下。不然就叫外賣。」顧良道。
可您這未免也太隨便了吧?
楊夜捕捉到什麼,問:「沒女朋友?」
「沒有啊。」顧良道。
「那你圍巾哪兒來的?」楊夜問。
顧良靜靜看著他,沒答話。
楊夜笑了:「那是你自己的圍巾吧?你用粉色的?」
顧良抬手,端走他面前的碗。「你吃不吃,不吃我倒掉了。」
「吃。」楊夜搶回自己的碗,隨後站起來,倒也端走了顧良面前的面。
楊夜補充了句「不過我得給這兩碗面加工一下」,就一頭扎進了廚房。
「哎,你的手……」顧良提醒他。
「沒事兒,小傷。你有沒有什麼忌口?」楊夜問。
顧良說:「不吃香菜和胡蘿蔔,別的沒問題。」
「行,等著吧。」
楊夜從冰箱裡端出一塊肉,化凍了,切成肉沫,扮上澱粉、生清油、胡椒粉、鹽和生抽。
緊接著他把蔥姜蒜切成沫,再往鍋里熱上油。
油燒熟了,關火,冷卻到七成熱,往鍋里放入蔥姜蒜爆香,再將肉沫倒下去翻炒。
肉沫的香味頓時從廚房溢出來,顧良聞到了,是真覺得饞了。
肉沫炒好,楊夜將之分成兩份,分別倒在兩碗面上。
他再用另一隻鍋煮了一些青菜,擺到了面上。
白白軟軟的面,醬色的臊子,青翠的青菜,頓時讓人食慾大增。
「好了。」楊夜端出兩碗面放在顧良面前,「楊式臊子麵。」
兩碗清水面忽然變得這麼色香味俱全,在顧良看來,這簡直有點像變魔術了。
顧良聞一下,再嘗一口。「嗯,很香。」
「餓了吧?餓了多吃點。」楊夜道。
「嗯。」顧良淺淺笑了一下,低頭一口一口吃起面了。
楊夜吃麵挺快的,三兩下吃完後,驚訝地發現顧良才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楊夜觀察了一下,發現顧良吃麵的方式很別致——他先夾起幾根面,再用兩根筷子將麵條全部捲起來,送到嘴裡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吃得十分沒有效率,但也很雅致,一點嗦麵條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嗯?嘴巴這么小麼?
楊夜沒忍住開口:「幼兒園的小朋友才這麼吃麵條吧?」
顧良:「這麼吃方便,等麵條卷好了,也正好涼了下來,剛好入口。吃太燙對食道不好。」
「嘖。真秀氣。」楊夜嘴上評價道。
他在心裡評價的則是:顧·刀子嘴豆腐心·喜歡粉紅色·吃東西秀氣·良。
顧良沒理他,繼續慢條斯理吃麵條。
吃完面,顧及著楊夜手上有傷,是顧良洗的碗。
這個當頭,楊夜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兩個杯子。
等顧良從廚房出來,楊夜正端起一杯紅酒喝。還有一杯放在茶几上,是他給顧良準備的。
「要不要喝點?」楊夜問。
「嗯。行。」顧良點頭,走到茶几旁,端起酒杯坐下,晃了晃酒杯,再輕輕用嘴抿了一下口。
透明的高酒杯里,紅色的酒在暖黃色燈光的照耀下,好似鑲了層金邊。酒的陳色很好,味道也很好,但顧良似乎並沒有什麼品酒的心情,反而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一時之間,就連楊夜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端著紅酒喝,看來他的心情也不輕鬆。
半晌,顧良朝楊夜看去,開口問:「你在想死亡懲罰的事?」
楊夜點頭。「還有宣布那兩個玩家真實身份的事。原來……他們都是犯了事兒的。」
顧良嘴角揚起自嘲的笑意。「所以,也許你說得對,我們來到這裡,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罪。」
說完這句話,顧良仰起頭喝下一口紅酒。
他喝酒也很慢,仰著頭,瓷白的脖頸上,喉結一動一動的。
再往上,下頜線長得很優雅,簡直有著最完美的弧度。
繼續往上看,他慢悠悠喝完酒,下唇還沾了一點紅色。
緊接著他就抿了下嘴,不自覺伸出舌舔了一下。
楊夜瞳孔一暗,竟不敢再看,於是視線下滑,落在他手腕上。
楊夜發現,他手腕上的紅繩竟然不見了。
這麼一來,那原本被紅繩下藏起來的疤痕,立刻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顧良的皮膚很白,幾乎沒有瑕疵。因此手腕上那道疤就顯得有點過於猙獰了。
這個位置出現這種疤痕,不難推測是怎麼發生的。
楊夜難以想像,顧良這樣的人……竟然曾經割腕自殺過嗎?
顧良側眸,注意到他的視線,下意識收回手。
楊夜眉頭一皺。「那根紅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