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算計。

  梳洗完畢,安陵容悄悄吩咐了秋芳下去,便安心端起了桌上的粥。

  只是一碗粥還未用完,沈眉莊便扶著采月,匆匆進來。

  抬首瞧見對方面上的急切,安陵容便知安比槐的事已經被對方得知。

  對此她倒不覺得奇怪。

  背後讓人透露此事之人,自然不願意看著茹古涵今沒有半分動靜。

  透露給月明這麼久,安陵容都沒有反應,對方自然要換個法子。

  果然,沈眉莊一坐下,便急切開口道「容兒,我聽說個事,我慢慢說與你聽,你可千萬莫要著急。」

  安陵容不曾立刻回答,拉了沈眉莊坐下才應聲道「眉姐姐,你是要說我父親押送軍糧出了岔子的事嗎?」

  「容兒,你已經知道了?那怎的...」瞧著安陵容的平淡模樣,沈眉莊有些詫異的再次出了聲。

  「姐姐是想問我為何還能安穩的在這用早膳而不去向皇上求情?」

  沈眉莊聞言立刻點頭。

  安陵容親自盛了一碗粥遞給沈眉莊「姐姐懷著孩子,不可餓著,咱們邊吃邊說。」

  待沈眉莊伸手接過,才再次道「姐姐,咱們入宮做了皇上的嬪妃,頭一要重要的便是不該知道的不聽,你我同在後宮、是絕不被允許私自與家人有聯繫的,姐姐不妨想想,我父親被抓一事,緣何會如此快的傳到你我耳中呢?」

  沈眉莊並非蠢人,聞言蹙眉細細思索一番,立刻應聲道「此事是有人故意的!」

  「是啊,故意讓我知道,失去了理智,求到皇上跟前,一來皇上惱恨前朝後宮交聯,我如此做自然會惡了我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二來嘛、哭求總是傷身的,或許我還會因為情緒激動,傷了胎氣,到時候背後謀劃之人行一樁事,得兩分利,我卻就此傾頹,這主意實在歹毒。」

  安陵容聲音幽幽,聽的沈眉莊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起來。

  面上浮現一抹愁色「容兒,我本還想著,伯父在濟州境內出的事,我寫封家書送給父親,總能讓伯父在獄中的日子好過些,若是如此,你我該如何辦?」

  安陵容聞言目中微動。

  前世自己哭求許久,沈眉莊礙於家族,也不曾敢傳信出宮,如今倒是主動有了這樣的想法。

  眸光顧盼間,微不可察的朝門外看了一眼,安陵容輕輕搖了搖頭,又道「姐姐,這消息乃是有心之人故意傳於你我知道,但妹妹覺得,咱們如今什麼都不必做,清者自輕,皇上乃是千古明君,若是此番真是我父親的錯,軍糧茲事體大,那便是皇上即刻下旨斬了他,我心中也無半分怨言,甚至還要贊一聲皇上做得好,可若我父親無錯,我也相信,皇上定會查明真相,還他一個清白,至於如今獄中的小小苦楚,姐姐,並非我鐵石心腸,實在是這為臣者,為了君主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咱們為嬪妃的,該是想著如何為皇上分憂,而非不分青紅皂白的求情,讓皇上為難的。」

  安陵容低著頭,說了這麼一長串話,讓沈眉莊面上的急色也緩緩褪去。

  默默點了點頭「容兒你看的比我清楚,我...」

  沈眉莊話未落下,門口一道人影閃過,胤禛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光線一暗之下,兩人抬首看去,面上俱都是一驚。

  連忙互相攙扶著起身「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胤禛大步走到近前,親自伸手扶了安陵容起身「容兒小小女子,卻心有溝壑,倒是讓朕刮目相看。」

  安陵容笑了笑,推了胤禛一把「皇上,眉姐姐還跪著呢。」

  胤禛聞言哈哈一笑,也扶了沈眉莊起身「眉兒與容兒都是心思恪純之人,你們在一處,很好。」

  沈眉莊還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麼,安陵容便扶了胤禛坐下,又拉了沈眉莊一把,各自坐下,才開口道「瞧皇上,來得這般悄無聲息,可嚇著眉姐姐了,皇上可好好生安撫,若是姐姐有什麼岔子,嬪妾可不依呢。」

  胤禛一手牽著一人,捏了捏沈眉莊的手「眉兒哪裡就是這般膽小之人,容兒如今要做額娘了,這嘴巴卻愈發厲害起來。」

  沈眉莊此刻也反應過來,在第三人面前被胤禛牽著手,難免羞澀。

  輕輕將手抽回,又想到皇帝此來,想必有事要說,自己在此總歸不便,便起身道「皇上,嬪妾起的急,還不曾收拾妥當,就讓容兒先陪著皇上,嬪妾去去就來。」

  胤禛自無推辭的道理,點點頭「也好,你且去吧。」

  沈眉莊起身看了安陵容一眼,對方給了個安心的眼神,她這才扶著采月退下。

  等沈眉莊離去,安陵容抬手揮退了月明,等殿中只剩下自己與胤禛兩人,才開口道「皇上來的匆忙,嬪妾斗膽,不知可是為了家父軍糧一事?」

  「你倒是坦誠。」

  胤禛呵呵一笑,又道「出了這事兒,朕便想著你知道了該著急,蘇培盛又說你有著身子,不管是何結果,知會你一聲總好過什麼都不知道的瞎猜,朕便來看看你,可哪知道你竟是半分不急,倒是讓朕詫異。」

  安陵容輕笑一聲「皇上,剛剛嬪妾還跟眉姐姐說起此事呢,嬪妾入了宮,便是皇上的人,自然該處處為皇上著想,哪裡能為了旁的,罔顧了皇上這麼久以來對嬪妾的關照?」

  「有錯當罰,便是那人是嬪妾的父親,嬪妾也是一般說法。」

  「此話剛剛在外朕也聽過,容兒不同於旁的女子,著實讓朕歡喜。」

  「嬪妾謝皇上誇讚。」

  安陵容柔聲應了一句,輕嘆一聲又道「只是嬪妾心中疑惑,嬪妾只是個小小貴人,莫說遠在千里的松陽縣,便是宮外京中之事,嬪妾也一向不得知,今日這事卻輕而易舉的傳入了嬪妾和眉姐姐的耳中,皇上,嬪妾實在覺得蹊蹺,若非嬪妾心中還有些成算,此刻悲痛之下,腹中孩子還能否平安,都是兩說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