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真的有,如此作死之人,真真是讓自己開了眼界了!
目光再轉,便已看到胤禛滿臉寒意坐在榻上,盯著甄嬛兩人的目光,似要吃人一般。
如此可怖神情,倒是少有的讓年世蘭生出一絲恐懼之感。
下意識便不想開口。
可瞧著如此詭異氣氛,也由不得她不說話。
緩步走上前屈了屈膝「皇上。」
胤禛並未直接開口,捏的手中青玉珠串『咯吱』作響,半晌才道「華貴妃,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辦?」
「皇上,臣妾雖協理六宮,但也從未聞此等淫亂之事,依臣妾看,就該立刻把他們二人拉出去杖斃,只是莞妃乃是一宮主位,便是要處置,也不可越過了皇后娘娘。」
「皇上,還是立刻請了皇后娘娘來吧,她是後宮之主,此事自然也該早早稟明娘娘才是。」
天大的笑話,這事兒怎麼也輪不到自己來做決斷。
也不知對方是如何瘋魔了,要來問自己的意思。
年世蘭自然也不會搭這個話。
胤禛聞言也不詫異「既如此,那就讓人立刻去上下天光,請皇后來吧。」
周寧海匆匆出門,年世蘭走到一邊坐下。
殿中一時就此靜謐下來。
底下跪著的兩人,瞧著雖有些發顫,但卻隱蔽的對視了一眼。
等了許久,不見皇后進門,果郡王卻突然朝前膝行一步。
「皇兄,此事都是臣弟一人之過,是臣弟逼迫莞妃娘娘,求皇兄明查,處死臣弟,饒莞妃娘娘一條性命吧!她到底為皇兄生了兩位公主啊!」
「公主?這公主到底是誰的孩子,還未可知呢!」
似乎就等著果郡王此言出口一般,話音剛落,年世蘭便冷哼一聲,話中儘是不屑。
這話如催命音符一般,嚇的甄嬛跪伏在地的身子止不住猛的一抖,可卻復又死死壓制,不敢再有半分異動。
緊跟著外頭便傳來『皇后駕到』的唱念。
年世蘭轉首,便見宜修扶著剪秋,緩步進了門。
今日之事,早已經是宜修與安陵容算計好了的。
自然皇后也來的不算慢。
待進門瞧見如此情狀,適時的顯露出一絲驚呼。
「皇上,周寧海說的不清不楚,不知這是怎麼回事?果郡王怎會在菀妃宮中?」
宜修最是明白胤禛的。
今日之事乃是醜聞,甄嬛自然是留不得命來的。
可果郡王是王爺,若是也跟著不明不白的死去,難免便要惹的外頭非議。
所以此刻非得要讓對方怒氣再升,才能達成自己最終的目的。
所以,自然要衝著對方的肺管子戳。
果然,此話剛一出口,胤禛便一巴掌拍在桌上。
「華貴妃發現,允禮偷入碧桐書院,朕親自前來,才發現,朕的後宮,竟藏著這一對姦夫淫婦。」
「什麼?!」
宜修詫異至極的聲音緊跟著響起「放肆!」
「皇兄,此事真的只是臣弟一人所為,求皇兄明查!」
「通姦之事,是你一人做的了的嗎?本宮與皇上進門時,碧桐書院的奴才一個不見,若不是莞妃吩咐,誰能做成這樣的事情?果郡王便是要為旁人開脫,也該想個好些的理由才是!」
年世蘭再度出聲,根本不給對方半分機會。
胤禛似乎到此刻才反應過來「來人!」
蘇培盛不在,周寧海上前一步「皇上。」
「去,將莞妃貼身伺候的崔槿汐拿來!」
「喳。」
聞聽此言,甄嬛緊繃的身體似乎有了一絲鬆懈。
崔槿汐是自己的心腹,即便先前沒有對過口供,想來也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一念及此,低低的嗚咽聲,從甄嬛口中響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此刻皇帝正在氣頭上,哪裡還有分毫憐香惜玉之意?
「閉嘴!」
一聲怒喝,嚇得甄嬛哭聲頓止,徹底閉上了嘴巴。
周寧海的動作很快,片刻便押著崔槿汐進了門。
今日之事,她自然也早已知曉。
此刻見此情狀,面上浮現一抹悲色,跌跌撞撞撲到甄嬛跟前,也不必旁人開口發問,便緊跟著哭訴出聲。
「娘娘,奴婢早就說過,此事絕不可為,可娘娘偏不聽奴婢的,甚至因此疏遠奴婢,如今事發,奴婢…奴婢再幫不得娘娘了…」
崔槿汐兩句話,說的甄嬛猛然抬頭。
「槿汐…你說什麼?」
崔槿汐卻似乎悲傷到了極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滿面眼淚的搖頭不止。
如此模樣,更是讓胤禛氣的臉色更有些發紅了起來。
「賤婦!」
「皇上息怒,龍體為重啊…」
宜修安撫了一句,又轉頭看向崔槿汐「崔槿汐,莞妃是何時開始,與果郡王行此苟且之事的?」
崔槿汐抹了一把眼淚,不顧甄嬛的震驚神色,開口應道「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可還記得,我家娘娘生下朧月公主之後,曾小產一次。」
宜修稍一思索,便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便是從那時起…」
崔槿汐話未說盡,年世蘭便怒喝一聲「如此算來,豈不是有數年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宜修跟著又道「既如此,那本宮再問你,八公主,到底是誰的孩子?」
此話甫一出口,殿中頓時一靜。
甚至呼吸可聞。
私通與生下孩子,乃是截然不同之事。
崔槿汐的臉色顯然閃過掙扎,但終究崩潰。
「回皇后娘娘的話,八公主…是果郡王的孩子…」
尚算的殿內,似乎響起一聲『轟』鳴。
胤禛手中的青玉珠串緊跟著猛的摔擲在地。
『啪』的一聲,珠子到處散落「放肆!賤婦!」
年世蘭冷笑一聲,跟著又道「臣妾記得,八公主當時可是雙胎,其中的阿哥一出生便已沒了氣息,如今看來,竟是祖宗保佑,不至讓此賤人混淆皇室血脈!」
聞聽此言,胤禛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慶幸。
可不正是如此嗎?
若莞妃之事不被揭發,那龍鳳祥瑞,還不知要受盡多少寵愛。
祖宗保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萬般狡辯都已經必要。
果郡王與甄嬛跪在一處,再沒了開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