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連子被帶下去,安陵容也沒了再多言的興致。
剛要開口離開,富察貴人卻紅著眼眶再次出了聲。
「淑妃娘娘,嬪妾被人故意陷害,還求娘娘開恩,給嬪妾做主。」
小連子只是一個太監,安陵容到底協理六宮,發落了也沒什麼。
可富察貴人口中所謂陷害,可是涉及皇嗣,自然不是安陵容自己能決定的。
且即便是她能決斷,可茲事體大,她也是絕不想沾染分毫的。
伸手扶著容佩起身「你們各執一詞,本宮也是決斷不得,可皇上朝務繁忙,否則也輪不到本宮今日走這一趟,既如此, 那就都跟著本宮走一趟,往景仁宮去吧。」
這話出口,安陵容目光在兩人面上掃了一眼,卻突然心中一緊。
怎的提及要去給皇后稟報,這裕嬪的神色,倒突然的平靜了下來。
難不成…
今日這一番,還有皇后的手筆在?
但話已出口,總歸這事兒,是沾染不上自己分毫。
話落,安陵容便扶著容佩,自往殿外而去。
裕嬪和富察貴人,自然也能跟上。
三個主子,加上伺候的奴才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景仁宮去。
……
且不論景仁宮將會是如何一番光景,此刻壽康宮中的氣氛,卻很是有些沉重。
太后忍了又忍,才終於忍住,沒有將手中的紙團成團。
只重重一巴掌,啪的拍在桌上「做他的春秋大夢!」
孫竹息一聲嘆,上前輕撫著太后後背,安撫道「太后,您身子為重...」
「一個個狼子野心,皇帝是什麼心思,他們能不知道?就非要舔著臉,將女兒送入宮,難不成死了個貞芸還不夠,烏雅氏的女兒們,都要葬送在這紫禁城裡頭嗎?」
「太后,大人也是一時糊塗,總歸您不鬆口,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做什麼?送不進來嬪妃,還送不進來宮女?到時候湊到皇帝跟前去,怕是又要讓皇帝認為,是哀家蓄意為之!」
話到此處,太后重重出了一口氣「往宮外傳話,讓素色入宮一趟,阿靈阿死了,她這個鈕祜祿氏的當家主母,也該正經的做些事情出來!」
(太后庶妹,嫁給溫禧貴妃的哥哥阿靈阿為繼妻)
竹息聞言面現為難之色「太后,阿靈阿大人受皇上斥責,去了也不得安寧,二小姐如今整日裡惴惴不安,怕是不能成事...」
太后冷哼一聲「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她膝下兒女雙全,雖只是阿靈阿續娶,但阿靈阿早已經死了,孩子們孝順,皇帝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難不成還會為難他一個女眷?」
「不必理會其他,你自去讓人宣她入宮就是,族裡的人如今昏了頭,哀家久居宮中,若是宮外再沒個人節制,還不知要發瘋成什麼模樣!」
竹息無法,只得屈膝應下,自去安排。
......
竹息領了牌子出宮,壽康宮一時便安靜下來。
但景仁宮中,卻又熱鬧了起來。
宜修本在小廚房準備今日要送去阿哥所的午膳,便見繪春匆匆跑進來「娘娘,淑妃娘娘,裕嬪和富察貴人來了。」
宜修目光一閃,手中攪動湯羹的動作不停「富察氏也來了?她不曾小產?」
「娘娘,奴婢瞧著,富察貴人雖一路行來,有些氣喘,但面色紅潤,不似小產模樣。」
「也是,若是小產,這會兒就該來人請本宮往啟祥宮去了。」
宜修說著站起身「無用的東西,罷了,繪春,你親自在這看著這湯,不許任何人靠近一步,本宮去看看。」
「是。」
待宜修跨入正殿,安陵容幾人已經落座許久。
見宜修進門,各自起身請了安。
裕嬪的目光卻落在了宜修面上片刻,也不知到底為何。
「淑妃,到底是何事,怎的還讓你也跟著跑一趟?」
安陵容聞言略一頷首「臣妾先要恭喜皇后娘娘,啟祥宮的富察貴人有喜了。」
「哦?這倒是喜事。」
宜修語氣平淡,倒聽的安陵容心中略微瞭然。
看樣子,皇后果真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富察貴人有孕的消息。
「既然有喜,為何不在啟祥宮好好歇著,又到本宮這來為何?」
宜修再度出聲,安陵容卻已經不想再應。
「富察貴人,你自認苦主,就自己同皇后娘娘說說吧。」
富察貴人聞言起身,復又屈膝行了一禮,這才將事情,在皇后跟前,又講了一遍。
只是事到如今,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僅靠著富察貴人三兩句話,自然是不可能將一個膝下有子的嬪位拉下馬的。
饒是富察貴人哭的滿面眼淚,最終也只能換得皇后斥責了裕嬪幾句,便不了了之。
那位被送到慎刑司的小太監,自然也是留不得命來的。
安陵容雖好奇在此事中,皇后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但只要與自己無關,便不想多管。
事情定下,安陵容起身告辭。
剛出了景仁宮的宮門,身後富察貴人便跟著出來,裕嬪卻不知為何,被留了下來。
富察貴人面上淚痕尚未全然干透,似乎很是難受的模樣。
卻仍舊撐著盈盈跪地「今日幸的淑妃娘娘施救,否則嬪妾與腹中孩兒,定然已經沒了性命,還請娘娘受嬪妾一拜。」
安陵容看穿今日富察貴人的謀算,且因為其母之故,一向對富察氏姐妹沒什麼好印象。
更別說此刻對方有孕,她更是不想沾染分毫。
「貴人客氣,你有著身孕,不必如此客氣,承乾宮還有事,本宮先告辭了。」
話落,不等富察貴人再言其他,扶著容佩,轉身便迅速離去。
富察貴人站起身,瞧著安陵容的背影,面上閃過一絲氣急敗壞。
「不是讓人去養心殿告訴皇上,怎的來的卻成了淑妃?」
景瑟很是委屈。
「小主,淑妃娘娘說了,是她正巧在養心殿,皇上又因政事牽絆,才遣了淑妃娘娘來咱們啟祥宮…」
『啪。』
景瑟話未說完,富察貴人便面色一狠,突然揚聲就是一個耳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