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此話出口,弘昭頓時眼前一亮。
目光亮晶晶的看著宜修「皇額娘,真的可以嗎?昭兒可以跟著您學練字?」
宜修被弘昭的深情弄的更加高興。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弘昭的臉蛋,笑道「自然,只要昭兒願意,皇額娘自然也願意的。」
「謝謝皇額娘,昭兒自然是願意的!」
弘昭忙不迭點頭的模樣,看的宜修笑意不斷。
身邊弘昀也跟著開了口「皇額娘,昀兒也願意。」
「好孩子,那等你們去尚書房了,皇額娘就教你們寫字。」
宜修也是難得的耐心,陪著兩個孩子不知道說些什麼,直到剪秋拎著食盒上來,才笑著道「牡丹捲來了,昭兒昀兒先去用些吧?」
「謝謝皇額娘!」
也不用宜修再抱,倆孩子從羅漢椅上滑下來,便跑到剪秋跟前。
剪秋已經將食盒放下,將點心放到了榻上的小桌上。
兩人被剪秋抱著坐好,也不急著吃。
直等宜修過來坐下,弘昭才伸手從碟子中拿起一片牡丹卷。
可卻沒有送入口中,反倒是跪坐在榻上,伸手遞給宜修「皇額娘是長輩,應當先吃。」
宜修沒有多想,伸手接過「昭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皇額娘先吃。」
弘昭笑眯眯的看著宜修用了一塊,才拿了兩塊,一塊遞給弘昀,一塊自己吃下。
一時,三人間的氣氛倒是極好。
安陵容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淑妃來了,起來吧,剪秋,賜座。」
「謝娘娘。」
安陵容謝了一聲,起身坐下,看著兩個吃的正起勁的孩子,心中一陣陣無力。
真是膽大啊…
「臣妾一個沒看住,倆孩子就到皇后娘娘這來了,都不曾事先告知臣妾一聲,怕是擾皇后娘娘清靜了,還請娘娘莫要見怪。」
「淑妃言重了,本宮很喜歡兩個孩子,往後若是得空,淑妃也可帶著他們來景仁宮,本宮這裡旁的不說,孩子們愛吃的點心總是不會少的。」
「是。」
安陵容垂首應下,拒絕的話也不必當著旁人的面說出來。
「額娘,皇額娘答應兒臣了,以後要教兒臣學練字!」
安陵容面上的笑容碎裂了一瞬。
這個孩子,還真的會給自己找麻煩。
安陵容又哪裡真的全讓放心,讓兩個孩子日日到皇后宮裡來呢?
「你這孩子,不知道皇額娘平素多忙,也敢這樣的口。」
「都是一家子姐妹,本宮是弘昭弘昀的皇額娘,教他們寫字,也算不得什麼,淑妃莫要如此見外了。」
宜修的再次出聲,讓安陵容更加的詫異。
對方果真是這般的想法?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
但當著孩子們的面,安陵容也沒有多言,只笑著應了一聲,便默默低下了頭。
點心用了半碟,弘昭再次開口「皇額娘,兒臣吃飽了,謝謝皇額娘的點心。」
「昭兒別客氣,往後若是想吃了,就帶著弟弟來,皇額娘隨時給你們備著。」
「謝謝皇額娘,兒臣同皇瑪嬤說好了,要去壽康宮的,那兒臣就不打擾皇額娘了,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宜修自不會推辭,起身笑道「也好,那就趕緊跟著額娘去吧,給太后請安可不能遲了。」
安陵容帶著弘昭弘昀離開,景仁宮中一時又安靜了下來。
宜修看著剩下的半碟子牡丹卷,神色卻很是有些怪異。
「剪秋,本宮似乎已經忘了,本宮的弘暉,當初是個什麼模樣了…」
剪秋嘴巴動了動,知道宜修定是見著六阿哥的活潑模樣,又想起大阿哥來了。
可這事兒乃是宜修此生執念,縱使剪秋侍奉多年,自認對宜修的心思明了,也一時想不出安慰之言。
不過好在宜修似乎並未打算聽剪秋說什麼,一句話落,沉默片刻,又道「本宮的弘暉,因著柔則那個賤人,生下來身子就不好,平素少有看著弘昭這般活潑好動的時候,就連吃飯,用的也不如六阿哥多...」
「多少年了,本宮似乎真的...已經要忘了弘暉的模樣了...」
同樣的話再說一遍,宜修的聲音已經全然只剩下淒楚。
剪秋聞聲抬頭,便見一行清淚,從宜修面上滾落,對方神色更是只餘一派灰敗之色,看的剪秋心痛無比。
「娘娘,六阿哥親近娘娘,不如娘娘求求皇上,讓六阿哥到咱們景仁宮來吧?」
剪秋不假思索一句話,卻說的宜修神色又變。
「糊塗,你莫不是忘了,柔則當初想要本宮的弘暉時,本宮是如何的難受了?!」
剪秋一愣,面色傷痛之餘,又添憤怒。
當初柔則入府,許久未能有孕,便聽了烏拉那拉夫人的鬼話,想要把大阿哥挪到她自己房裡養著。
皇后娘娘一聽此消息,當場便險些暈厥,可皇上不管不顧,只說孩子養在柔則身邊,定不會出什麼岔子。
終究是當時還為德妃的太后發了話,才免了這一遭。
縱使如今大阿哥已經不在,可想起這些事情來,剪秋就恨不得將柔則千刀萬剮。
畢竟那時候,皇后娘娘是如何的每日惴惴不安,剪秋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奴婢失言,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心中這般想著,剪秋屈膝告罪一聲,又道「娘娘喜愛六阿哥,不如奴婢讓小廚房再做些點心送去承乾宮吧?」
宜修沉默半晌,終於從悲緒中緩過神來。
搖了搖頭「淑妃謹慎,怕是不會用本宮送去的點心的,罷了,你讓小廚房多想些新奇的點心來,往後六阿哥再來,也能讓孩子吃的高興些。」
「是,娘娘放心,奴婢稍後便吩咐下去。」
「還有,本宮記得,去年湖州進貢了好些御用的毛筆,山東也進貢了幾方好墨,你親自去庫房,將這些東西好好的收拾出來,莫要再落了灰。」
「本宮可答應了六阿哥,要教他們練字的。」
「這事兒萬不可馬虎了。」
剪秋復又屈膝「是,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