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發了話，甄嬛兩人自也不能多言什麼。
先後出了景仁宮，崔槿汐則是立刻就被剪秋拖著，朝碎玉軒而去。
雖然乘了轎子，可一出景仁宮的門，甄嬛便拉著沈眉莊開了口「眉姐姐，咱們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說說話了，景仁宮到御花園雖有些距離，但也正好能同姐姐說上兩句，不如姐姐陪我一道走走，可好？」
甄嬛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沈眉莊，一時倒是讓她無法開口拒絕。
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本就是來受封的，自然也沒能多帶侍女。
如此一來，往御花園去的，就只剩下了沈眉莊，甄嬛和采月三人。
拐過宮道，沉默許久的甄嬛終於開了口「眉姐姐，今日吉服之事，確實是我思慮不周，險些殃及姐姐，還請姐姐莫要怪我。」
「怎會，容兒也是為了我著想，才會著急了些，你也別記在心上才是。」
沈眉莊的話讓甄嬛面上的笑意有些發涼。
曾幾何時，自己在對方口中，也是這般親密的吧。
便是知道不該說，但心中卻堵的難受，甄嬛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如今姐姐待淑妃，可是比我親近多了。」
這話起的突兀，沈眉莊一時愣住，卻沒反應過來要如何回答。
身邊采月轉首見沈眉莊神色有異，在旁輕笑一聲，開口道「菀妃娘娘說的是，不止是我家娘娘待淑妃娘娘如此呢，淑妃娘娘不也是一樣的。」
「這人與人，本不就是互相的嗎？」
沈眉莊還沉浸在甄嬛的話中未曾回過神來，甄嬛卻立刻聽明白了采月此話的意思。
這是在說自己，不值得沈眉莊親近了。
嘴巴抿了抿，甄嬛不曾立刻開口。
復又走了許久，沈眉莊才終於出了聲「這麼些年，我也算是看的清楚明白，容兒乃是可交之人，她與我之間，也是數次過命的交情，若不是她，或許昀兒不能平安出生，我也不能安穩活到今日，所以這樣的話，往後你還是莫要再說了。」
甄嬛也沒想到，自己一句笑語，竟引得沈眉莊主僕先後如此。
一時也只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
好半晌，才又開口道「眉姐姐放心，我也不過是笑語兩句，這樣的話，到了旁人面前，我自然是一個字不會露的。」
話落，不等沈眉莊再開口，跟著又道「前些日子帶朧月去過幾趟姐姐和淑妃宮中，這孩子可是玩的高興，近來又纏著我，要去找昀兒玩呢，不知冊封禮後，我可能帶著她去姐姐宮裡？」
「孩子們能玩在一起，自然是好事，這又有何不可的？你儘管帶著孩子來就是。」
「多謝姐姐。」
「些許小事，又何須言謝？倒是今日那吉服的事，我瞧著，這是敬妃從前封妃的那件？」
吉服的樣式雖然大都相似，但齊妃初封便是妃位，甄嬛身上這件瞧著新些，想必就該是敬妃的。
甄嬛聞言跟著點了點頭「姐姐好眼光，確實是從敬妃處借來的。」
「剛剛當著皇上皇后的面，我不好多問，今日這事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吉服，怎麼就被人剪了道口子？我記得你宮裡已經許久沒有添新人了，難不成這時候還能有旁人的釘子不成？」
甄嬛眉頭緊皺的搖搖頭「姐姐，我也不願意相信，伺候了這麼久的人，還會有這樣的心思，但事實如此，卻由不得我不信。」
「前後的時間也不算短，可曾查出來什麼眉目？」
沈眉莊此問，復又讓甄嬛沉默了下來。
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將純元皇后故衣一事，告知對方。
躊躇了許久，甄嬛一聲輕嘆「姐姐，背後之人，哪裡只是為了破損吉服那麼簡單，她是要我不知不覺間，犯了冒犯純元皇后之罪。」
沈眉莊面色微變「這話卻是又怎麼說的？」
「姐姐，吉服破損後，我帶著槿汐流珠立刻去了你宮裡，此事除了浣碧，便再無旁人知曉，可等到我回碎玉軒後，內務府的姜忠敏卻不請自來，送了一件說是景仁宮拿去內務府修繕的吉服。」
甄嬛話到此處，陡然頓住，轉首看向沈眉莊「眉姐姐，好在槿汐是宮中的老人，一眼認出來這吉服是純元皇后穿過的。」
「姐姐不妨想想，若是我今日真的因為原先的吉服破損，穿了這件衣裳去給皇后請安，這會兒等著我的，又是怎樣一番場景呢？」
甄嬛語氣平靜，似乎說的是旁人的事。
但卻聽的沈眉莊心驚非常。
她自然知道皇后是什麼人。
這麼多年安陵容不說耳提面命，但一旦有機會，少不得就要在沈眉莊跟前說上幾句。
此刻聽著甄嬛此言，下意識便跟著道「此事是皇后所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從未聽過你與她有什麼恩怨啊？」
「我也不知道皇后為何要這麼做，甚至我也根本沒有此事是皇后在背後指使的證據，可……我心裡就覺得，此事定然是與她脫不開干係的。」
「既無證據，那此事就不能再被旁人知道了。」
沈眉莊應了一聲，突然響起什麼一般，腳步突止，又道「你剛剛說，吉服破損之事，除了你們主僕，只有浣碧知道？」
甄嬛點了點頭「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實在不敢相信，她是我帶進宮的，承寵之後，我也從未苛待於她，她為何要這般害我呢？」
甄嬛似乎因為浣碧的緣故，很是傷心。
心中更有一句不能出口的話。
浣碧可是自己的親妹妹！
如今竟是幫著別人要來害自己了。
「姐姐不知，就連讓姐姐一道跟著損了吉服的主意，也是浣碧提出來的。」
沈眉莊被甄嬛的又一句話，說的更是心中泛起了嘀咕。
蹙眉思索片刻，才道「我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何常在此人，心高氣傲，卻見識淺薄。」
「如今一朝成了嬪妃，自然更加是想要的更多，可我冷眼看著，皇上卻好似並不如何寵她，我都不止一次聽說，她跟底下旁的嬪妃有些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