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搖了搖頭「姐姐,我也不知道,你們走之前沒多久,她就到了亭子裡,前後說了沒幾句話,問的也都是孩子的事兒,」
「我記得她的腹中龍胎也有快四個月了吧?」
「是啊,想必是孕相穩固,又因著在宮裡悶太久了,才想著出來逛逛吧。」
沈眉莊略略頷首「不過到底她懷著孩子,往後還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栽到你身上來,我可是看不得。」
安陵容自身連連應聲「姐姐放心,我知道的,多謝姐姐關心。」
「孩子們怕是都醒了,你坐會兒,我去帶他們來。」
沈眉莊說罷就要起身,卻又被安陵容拉住「孩子日日放在姐姐這,我本就很是過意不去了,這會兒我來了,哪裡還能讓姐姐忙,姐姐坐著,我去。」
沈眉莊被安陵容這模樣弄的失笑,也不勉強,笑著應道「也好,那就辛苦淑妃娘娘了。」
姐妹二人笑鬧幾句,倒是覺得難得的輕鬆愜意。
陪著孩子們用了晚膳,正坐著閒聊,外頭月明推門進來「娘娘,皇上到咱們宮裡了。」
沈眉莊聞言忙推了一把「孩子們就留在我這,你趕緊回去吧。」
同沈眉莊自不必過分客氣,安陵容應了一聲,便起身扶著月明出了門。
只是剛跨出永和宮門,月明便湊近了幾分,低聲道「娘娘,皇上一人在正殿,奴婢焚了香,讓萍兒送了茶進去。」
安陵容眼眉低垂「永和宮離承乾宮近,咱們倒不必急著回去了。」
「是,娘娘不是說明日要給太后請安的?佛經奴婢已經讓人整理好了,不如先同咱們六阿哥說一聲,明日可不能睡懶覺呢。」
月明的聲音稍稍大了幾分,聽的安陵容極為滿意。
「你這丫頭記性倒好,趕緊,咱們回去告訴昭兒一聲。」
主僕二人笑語兩句,轉身又進了永和宮的門。
沈眉莊正扶著采月從正殿出來,打算去看看孩子們,抬眼看到安陵容,不由笑道「怎麼了這是?皇上走了?」
安陵容走到近前「姐姐,明日要去給太后請安,我想著同兩個孩子說一聲。」
「這樣的小事,讓人來告知我一聲就是了,哪裡需要你再折返?」
「姐姐說的是,可我這會兒都進來了,姐姐可不能馬上趕我走。」
安陵容如此態度,讓沈眉莊意識到什麼。
笑了笑,又道「也好,走吧,我正好也要去偏殿呢。」
告知弘昭要去壽康宮自然只是個藉口,安陵容知道,自己這會兒見了兒子,他就一定會鬧著要去皇阿瑪,這一來一回的安撫,要花的時間,自然也就不少。
如此,自己也就不會壞了皇上的好事了。
果然,偏殿中,弘昭弘昀兩人哼哼唧唧了將近半個時辰,才鬆手放了安陵容離去。
等到安陵容回了承乾宮,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胤禛神色有些不好看的靠在榻上,底下萍兒跪在地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安陵容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皇上恕罪,昭兒昀兒膩歪著不讓臣妾回來,讓皇上久等了……」
緊跟著的,便是安陵容的聲音卡在喉中,陡然頓住。
腳步頓了頓,面上復又升起笑意「皇上,這是怎麼了?可是萍兒冒犯了皇上?」
說話間,目光在當中桌案上掃過,香爐的痕跡已經被清理的一二乾淨了。
胤禛神色陰沉,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模樣,蘇培盛倒是一臉為難的走到安陵容身邊,低聲道「娘娘,這宮女…承寵了…」
安陵容神色一驚,忙走上前屈膝跪下「皇上恕罪,臣妾…」
「你起來。」
胤禛的聲音有些僵硬,但卻好似沒有怪罪安陵容的意思。
「謝皇上。」
安陵容盈盈起身,面上已儘是委屈之色。
「皇上…」
「此事與你無關,倒是你宮裡這宮女,是內務府撥下來的?」
胤禛的話讓安陵容的神色更加不好看。
支支吾吾了半晌,仍舊是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說的模樣。
胤禛眉頭緊皺「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身後月明突然屈膝跪下「皇上,不是我家娘娘不願意說,這萍兒…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恩賞,撥到承乾宮來伺候的。」
「月明,不許渾說!」
安陵容轉首斥責了一聲,又看向胤禛「皇上,皇后娘娘疼愛臣妾,才把自己身邊的奴婢恩賞給臣妾,今日之事,定是萍兒自己所為,絕不會與皇后娘娘有任何關係,還請皇上明鑑。」
安陵容此言,說的胤禛面上神色終於緩了下來。
伸手握住安陵容的手「你啊你,總是這麼賢德,也總是只看到旁人的好。」
安陵容一副不解之色「皇上?」
胤禛也未在皇后一事之上多言,搖了搖頭,又道 「這宮女趁著你不在,處心積慮,攀附聖恩,實在可恨,蘇培盛…」
「皇上。」
胤禛話未說完,安陵容便突兀的出了聲。
她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胤禛處置了萍兒的。
「容兒還有話要說?」
「皇上,萍兒到底是皇后娘娘恩賜的宮女,若是就此處置了,豈不是讓娘娘難做…」
胤禛神色一動,他哪裡就非得要了萍兒的性命?
安陵容此刻所言,正是 他最想聽到的。
「那照著容兒的意思,此事該怎麼辦?」
「皇上,臣妾想,萍兒今日今日所為,應當也是傾慕皇上所致,不如皇上開恩,賜她恩典,封個位份吧?」
是 了,安陵容要讓胤禛給萍兒位份。
皇后送來的人,趁著主子不在,背主爬上了龍床。
不管皇后當初讓人入承乾宮的原因為何,如今都成了故意要分安陵容的恩寵了。
不是她安排的,也全然成了她的意思。
如此好的機會,安陵容怎可能放過?
受委屈的成了自己,皇后則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還不能多言什麼。
如此一番,可不是另一種意義的勝利?
「如此,豈不是委屈了你?」
胤禛聞言,神色添上了一絲莫名之意,似乎很是疼惜安陵容的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