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軒的雞飛狗跳暫且不說,胤禛到延禧宮時,安陵容的痛呼聲已經隱隱傳出。
大步邁進正殿,抬首便看到沈眉莊正滿臉急色的走來走去。
「淑嬪如何了?」
胤禛一句話,讓沈眉莊轉過頭來。
目中隱蔽的閃過一絲不耐,屈了屈膝「給皇上請安,容兒已經發動了,穩婆說容兒並非頭一次生產,想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胤禛聞言鬆了口氣,走到榻上坐下「如此便好,你也別站著了,坐會兒吧。」
沈眉莊默了默,屈膝道「皇上,臣妾心中擔心,想去看看容兒。」
「也好,朕在這等著就是。」
沈眉莊應了一聲,轉身正要離去,外頭便響起聲聲唱念。
「皇后娘娘駕到,華妃娘娘駕到,敬妃娘娘駕到…」
沈眉莊腳步不得不頓住,往後退開兩步,一行人便陸續進來。
皇后、華妃、敬妃、齊嬪……
宮中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到了,唯獨,除開甄嬛。
各自請了安,沈眉莊抬頭掃了眾人一眼,見甄嬛未至,心中也升起一絲疑惑。
剛剛容佩能及時到碎玉軒,自然是沈眉莊探知了胤禛今日所在,才又派了容佩出去。
可此刻,沒得到通傳的各宮嬪妃都到了,甄嬛卻未至,倒是讓她不得不心生疑惑。
但此刻並非想這些的時候,有旁人在,沈眉莊倒也不急著離去。
安排采月端了椅子來,讓眾嬪妃各自坐下。
宜修掃了全場一眼,笑著開口道「皇上腳程倒是快,臣妾得了消息,就緊趕慢趕的來了,卻還是晚了皇上一步。」
「淑嬪這胎髮動的突然,皇后來的如此及時,可見有心了。」
宜修笑了笑,又道「前些日子皇上還在讓人籌備淑嬪生辰一事,如今看來,說不定這孩子就要同淑嬪同一日生辰了,可見母子緣分呢。」
「若是如此,便更該大操大辦一番了。」
胤禛應了一句,神色卻不見多有興致。
宜修自然知道對方是擔心安陵容,可正是因為知道,才心中酸澀。
當年自己生弘暉之時,皇上怕只沉浸在姐姐的溫柔鄉之中,無法自拔吧。
一念及此,宜修頓時也沒了說話的心思,轉過頭看著采月剛剛送上來的茶盞,久久再不言。
復又枯坐片刻,沈眉莊再不能等,起身又朝胤禛行了一禮,還不及開口,對方便擺手道「去吧。」
沈眉莊神色頓了頓「是,多謝皇上。」
眾人知道沈眉莊往何處去,華妃瞧著她的背影,也很是想起身,但到底也沒失了理智,硬生生止住了動作,只是面上神色已經愈發的不耐。
沈眉莊不知這些,領著采月匆匆出門,行至產房外卻聽不到安陵容的聲音。
正巧月明從中出來,沈眉莊忙一把拉住對方「月明,裡頭到底怎麼樣了,容兒怎麼一點聲音都無?」
「賢嬪娘娘別急,穩婆說快了,只是讓娘娘暫且收了力氣,一會兒才好生。」
聞言沈眉莊滿身勁力微松,不知不覺間眼眶已經微紅「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又反應過來,忙鬆開月明的手「快,你先去忙吧,我就在這守著。」
月明應了一聲轉身離去,沈眉莊卻在原地定定站了片刻,又轉首朝月明道「可曾看到容佩和言歸?去瞧瞧她們得不得空,我有話要問。」
采月也不問何事,轉身便去尋人。
只是她還未歸,房中安陵容便再有了動靜。
聽著安陵容聲聲痛呼,沈眉莊雙拳緊握。
幾次都要推門而入,卻又擔心自己突然衝進去,弄的穩婆手忙腳亂,再出了什麼岔子。
好在並未讓她等多久,殿中安陵容一聲痛呼,緊跟著便是一聲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
沈眉莊一時心緒激動,忍不住就此落下淚來。
正要推門而入,房中卻又響起一道聲音「還有一個,娘娘!娘娘再用些力氣,是雙胎,是雙胎呀!」
沈眉莊腳步一僵,神色陡然變得有些驚恐起來。
女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走一遭,怎的陵容這次卻是懷的雙胎?
如此豈不是更加艱難。
一念及此,沈眉莊再也按耐不住。
推開門便衝到安陵容床邊,一把握住對方的手。
抬頭瞧見安陵容神色蒼白,一縷縷頭髮都被汗水濕透,更是心疼。
顧不得剛剛出生的孩子,柔聲急道「容兒,容兒…」
安陵容本是虛弱已極,此刻聽到沈眉莊的聲音,才緩緩回過神來。
「眉姐姐……」
「容兒,我在,莫說旁的,你懷了雙胎,如今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你再加把勁,我就在這陪著你!」
安陵容只覺得身上痛的厲害,沈眉莊說了什麼,卻也不甚清楚。
可接生嬤嬤的聲音很大,卻讓她聽了個全。
雙胎,只要平安生下孩子,那往後後宮之中,還有什麼能動搖自己的地位?
莫說她自私,此時此刻,安陵容想的卻並非只是孩子是否平安。
眼眶沁出一縷微紅,安陵容微抬起首,一聲悽厲尖叫,只覺得身下一松,便再沒了意識。
接生嬤嬤驚喜的聲音又緊跟著響起「一個阿哥,一個公主,淑嬪娘娘好福氣!」
沈眉莊聞聲立刻警覺「秋芳,跟著去給孩子們收拾妥當,本宮再帶他們去給皇上請安。」
「是!」
秋芳知道沈眉莊的意思,死死盯著接生嬤嬤給小阿哥和小公主收拾妥當,裹了襁褓,自己抱了一個,又讓剛剛迴轉的月明抱了 一個,走到沈眉莊身後站定。
沈眉莊捏著帕子,替安陵容擦去額間汗水,起身從秋芳手中接過孩子,見容佩和采月也進了門,才道「秋芳,你和容佩、采月在這看著容兒,我帶孩子去見皇上。」
「娘娘放心,奴婢們一定會照看好我家娘娘。」
接連兩道嬰兒啼哭,早已經讓外頭眾人心生疑惑。
此刻瞧見沈眉莊和月明各自抱著個孩子出來,眾人臉色立刻精彩紛呈。
沈眉莊腳步走的穩當,走到胤禛面前屈膝跪下「臣妾恭喜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