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客氣了,免禮。」
安陵容一抬手「月明,給貴人看座。」
「嬪妾多謝娘娘。」
博爾濟吉特氏規規矩矩的坐下,身子挺的筆直,目光卻落在了身前地上,沒有與安陵容對視。
對方如此,安陵容自然也沒有什麼為難的心思,跟著開口笑道「貴人平日少出門,便是在請安時在皇后娘娘也少見貴人,不知今日怎的有空來本宮這來?」
安陵容不願直言,博爾濟吉特氏卻也不戳穿。
嘴角彎起一抹笑意「今日因為齊貴人一事,嬪妾才有幸得見二位娘娘,心中覺得親切,這才貿然前來叨擾,還請娘娘莫要見怪。」
「貴人客氣了,豈止是貴人這般想呢?本宮也覺得與貴人一見如故,往後也好多多親近才是。」
安陵容笑言一句,又道「只是接下來貴人怕是不得空了。」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一愣「嬪妾愚鈍,還請淑嬪娘娘賜教。」
「貴人客氣了,哪裡就說的上賜教二字?只是皇上的喜好,還需貴人費心了解,如此才能細水長流。」
博爾濟吉特氏目中泛起一道微光,滿面誠懇的點了點頭「是, 嬪妾明白了。」
「既如此,本宮就不留貴人多說話了。」
博爾濟吉特氏起身屈膝「是,那嬪妾就不耽擱二位娘娘的時間了,改日再來延禧宮陪娘娘說話,嬪妾告退。」
「秋芳,替我送一送貴人。」
說話間,給了秋芳一個不明的眼色。
秋芳點了點頭,轉身送了博爾濟吉特氏出去,殿中一時又安靜下來。
片刻,沈眉莊開口道「容兒,你是要抬舉博爾濟吉特氏?」
安陵容笑了笑「姐姐,我也不過是個嬪位罷了,哪裡有什麼資格抬舉旁人?不過覺著後宮這一汪水,越亂,咱們才能越安全。」
沈眉莊聞言笑了笑。
她如今有子萬事足,怎會在意些許恩寵?
更是因為當初甄嬛之事,自覺看穿了胤禛的真面目,也全然不再醉心男女之情。
所以一個貴人是否得寵,她是絲毫不在意的。
「容兒說的是,讓旁人爭去吧,咱們且坐山觀虎鬥便是。」
……
齊月賓降位後不久,後宮便風向再變。
唯有初次入宮侍寢過一次的博爾濟吉特貴人異軍突起,一連三日都被翻了牌子,沒幾日,便被賜了下了封號。
稱「溫貴人」。
本就是已經入了十一月,紫禁城也已經下了幾場雪。
宜修一貫是仁慈對外,如此大雪紛揚,自然是要免了請安的。
安陵容也樂得如此,關了門,讓人燒了幾個火盆,整個屋子裡都暖暖的。
過了滿月,公主的精神頭也足了些。
弘昭如今更是精力旺盛,一直趴在公主身邊,『妹妹,妹妹』個沒完沒了。
安陵容被吵的沒法子,下狠手拍了弘昭屁股一下「快閉上嘴吧,這一天天的,沒個消停的時候!」
弘昭下意識便要大哭,但又反應過來是安陵容打了自己。
轉頭看了安陵容一眼,癟了癟嘴,又轉過頭看向三公主「妹妹…妹妹!」
安陵容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將手上的繡框扔到一邊,示意月明看著兩個孩子,自己起身朝外走去。
可剛行至門邊,殿門便突然被推開,秋芳的身影出現在外頭。
「娘娘…」
安陵容收回手「怎麼了?」
「娘娘,溫貴人來了。」
安陵容神色頓了頓「請她進來吧。」
話落自己轉身,又走回原處坐下。
只是看著還一直『妹妹』個沒完的弘昭,心中無奈更甚。
怎的剛滿周歲不久,就已經成了旁人家狗都嫌年紀的孩子般模樣了。
從弘昭身上收回目光,安陵容轉首,便看到仍舊是一襲碧色衣裳的溫貴人進來。
扶著侍女的手恭恭敬敬的跪下「嬪妾給淑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溫貴人客氣了,請起。」
溫貴人出聲謝了,自有月明引著對方坐到了安陵容對面。
待對方坐定,安陵容才開口道「幾人不見貴人,倒是更見容光煥發,本宮倒要恭喜貴人了。」
溫貴人臻首微垂「若非娘娘指點,嬪妾又哪裡有如今的好日子?昨日皇上賞了嬪妾幾匹時新的料子,嬪妾記著娘娘的恩典,今日特地奉上,還請娘娘莫要嫌棄。」
話落,一抬手,身後雲若便捧著兩匹布上前,屈膝跪下。
安陵容轉首看了一眼,不由心中訝異。
竟是蜀錦。
前世上了甄嬛的腳,引得華妃氣怒非常的東西。
如今竟也這般易得了嗎?
伸手摸了摸,只覺得觸手極為順滑,卻又平添一份溫潤之感,安陵容前世今生,也沒有碰過這樣的好東西。
但她與溫貴人,並非沈眉莊那般親近,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不能要的。
她也不再是從前那個,沒有見過什麼好東西,甚至會因為些許身外之物,喪失自己本心的人了。
片刻,收斂了紛亂的思緒,安陵容收回手,轉首看向溫貴人笑道「貴人的心意本宮領了,但若說到指點,本宮也不曾做過什麼,貴人若是一定要送這般貴重的東西,便是要徹底與本宮生分了。」
見安陵容話中儘是推辭之意,溫貴人頓時急了。
「娘娘,嬪妾絕無此意,只是為了感謝娘娘大恩……」
只是話未全然出口,便被安陵容抬手打斷「本宮知道貴人是一片好意,但可曾想過,這蜀錦到了你手上,也是皇上的好意,若是皇上知道貴人將此物隨意拿來送人,辜負了他的好意,貴人可還得費一番唇舌解釋。」
「本宮這裡暫且不缺什麼東西,貴人的心意本宮明白,但這蜀錦,貴人還是收回去吧。」
安陵容聲音篤定,神色不容拒絕,溫貴人無法,只得應了一聲「是,那嬪妾就不堅持了,多謝娘娘體恤,」
話落,示意雲若退開。
這般說罷,注意力立刻又被嘴巴冒著泡泡的弘昭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