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這寢殿,除了你我,可還有旁人能進來?」
雲若聞言蹙眉片刻,搖了搖頭「小主平日少有出門的時候,您貼身的事情,也都是奴婢一人負責,只是到底咱們也不能日日看著,若是真的一人都不能進,也不可能。」
博爾濟吉特氏點了點頭「蘇培盛剛剛來傳話,說皇上傳我去延禧宮,想必不是什麼好事,趁著還沒其他人來,你立刻把這東西處理了。」
「是,小主放心,奴婢會清理乾淨。」
「為防再有人來動手腳,你今日就在家裡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寢殿,我讓雲微跟著我去延禧宮。」
「是。」
雲若應下,博爾濟吉特氏也不敢再耽擱。
領了另一個貼身侍女雲微出門,快步朝著延禧宮而去。
也好在鍾粹宮與延禧宮同處東六宮,算不上太遠,博爾濟吉特氏走的又快,前後不過一炷香功夫,就已經到了延禧宮門外。
只是似乎腳步太快,便是今日天冷,也還是硬生生的讓她走出一身汗來。
雲微遞了個帕子過去「小主,一會兒要面見皇上,小主擦擦汗吧?」
博爾濟吉特氏伸手接過,將額頭上薄汗擦去,將帕子遞迴給雲微,微微吐了一口氣,這才一步踏入延禧宮。
小夏子在正殿門外等著,瞧見來人,忙匆匆小跑到近前「奴才給貴人請安。」
「是夏公公。」
博爾濟吉特氏應了一聲,又道「聽蘇公公說皇上傳召,我這便緊趕慢趕的來了,還要勞煩夏公公幫著通傳一聲。」
「貴人客氣了,皇上和華妃娘娘、淑嬪娘娘在裡頭等著小主呢,小主您跟奴才來就是。」
延禧宮大門到正殿也沒有多少距離,況且是在旁人的地方,博爾濟吉特氏也不好開口問什麼。
緊了緊扶住雲微的手,便跟上了小夏子的步伐。
不多時,就已經踏入了正殿大門。
殿中三人枯坐許久,本就已經不耐。
此刻聽到動靜,轉首看向門口,華妃兩人倒也罷了,只是胤禛,呼吸微微一滯,目光便微微亮了起來。
博爾濟吉特氏低著頭,還未看清殿中情狀,便被一股沖鼻的血腥氣弄的眉頭微蹙。
腳步不敢耽擱幾步上前「嬪妾博爾濟吉特氏,給皇上請安,給華妃娘娘、淑嬪娘娘請安。」
「博爾濟吉特貴人,本宮瞧著倒是有幾分眼生。」
見胤禛不開口,華妃眉眼一挑,便出了聲。
只是似乎發現了胤禛目中那股意動,聲音聽著也多了幾分不滿。
博爾濟吉特氏身子半分不動「許是嬪妾平日少出宮門,才讓娘娘覺得陌生,還請華妃娘娘莫要見怪。」
「本宮識不識得你無所謂,只是你不如先轉首看看,旁邊躺著的那位,可是你宮裡的人?」
博爾濟吉特氏一路進來都是低眉順眼的模樣,目光是半分也不敢往別處飄。
此刻聽到華妃此話,才敢扶著雲微,微微轉了頭。
就這一眼,便讓博爾濟吉特氏口中驚呼一聲,膝蓋一軟,便跪坐在地,臉色肉眼可見的煞白起來。
「怎麼?貴人不認識?」
還不等博爾濟吉特氏回過神來,華妃的聲音便又再次響起。
艱難的吞了吞嗓子,博爾濟吉特氏聲音中立時帶上了幾分哭腔「娘娘,這人是嬪妾宮裡的翠凝。」
「既然貴人認識,那就說說看,你私底下為何吩咐了翠凝,要對三公主下手?」
華妃再次出聲的一句話,又讓博爾濟吉特氏神色頓住。
「華妃娘娘,對三公主下手?嬪妾不知娘娘所言何意,還請娘娘明言。」
「青苓香是何物,貴人該很是清楚才是。」
「青苓香?娘娘恕罪,嬪妾聽也不曾聽過此物啊。」
「翠凝是你身邊的人,她與這位富察夫人沆瀣一氣,意圖對三公主下手,你這個當主子的,能半分都不知曉?」
「華妃娘娘,翠凝雖然是鍾粹宮的人,但她是鍾粹宮的掌事宮女,嬪妾只是個貴人,平素身邊根本不是她來伺候,今日晨起嬪妾還問了身邊宮女,可曾見到翠凝。」
「她到底是得了誰的命要害公主,嬪妾實在是不知,還請華妃娘娘明查。」
博爾濟吉特氏此話,倒是讓幾人心中暗自點頭。
一宮的首領太監或宮女,自然是只有一宮主位,才能支使的動。
鍾粹宮沒有主位,按理說,翠凝這樣的掌事姑姑不聽貴人調遣,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
先帝之時,刁奴欺主之事更不少見的。
博爾濟吉特氏有此言,倒也不算太過離譜。
華妃被她這話說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下去。
正卡在半途不知該如何繼續之時,殿門便再次被推開。
蘇培盛躬著身子進來「皇上,端嬪娘娘來了。」
「讓她進來。」
胤禛擺了擺手,語氣不見絲毫對端嬪撐著這副破落身子,在如此冷的天氣出門的憐惜。
蘇培盛應了一聲,轉身下去。
片刻,端嬪便扶著吉祥緩步進的門來。
行至近前,略一屈膝「臣妾給皇上請安。」
卻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胤禛旁邊坐著的華妃一般,直看的對方心中翻騰的生氣。
可胤禛沒有說什麼,華妃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能壓下心中不滿,冷冷看著對方。
「起來吧。」
胤禛一抬手免了端嬪的禮,卻沒有開口讓人賜座。
安陵容見狀跟著起身,同端嬪行了個平禮,這才復又坐下。
「今日讓人請你來,是因淑嬪這裡有一樁事,查出來與你有幾分關聯,為公正計,朕不得不親自問一問。」
「臣妾不敢當,皇上請講。」
「你看看,此人你可認得?」
端嬪順著胤禛手指方向轉首,卻也立刻被嚇到一般,捂著帕子連連咳嗽了幾聲,才開口道「臣妾失儀,皇上恕罪。」
話落又搖了搖頭「皇上知道,臣妾平日幾不踏出延慶殿半途,宮中更是只有吉祥一人伺候,此人臣妾並不認識。」
端嬪說話間,神色平靜,看不出半分破綻。
似乎眼前之人,真的一面之緣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