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陵容入宮,縱有嬪妃離世,也未曾需要安陵容做這些事,自然是要請個有經驗的來,幫著操持了。
月明應聲下去,安陵容也沒有再留在東偏殿的打算,兀自起身出了碧桐書院,看了看左右,隨意亂逛了起來。
至於淳常在的屍身,宜修都不急著挪出來,自己又急個什麼勁?
……
上下天光。
宜修以手稱頭,靠在榻上,神色間都是不解。
剪秋端著個茶盞上來,見宜修如此,開口道「娘娘可是在想淳常在一事?」
宜修微微閉了閉目「該查的都查過了,能問到情況的人卻都死了,手段如此縝密,還真是讓人驚訝,宮中竟還有如此手段之人。」
「依奴婢看,這事兒八成是菀嬪所為。」
宜修聞言睜眼看了剪秋一眼,神色很是冷漠「依你看?本宮要的是證據,若此事能如此輕易的一句依誰的意思就能如何辦,那本宮還需有何難做之處?」
「只是可惜當時去的太急,若是帶個太醫去碧桐書院,換個太醫給菀嬪診一診脈,她是否裝作胎動不安,便可得知。」
「如今說來,倒是什麼都晚了。」
剪秋聞言默默。
確實如皇后所言,該查的都已經查過了,卻是一絲頭緒也無。
最重要的是,皇上根本對淳常在的死沒有半分要繼續查下去的意思。
正主都無所謂,自家娘娘倒是得跟著勞心勞力。
剪秋目中稍轉,片刻又道「娘娘,不如奴婢去請章太醫來吧?」
宜修知道剪秋此話何意,這是要自己以頭風發作為由,徹底將此事交給淑嬪去辦。
但淳常在是自己的人,此次下手的還極有可能是自己一直視為眼中釘的甄嬛。
宜修又怎麼願意輕易放手?
但今日皇上剛剛下了讓自己查的口諭,若是立刻便頭風發作,也實在太過明顯。
手指颳了刮手腕上的鐲子「你說,這事兒到底真不是菀嬪做的?」
剪秋聞言凝眉「娘娘,淳常在的死若真是菀嬪所為,溫實初又怎麼會那般不見猶豫的點出鶴頂紅,奴婢想,她就是再自信自己的手段沒有半分疏漏,也不可能在上吊之後,還顯出鶴頂紅一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可不管如何想,若說及仇怨,也就只有菀嬪與她有幾分恩怨,或許她是因為當初小產一事,而一直對淳常在心存怨懟?」
「淳常在此次能來園子,不也是她開的口?或許當初便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娘娘,縱是如此,但這也太快了…而且,淳常在可是住在她自己的地方,便是菀嬪恨極了淳常在,也不會如此不理智的立刻就要了她的命吧?」
剪秋滿面不解「如此做,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是啊,太過明顯,細細想來,她的嫌疑倒是不那麼大了。」
宜修搖了搖頭,正要再說什麼,便突然神色一頓。
片刻面色微動「你說,若是她也想到了此點,做些燈下黑的事情,是不是便能徹底撇清自己的嫌疑?」
剪秋一愣「娘娘,您的意思是菀嬪…」
剪秋話到半途頓住,仔細想了片刻,頓時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便是本宮身為皇后,也不好無緣無故的提審一個嬪位身邊的宮女,不過既然有了這樣的猜測,若是什麼都不做,那才是不應該,剪秋,淳常在身邊的人,便交由你親自去審,必定要問出關要來,才不致讓淳常在喊冤。」
剪秋聞言重重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力而為!」
……
碧桐書院門外。
敬妃匆匆而至,安陵容遠遠瞧著,便迎了上去「給娘娘請安。」
「罷了罷了。」
敬妃擺擺手,扶了安陵容起來,又道「妹妹言歸急匆匆的來,說淳常在歿了?」
「是啊娘娘,一早被宮女發現吊在屋子裡,皇上皇后已經查問過,溫太醫說,淳常在是服用了鶴頂紅才突然離世。」
安陵容似乎很是惋惜的嘆了一聲「可憐的,淳常在不及雙十年華,便丟了性命,這是讓人扼腕。」
敬妃聞言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關注自己兩人,才湊近了兩步,低聲道「妹妹,是菀嬪做的?」
安陵容搖了搖頭「昨夜給淳常在守夜的宮女已經死了,現下根本查問不出來此事到底是誰做的,菀嬪也因為一早看到了淳常在的…而動了胎氣,暫且不能下床,此事皇上已經交由皇后娘娘去查,到底如何,還沒有個定論。」
敬妃蹙著眉頭點了點頭「妹妹叫我來,是要做什麼?」
「娘娘,皇后娘娘讓臣妾…處置淳常在的屍身,臣妾實在沒這個經驗,也不知道該找誰,只能勞煩娘娘,辛苦指點臣妾一二。」
敬妃緊了緊握住安陵容的手「此事簡單,讓內務府來收殮了便是,自然也不需要咱們親自動手的。」
話落轉首又道「如意,你去內務府,讓他們立刻來人,給淳常在收殮。」
「是。」
如意應聲下去,安陵容又屈了屈膝「多謝娘娘,若不是娘娘,臣妾這還不知該怎麼辦呢。」
「這不過是些許小事,妹妹何必如此客氣,倒是皇后那,妹妹可別忘記一會兒親自去回個話,到底此事是皇后安排的,若是你不聲不響的就做了 ,皇后到時候問起來,難免不快。」
「是,多謝娘娘提點。」
話落,兩人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敬妃拉著安陵容又朝外走了兩步「妹妹,皇上還在裡頭?」
安陵容點了點頭「菀嬪動了胎氣,皇上寸步不離。」
「菀嬪得寵,皇上如此也並非想像不到,只是我這心裡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此事最終怕是還會落在菀嬪身上。」
安陵容聞言疑惑「娘娘,臣妾不解,有關之人都已經沒了性命,死人又如何開口?難不成皇后還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買通奴婢,指認甄嬛不成?」
「裡頭那位,如今可正是皇上心頭上最緊張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