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臉皮抽搐起來，眼底泛著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一直派人跟蹤慕成春，確保他潔身自好。
而且慕成春說身體早就不行了，屬於有心無力的存在。
這件事秦媛也知道，所以當年生女這件事是她自己一力促成的，用了自己的卵子，在國外尋了優質的精子庫。
但慕青梨現在卻告訴她，慕成春和慕幼婉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她蹲在地上把那些散落的照片拿起，一張比一張親密，一張比一張炸裂。
慕成春說的話在她腦海里迴蕩，到現在秦媛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被慕成春擺了一道。
她的臉色青白黑交織。
「噗——」
秦媛嘴裡一甜，一口老血噴在了照片上。
點點血跡染紅了照片上的情色，反而更加刺眼。
慕青梨看著秦媛握著照片氣吐了血，撿起水管開水龍頭，兜頭澆了過去。
「髒。」
秦媛抬起頭，兜頭的涼水砸的她睜不開眼，但她依然看到了慕青梨臉上那嘲諷的笑意。
難堪。
悲憤以及迷茫。
她這一刻生出無盡的虛妄，不知道身處何處。
直到眼前徹底黑了過去。
慕青梨啊了一聲，抬頭無辜地看向出來的秦家眾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怎麼就暈了呢？」
秦盪奔下來，「不關你的事小表妹，是她自作自受。」
秦老爺子被兩個兒子扶著，眼神在秦媛身上落了很久，最後慢慢收了回來。
「把她送出去吧。」
王晨雨連忙打電話叫傭人去叫救護車。
「你跟我進來。」老爺子看了慕青梨一眼，轉身進了別墅。
「別擔心，爺爺要是一會罵你我會幫你的。」秦盪小聲安慰慕青梨。
慕青梨不擔心。
罵就罵唄，她被罵習慣了，不care。
秦家書房在二樓。
秦肅、秦寧飛扶著老爺子坐下，「你們先出去。」
「爸，說什麼也讓我們聽聽唄，」秦寧飛笑盈盈開口。
秦肅也沒走。
老爺子沒回答，只看著和秦盪一起進來的少女。
她眉眼很是漂亮，與秦媛有三份相似，卻完全不同於她的凌厲驕傲，小姑娘更像已經故去的亡妻，總是平淡安靜的模樣。
看上去很少說話，實際上比誰都倔強有主意。
「孩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慕青梨抬眸直視老爺子，「知道。」
「那你知道錯了嗎？」
「爺爺，小表妹她哪裡……」秦盪想插嘴被老爺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慕青梨一字一頓：「如果您說的是舉報慕成春一事，我不覺得有錯。如果您說的是剛剛的事……」少女稍微一頓，隨後無比堅定地回：「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秦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開口：
「我知道他們對你不好，沒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你恨他們是合理的，但是孩子，這世界上不止有恨，也有愛。一味沉溺過去只會害了自己，要擁有向前的勇氣。」
「爺爺不是讓你無條件原諒他們，而是要你原諒自己。」
慕青梨眼底的偏激與恨意他看得清楚。
就怕她走上了錯路。
為長輩者該引導小輩走上正確道路，秦老爺子不想她明明有大好的未來卻被這些事拉扯進泥沼。
慕青梨微微驚愕。
她想過老爺子會說什麼話，卻沒想到他要的是她原諒自己。
「我……」
「如果只有這麼做你才能前進，爺爺也支持你。」
秦老爺子看著少女淚滿盈眶，慈愛笑道。
「勇敢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慕青梨垂眸，一滴淚珠砸在地毯上，心裡掀起極其複雜的情感。
她不知道怎麼去表達內心的感受，卻有一種奇異的溫暖在心房攀爬，而後向上打開了一朵花。
「太好了小表妹！」秦盪摟住少女，燦爛一笑：「爺爺您還是這個啦！」他比了比大拇指。
秦老爺子笑罵了他幾句，讓他和慕青梨出去。又偏頭看向大兒子和小兒子：「現在放心了？」
「爸您這話說的，我們一直對您很放心啊。」秦寧飛率先開口。
「少來，真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死皮賴臉留下來什麼意思？」秦老爺子翻了個白眼。
秦寧飛嘿嘿笑：「您還是疼愛她的，到底是我們秦家的孩子，咱們不疼，孩子也太可憐了。」
「有件事我不明白，青梨這孩子為什麼會被抱錯，慕家在這其中難道真的不知嗎？還有小妹她對青梨的態度……」秦肅頓了頓，「實在不像是個母親。」
秦老爺子哼笑：「你們還真以為是抱錯？」
秦寧飛和秦肅面色微變，看向他。
「別說是豪門慕家，單就是普通人家想抱錯孩子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你們當醫院吃乾飯的？」老爺子是醫者，對醫療體系內部的各項規則了解極深。
若是九幾年，或許還有可能出現這種概率極低的紕漏。
但在千禧年後，醫療內部早就多番改革。
對孩子的珍重程度是醫院的頭等大事之一。
各種指標數據、人員核對、以及新生兒父母對下一代的期盼，環環相扣交叉，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意外。
「就算真有那麼個離奇概率砸在這孩子頭上，這二十年來，慕家難道一點體檢不做？能瞞得下去的可能性只有一點——故意為之。」
秦肅沉吟：「您的意思是慕成春故意換了兩個孩子，一般這種情況除非慕幼婉是慕成春的私生女，但據我所查，慕幼婉和慕家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血緣關係。」
「剛剛小青梨也說了兩個人有那種關係。」秦寧飛眼神厭惡，「慕成春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亂倫，那麼慕幼婉不是他的血脈，又會不會是前女友留下的孩子之類的？」
「慕成春在來帝都前並沒有任何關係匪淺的女性，這件事早在秦媛鬧著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查過了。」秦肅搖頭。
「之後二十多年呢？」秦寧飛問。
「也沒有。」
秦肅作為玩政治的第一感覺就是陰謀論思考。
「不是私生女，誰會特意冒風險換了孩子。除非這個孩子身份有利可圖。」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商人又無利不起早，誰會給別人養孩子？除非這孩子身上有巨額好處。
「這就是我奇怪的。」秦老爺子開口，「我叫人查了慕幼婉的身世，沒查到任何可疑之處，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孤女。」
「但為了一個孤女換了親生女兒，這種事……實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