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江明澈會用這麼嚴重的詞彙提醒她。
難道山城得罪的人是聶承運那樣的大人物？
還是說，就是他？
慕青梨試探道：【得罪誰了呢？什麼樣的大人物也不能讓一個城市無法發展吧，這不符合我們國家的價值觀】
江明澈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當年有人去山城做事，口號喊的非常響，要帶領山城脫離貧困市，成為百強市。他的鼓舞很有用，三年任期百姓和商人們齊心協力，任勞任怨，但是——期滿之後，他就離開了。而招商和一些政策隨著他離開僵持更改，自此山城赤字虧損，多達千億。」
慕青梨聽明白了，冷笑，這人分明就是為了鍍金而去。所謂的招商政策，還有一些鼓舞，怕就只是為了做出表面成績，KPI到了，還管你身後洪水滔天。
只要自己的履歷上光輝一把就夠了。
同時江明澈的意思也很明顯，那人留下的債這些年都沒還掉，她的投資恐怕根本不會用到正途上去，保不齊是給山城填坑了。
畢竟這些年，那些債主們可都紅著眼珠子在等呢。
慕青梨抿唇，這可就麻煩了，趙鋒凌已經給她來了消息，說合作談的很成功。
雖然還差個字沒簽，只等著寄來她簽字送回去就算完成了。
見慕青梨這邊沒有回覆，江明澈問道：【和那邊的程序走到哪一步了？】
【還待簽字。】
【那就還有迴轉餘地，直接拒絕吧。】江明澈勸道。
慕青梨垂眸看著他發來的消息，眼底泛起不甘。
對山城的投資不單單是她想回報當地，更多是培養自己的勢力。
慕家已經倒台，但是隱藏在背後的聶承運卻是個難以對抗的大山。
她想積蓄力量，就算上輩子的結局無法逆轉，她也不想被動等死，總要拼一拼，咬一咬。
哪怕只是給聶承運留下個過了時日就消失的齒痕，也總比躺平等死來的痛快。
【如果我想投資，能避開這個坑嗎？】
江明澈揚眉。
微信界面上來了一條語音。
點開是少女暗啞乖巧的聲音，略微壓低，還有些鼻音。
「老闆，如果是你，這投資你該怎麼繼續下去，能教教我嗎？」
是哭了？
江明澈心尖仿佛被一隻小手揪了起來，「辦法當然有。」
「你可以這麼辦……」
辦公室外，沉念放下推門的手，輕輕推了下鼻尖上的眼鏡。
好傢夥。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老闆如此溫柔好脾氣的嗓音。
而且還是教人。
沉念瞧了一眼外面東升的太陽，「果然，太陽打西邊起來了。」
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手機上來了洛風抱怨的微信，「我真服啦，三天，老闆只給我三天時間把牟家搞定，這大半夜的我還沒睡，明天起來我這美麗動人的漂亮臉蛋一定會老十歲的。」
沉念面無表情地回：「哦是嗎？那老叔你注意身體啊。」
洛風發來一條六十秒語音。
他沒點開，去工作了。
——
國內。
洛風放下手機，不爽地看向面前瑟瑟發抖的牟家夫婦，娃娃臉露出猙獰的笑。
「二位挺能耐啊，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聶承運嗎？」
聽到他竟敢直呼聶先生的名字，牟萬濤心底更是震驚恐慌。
「你，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要幫……」慕青梨那個丫頭。
那個丫頭不就是個普通的女藝人嗎，就算身後有金主，又能和聶先生媲美嗎？
洛風在他們的沙發上坐下，眸光掃過牟家的富麗堂皇，又暗瞥躲在樓上拐角瑟瑟發抖的身影，輕嗤一聲：「政商政商，你們是光商不政了。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們牟家單獨成了聶家的狗。」
「即便是他的狗，也沒見他來救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牟萬濤夫婦哭著搖頭。
「因為你們犯錯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洛風伸手羞辱性地拍拍牟萬濤的臉，隨後淡漠下令。
「開始吧。」
「開始……什麼？」牟萬濤驚愕抬頭，此刻還沒緩過神來。
洛風懶得和他解釋。
身後的人迅速上了牟家的書房，一番掃蕩。
而另一位律師將早就草擬好的一沓協議合同放到了牟萬濤夫婦跟前。
「這，這是什麼？」
牟萬濤拿起其中一份來，眼神驟變。是牟家掌管的產業其中一份，他又趕緊去看了其他的，果然是牟家其他的產業。
「你這是要幹什麼，光天化日，你還想強搶我們牟家的產業不成！」牟萬濤厲聲質問洛風。
洛風把玩著手機，斜斜覷他一眼，「誰告訴你是強搶了，這是收回。」
搞笑。
牟家得到的產業里本就有一大半來自於江家。
他們收回有什麼問題？
牟萬濤自然不從，但洛風也不著急。
黑夜漫長，好戲才剛剛開始。
——
這頭，江明澈給了慕青梨一個提示：「兩條路，一幫著還完，二有能力幫著還完。第一條路不太可能行得通，第二條路如果做到，你的身份將不同而語。」
慕青梨立刻明白了江明澈的點撥意思，給趙鋒凌打了電話。
得知山城內部情況居然這麼複雜，趙鋒凌當機立斷表示，「既然如此咱們還是撤吧，趁著還沒有定下合約，就算得罪人也沒事，總比深陷泥潭的好。」
「不，山城這情況反而剛好符合我們的要求。」
慕青梨一字一句道：「就是他內部亂我們才能找到屬於我們自己的朋友。否則其他地方，都只能是合作。關鍵時候，我們會被踢出去，毫不猶豫。」
「但，如果我們能解決了當地的危機，不管是當地還是上面，我們的身份價碼就不單單是普通的商人了。」
最後身份就會如牟家一樣，得到一層轉變和偏護。
趙鋒凌瞪大眼：「你，你想做什麼？解決當地危機，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上千億……」
這還只是籠統數字，實際上肯定更多。他翻動著官方數據，找到了山城對外公布的具體數字，眼前一黑，顫抖道：「這上千億還不是一開，而是中開。」
就是四五開頭麼。
和慕青梨預計的倒也不差多少，她冷靜道：「不算多，在全國範圍內屬於不錯了。」
趙鋒凌被她輕鬆的語氣給整笑了，「怎麼不算多，那可是四五千億，不是四五億。」
什麼概念啊。
就是慕氏一年利潤也才四五個億，這還是因為海市經濟發達，加上慕氏旗下最大的產業房地產乘風而起利潤爆表才有的。
一般行業都沒這利潤點。
而慕青梨高位套現離場，手裡有的錢也不過三十多個億。不錯，三十多個億是不少。
但對於一個城市的虧空來說，這錢就跟一塊錢丟海里沒什麼不同。
水花都不見得能瞧見。
「你按照我說的做，我們之前的協議不變。當地會同意的，」除非他們放棄了山城，但對於這些人來說，但凡有機會，沒人會放棄即將到手的璀璨業績和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