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話語裡隱藏的大逆不道之意,郭成明吹鬍子瞪眼:「好好好,你們這代確實能耐了。」
一個和曾經是親妹妹,後來養妹妹的搞一起,不顧廉恥。
還有幾個一味只會偏袒,搞的血脈至親最後反目為仇,一葉障目。
最後這個小的倒更狠了,為了些委屈,竟要弄的親生父母家破人亡,簡直不忠不孝!
郭成明冷聲:「既然你已經決定好自己的人生道路,還來找我做什麼?讓我為你喝彩?」
「為您手裡的股份來。」
慕青梨老老實實地回。
「就憑你剛剛的表現?」郭成明怒極反笑,「你哪來的自信我會在知曉你是個不忠不孝之人之後還會賣你股份?趕緊走,別怪我一會報警!!」
慕青梨穩坐椅子不動,「郭老。」小姑娘態度謙順了不少,明艷的眉目褪去剛剛的爭鋒銳利,有了讓老一輩很喜歡的乖軟,「這股份您賣誰都不如賣我更合適。」
「我不想聽。」
「您要聽。」慕青梨將棋盤上的黑白子分撥回棋盒之中,自顧自執棋一枚,落入棋盤最中央的位置:「慕氏早不是您當初創立的那樣子了,如今的慕氏因為慕家這幫子人腐朽不堪,他們就是一艘大船上已經繁衍成災的白蟻,不清除,這船就要沉。」
郭成明雙手交叉在胸前,不屑一顧,懶得回應,對於慕青梨主動邀約下棋的動作更是毫不理會。
慕青梨一點不生氣,伸手進了白棋的棋盒之中,捻起一枚落下,繼續說道:「您在這裡隱居想來也沒徹底斷絕外界的信息,慕氏年前想成立珠寶品牌,傳言說是第二大礦商愚人集團,但事實上他沒談成功,慕佑謙為了在董事會這邊過關隨便找了一個小礦商談合同,又接著慕幼婉被送出國一事藉故毀約,跑回國內,成功將大過錯洗白成小過錯——」
聽到這裡郭成明臉色微變,眼底慍怒一閃,卻還是什麼也沒說,詭辯,慕佑謙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這孩子他看著長大的,雖然在和慕幼婉這件事上糊塗了點,但大事上他不會如此。
棋盤上黑白子已經下了十幾顆。
慕青梨輕捻一顆頓了幾秒,似乎在思索剛怎麼下,又似乎在斟酌詞彙繼續說。
「我知道,您肯定覺得我在故意抹黑我這位哥哥,他是您和我那對親生父母親自選拔出來的慕氏繼承人,理當優秀,更不會騙你們。」
郭成明冷哼:「你知道就好。」
「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的。」慕青梨從口袋裡拿出一個iPad mini輕點其中一個軟體,上面是她特意裁剪下來的財經報導。
有關慕氏要和愚人集團合作的幾個報導,後續愚人集團名稱被隱去的報導以及慕佑謙為愛回國,不顧合作的幾個報導一一排列下來。
同時還有當時的股價波動。
小姑娘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您是老江湖了,看財報,覺信息必然比我這個嫩瓜蛋子有一套,如果慕氏當真和愚人集團戰略合作成功,這報導上會隱去他的名字嗎?這是多好的利好股價,拉動當時頹勢的機會?」
「還有這裡,慕佑謙為愛回國這種事是什麼光彩事嗎?當時亂倫一說可甚囂塵上呢。」
「以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當真是在和愚人集團簽合同當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離開,為什麼愚人集團一點動靜沒有?在國內鬧這麼大,對愚人集團來說這難道不是羞辱嗎?」
慕青梨條理清晰,字字珠璣。
郭成明從開始的不屑一顧,覺得她在詭辯抹黑,到如今握著平板細細看著報導一字一句。
自從將公司交給秦媛和慕成春以後郭成明就很少關注集團的事務了,每天就下棋喝茶養生。
偶爾才會看看報導。
對於外界消息保持一個大方向掌握就行,最近慕氏頻頻被鬧上熱搜,醜聞黏身,他雖然知道卻也沒真的當一回事。
一個集團被抹黑,被攻擊,那都是常事。這點醜聞不至於叫慕氏一蹶不振,頂多就是近兩年財報有些難看罷了。
郭成明想,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歷練機會。
便沒管。
只偶爾關注下,甚至都沒問。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情況比他想的要糟糕,慕氏股價一路下跌他不擔心,慕家人鬧成一鍋粥他也懶得管。
但慕青梨此刻透露出來的意思他不得不重視。
慕家現在這位繼承人,能力不夠居然還撒了個彌天大謊,這便算了,他做事都做不乾淨,讓一個根本沒接受過家族培養的小丫頭給察覺了。
太可笑。
太愚蠢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愚人集團是世界級公司,他們沒那么小氣。」郭成明心裡波濤洶湧,面上平靜,依然向著慕佑謙說話。
慕青梨輕笑:「所以郭老還是覺得一個繼承人哪怕戀愛腦,哪怕能力不足都沒關係。」
「我沒這麼說。」郭成明擰眉,「我早就退休了,慕氏如何,是你們的事,我懶得管。」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慕青梨一臉高興地頷首,「我還怕您對慕氏感情深厚,受不得它吃一點苦呢。」
郭成明聽出她話里隱含的諷刺,冷嗤一聲:「娃娃,少激將我,我說了不會管就真不會管。」
「那您把股份轉讓給我吧。」
「你休想!」
慕青梨攤手:「您看,您嘴上說不要,實際上對慕氏感情頗深啊,說好的退休養老呢?」
「……」郭成明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直說,別兜圈子了。」
「我說了啊,我要您手裡的股份。」
郭成明冷笑:「娃娃,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我願意賣,你又買的起嗎?」
他手裡的股份就是江氏都不敢說能眼不眨的吞下,她也敢肖想?
「我又沒打算全買咯。」
慕青梨小手一攤,聳了聳肩:「我只是想要這個數。」她比了個三。
「三個點?」郭成明橫眉冷豎,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你和我兜圈子半天,說這麼一大堆廢話,就只為了區區三個點?」
「你在耍我?」
這句話怒意冷森,在商場縱橫二十年的氣勢嚮慕青梨壓來。
平地無風起,明明春日卻帶寒氣。
倒是小姑娘絲毫不怵的慌,笑容依舊:「怎麼會,我只要三個點是因為我只有這麼多的錢,更因為您手裡也只有這麼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