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慕青梨處理傷口的皮膚科醫生瞪大了眼,連忙回身,眼睛亮亮的看著門口。
視線中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先露出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秘書,在他身後穿著火紅色風衣的女子匆匆而來。
她邊走邊將長長的波浪發束起,紮好之後,旁邊的男人遞來工作服。
沉魚反手脫了風衣丟給他,套上白大褂進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僅僅從門推開到進門短短几秒鐘,速度快的醫生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到這位只在醫院最高級別會議上看到過的年輕教授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說:「辛苦你了司馬醫生,接下來交給我吧。」
司馬醫生連連點頭,聲音都有點磕巴:「好,好的,沉教授我……那我就先離開了,她的傷口我都包紮好了,手術我等你通知。」
沉魚輕輕一頷首,然後直接走到慕青梨跟前,看著還抱著人不放的江明澈,開口:「把人放平躺下,我先查一下她的各項數據。」
江明澈頭都沒抬,凝眸看著慕青梨蒼白的小臉,就在沉魚以為他不會聽,準備就這麼查的時候,江明澈將人輕柔放在病床之上。
沉魚驚奇地挑了下眉梢,然後開始工作。
一通檢查下來,兩三個小時過去了。
拿著剛出的檢查報告,沉魚眼底稍稍一沉,「她之前受過傷吧。」
陸光連忙將慕青梨被綁架的事說了一下。
「不是這次。」沉魚晃了晃檢查報告,「應當是長年累月造成……受過其他創傷……」她後面說了一堆中英文合在一起的專業詞彙,陸光聽得腦殼疼。
剛想問能不能說人話,就聽江明澈開口:「你的意思是她胃有問題?」
「賓果,胃是情緒器官。按照我對她身體各項器官的檢查,除了胃別的地方都非常好,健康到遠超這個時代年輕人群體,唯獨胃極差!」
沉魚邊說邊翻動檢查報告單,給江明澈他們著重說了慕青梨的胃差到什麼地步,依然是很多專業名詞。
「那個……」陸光弱弱出聲,「你能不能白話一點?」
沉魚嫌棄瞥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什麼弱智,然後一旁沉念也開口:「確實很難聽懂,你得照顧其他人,不是所有人都是醫學博士。」
沉魚冷笑:「老大就聽懂了啊!」
她說的老大,是江明澈。
沉念推了下鼻尖上的眼鏡:「boss和我們凡人不同。」
「自己蠢還怪別人境界高。」沉魚毫不留情地吐槽,然後用了一句大白話。
「意思就是說她現在二十歲,胃部器官至少六七十,明白了嗎?」
陸光:「明白了,那這個怎麼治啊?」
「是不是多養養胃,吃點粥,忌口辣椒刺激的生冷的之類的,我記得胃這塊是需要食補的。」
沉魚深吸一口氣:「她的胃沒壞,是狀態不好。」
「???」
陸光一臉迷茫。
他又聽不懂了。
沉魚捏了下眉心,直接看向江明澈:「她還需要配合幾個特殊的檢查,不過得讓她清醒之後自己決定。」
為什麼這麼問,自然是因為到這裡的檢查就涉及到了很多隱私。
比如說精神病斷定之類的。
她要沒記錯,慕青梨是個女明星,別說普通人沾上這種會被敬而遠之,女明星要是出了這種怕是要事業盡毀了。
這種事,需要當事人的決定。
……
慕青梨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是黑的,遠處有一盞小小的燈,光暈不是很大,所以並不刺眼。
燈旁邊坐著一個人,看上去不像陸光。
江明澈連續七十二小時沒閉眼,這會在小憩,雖然閉著眼精神卻是緊繃狀態。
所以當病床上的少女輕微轉動頭,長發摩挲過枕頭的聲響立刻驚醒了他。
睜開眼,黑暗之中,二人對視。
慕青梨心尖泛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兩個人很早就認識。
「你,是誰?」
說出聲之後慕青梨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很啞,乾的發癢。
那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默默端來一杯溫熱的水放在她的床頭。
慕青梨道謝,又問:「光哥去哪裡了?」
江明澈看了眼門口方向。
整個屋子裡只有一盞小燈照明,其實整體是很昏暗的,但並不影響慕青梨能看清楚他大部分的臉。
該怎麼形容呢。
非常漂亮華麗的一張臉,隱沒在一大半的昏暗之中,另一側燈光折射點亮的臉龐上是讓人過目不忘的貴氣。
慕青梨很確信自己不認識他。
那那抹熟悉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不過面前這人的身份,她也算有了大概的猜測,這麼神秘年輕,還符合光哥說的好看,想來只有簽約她的那位老闆了。
面前的水杯被人往前推了推,慕青梨收回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將水杯捧起小口小口喝起來。
江明澈就這麼看著她喝完。
慕青梨就這麼讓他看著自己小口小口喝完,兩個人話都不多,但意外還挺和諧的。
一杯水很快喝完。
慕青梨放下杯子就見那人將杯子拿走,又倒來一杯。
少女接過,再次喝了起來。
等喝完這杯,江明澈又倒了半杯。
再次喝完,沒再倒了。
慕青梨抬眸與昏暗中的男人對視,「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拂。」
男人依然沉默。
然後,忽然轉身就走。
「呃……?」
慕青梨疑惑地撓了撓頭,不小心碰到額頭的傷口處,下意識倒吸一涼氣。
江明澈一個猛地剎車,回頭,走到慕青梨跟前。
慕青梨正想揉一下腦袋,手腕就被人輕輕的抓住了,少女抬起頭,男人剛好低頭看她。
不知道是哪處高樓打來一道遠光燈,是淡淡的暖色調,映襯著面前男人的臉龐格外的溫柔。
「傷口,不能碰。」
慕青梨眨巴了下眼,點頭:「我知道,就是沒注意。」正常人感覺哪裡不對第一反應都會去摸的。
她也不是真的傻,痛了肯定就縮手啊。
江明澈點了點頭。
然後是長久的:「……」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以及陸光刻意壓低的鬼鬼祟祟聲音:「老闆,我可以進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