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按耐住激動，越發認真。

  兩人你來我往。

  他扮演一個被人拿捏住了的愣頭青，對面明明更年輕的少女卻掌握全場。

  言談之間，不動聲色套走情報。

  直到胭脂離開，林晨還意猶未盡。

  王小虎過來，「剛走了。」

  林晨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胭脂離開的方向，才轉身順著人流離開。

  「卡！」

  「啪啪啪啪——」

  片場外傳來雷霆般的掌聲，以王衛國為首，副導演，編劇還有不少聞風而來的其他演員都在熱情地看著慕青梨。

  慕青梨不驕不躁踏出片場。

  「慕青梨。」王衛國念了一聲她的名字，叫女孩點頭，他笑容更甚：「非常好，王豐真是替我推薦了個好苗子過來。」

  這句話落，整個劇組的人再次鼓掌。

  大家恭喜慕青梨加入。

  不遠處，陸光按照江明澈的吩咐拍攝慕青梨接受眾人誇讚的小視頻。

  嘴裡與有榮焉的嘀咕：「我家梨崽就是棒啊……」

  「嘭。」

  身旁有人路過，狠狠撞了他一下。

  陸光差點沒拿住手機，轉頭不悅看去，就見之前和慕青梨起衝突的那個小演員一臉嫉妒和不甘心。

  「導演~~」

  她聲音黏糊糊的，刺激的陸光渾身雞皮疙瘩起來。

  他收起手機，走到慕青梨身邊。

  毛曉玲扭著腰肢，「導演您好，我是毛曉玲，來試戲胭脂的。」

  王衛國正樂呵呵問慕青梨一些問題，冷不丁被人打斷，雖然不至於生氣，但面色不算好看。

  他偏頭看了一眼身著紅色旗袍，化的十分妖嬈風塵的毛曉玲。

  「你是誰？」

  毛曉玲臉色微變，她明明自我介紹過了！！

  王衛國確實沒聽見，他還不至於特意為難一個小演員。

  副導演介紹了下毛曉玲的身份，著重提及了一句：「製片人的朋友推薦來的。」

  王衛國頓時明白了，他收回視線，繼續和慕青梨說道：「合同我會讓人和你的經紀人對接，你什麼時候能進組？」

  慕青梨：「隨時可以。」

  王衛國欣慰點頭，招來自己的助理帶慕青梨和她的經紀人一起去辦公室簽合同。

  等處理完了，轉身看向毛曉玲。

  「胭脂已經定了其他人。」

  毛曉玲：……

  她看到了。

  只是這個王衛國是不是太偏頗了點，根本連她的戲份都沒看呢，就直接定慕青梨一個新人？

  毛曉玲不服氣，「導演，我對胭脂這個角色非常喜歡，研究了很久，對她很有信心的，您要不給我個機會試試吧？」

  她敢這麼說自然明白王衛國的性格。

  這位大導演脾氣不錯，很欣賞個性的演員，換句話說你可以稍微沒禮貌一些，甚至沒眼力見一些。

  只要你演技過關。

  毛曉玲演戲快十年了，大部分還都是民國劇，所以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就算不能和視後比較，也肯定比慕青梨好。

  然而她沒想到的時候，王衛國面色陡然沉了下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選好了人了！」

  毛曉玲被駭了一跳，差點拿不穩手裡的道具煙鼻壺。

  「導演……」她委屈不明。

  王衛國不想回頭傳出點什麼不該傳的話，於是認真看她：「你說你研究過胭脂的人設？」

  「是，是的。我研究了三天三夜……」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王衛國冷冷地說：「可我設定中的胭脂是不抽菸的。」

  「啊？」

  毛曉玲人傻了。

  這，這什麼意思？

  風月場的女子，不是煙不離手嗎？

  王衛國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仗著過往經驗偷懶了，不僅偷懶，而且撒謊。

  人品太差。

  加上長相也不符合胭脂的設定。

  胭脂是大美人，風情明艷，五官精緻艷麗，毛曉玲連漂亮都勉強。

  上哪去演大美人。

  他本是看在製作人的份上給了點面子，但如今，不需要了。

  「不必多說了，戲服和道具都留下，人離開吧。」

  毛曉玲面色青一陣白一陣，還想說什麼，副導演攔住她，吩咐場務過來：「帶她去換掉衣服。」

  「我……導演……」毛曉玲急了，忍不住喊：「導演我是陳總介紹來的……」

  王衛國都沒回。

  副導演看著她發笑：「毛曉玲，能來劇組的誰沒點關係，要不是你是陳總介紹來的，你以為你能和導演說那麼久的廢話？」

  「趕緊走，別耽誤我們拍攝。」

  毛曉玲被驅離此處的時候，辦公室里，陸光幫著看完了大部分合同細節。

  走最後一步，簽約。

  慕青梨簽好自己的名字，助理起身與她握手：「預祝開拍大吉。」

  說完還拿了一個紅包給慕青梨。

  「這是你的。」

  慕青梨接下，笑著感謝。

  接下來慕青梨沒有離開，直接準備下一場戲份，今天剛好還有一場胭脂的戲。

  換衣間，毛曉玲狠狠扯下衣服，低咒著慕青梨，不小心動到了椅子，將慕青梨特意用來遮蓋的針孔攝像頭衣服一起碰掉。

  與此同時。

  某個陰暗的機房裡，過來查看戰果的人瞧見鏡頭重新恢復亮光，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壞了，而是有東西擋住了。

  就是奇怪按道理應該不會碰到那邊的，估計是什麼人不小心把。

  還得謝謝這個脾氣暴躁的女人。

  嘖，身材真差。

  倒是之前那個長得漂亮，要是能拍到她的照片，以她現在的流量，血賺。

  *

  化妝鏡前，慕青梨讓化妝師為她變幻造型。

  不遠處換衣間裡走出一道氣沖沖的身影，慕青梨瞥了她一眼，是毛曉玲。

  毛曉玲也看到她了。

  惡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了。

  慕青梨知道她在氣什麼，無非覺得自己搶了她的角色。

  無所謂。

  她低垂眼眸，想的不是一會要拍的戲份，而是換衣間裡的那個針孔攝像頭。

  想要徹底杜絕，就得把背後偷拍的人挖出來。

  她需要接近劇組的機房才能順藤摸瓜，只是一個演員沒什麼合理的理由進機房啊。

  畢竟那是重地。

  「好了，慕老師。」

  化妝師清脆的聲音響起，慕青梨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謝謝，化的真不錯。」

  「是慕老師你人漂亮。」

  慕青梨微微一笑，起身往片場而去。

  接下來的戲份是與劇中演小日子過的不錯的黑崗先生的對手戲。

  演員是華國人，只是長相很小日子。

  慕青梨換了一套衣服出現在鏡頭中是有隱喻的，兩人是剛完事後。

  從這裡點出，胭脂是黑崗先生的人。

  隨著導演一句：「Action!」

  慕青梨飾演的胭脂被黑崗先生掐住了脖子，他眉眼暴虐。

  「今天你在拿什麼喬，那些人都不陪？」

  胭脂眼淚快出來，掙扎著，說：「他們沒有價值。」

  「這麼說，你找到有價值的人了？」

  「……是。」

  黑崗先生聞言鬆開了掐住胭脂脖頸的手，滿腹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

  胭脂輕輕一顫。

  卻不敢躲。

  「說說。」

  胭脂逐漸平復呼吸，慢慢開口：「那個強制與我跳舞的人，不是普通人，他與我說……」

  胭脂將林晨和她說的話一五一十交代給了黑崗先生。

  之後還道：「可以預見，他與一直和帝國做對的那些人有接觸。」

  「哦？為什麼不能是他就是那個組織的人？」

  胭脂小聲道：「這也不一定，但還需要我在探一探虛實。」

  黑崗先生眯起眼：「那你就探。」

  「三天時間。」

  胭脂捂著青紫的脖頸起身，慢慢走出房間。

  攏了攏披肩遮住脖子上的痕跡，胭脂一路目光不看兩側，走出了黑崗先生的家。

  這段是一個稍微有些時長的鏡頭。

  而後，王衛國喊了一音效卡。

  「這段不錯！不過你遮住脖子的傷之後，加入了自己設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