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賄賂指揮使辦案,罪加一等

  明明只有一個字,但陸航的心都忍不住跟著一顫。

  短暫的片刻間他幾乎將自己衛國公府的一磚一瓦都回憶了一遍,面色也不由變得有些蒼白。衛國公府雖然沒落得入不了燕帝的眼,但是,卻也不是經得起搜的啊!

  滿朝文武,能有幾家經得起錦衣衛這般搜查?

  誰家沒點藏污納垢的東西啊!

  而且,他一心等著襄平侯府被搜查抄家,哪裡想過,錦衣衛竟然還會跑來搜查他的衛國公府,他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指揮使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你們不是在搜查襄平侯府嗎?怎麼好端端的,跑來了我們衛國公府?」

  陸航年過不惑都沒見過這般陣仗,急得都快要哭了,極力想要撇清自己,「我和沈敏已經和離,這還是皇上親自下的口諭。他們襄平侯府做了什麼,與我們衛國公府無關啊!你也看到了,衛國公府如今家徒四壁,沈敏和離歸家的時候,把原本屬於襄平侯府的東西都搬走了,你們要是想要徹查襄平侯府,在我們這兒也搜不出個所以然啊。」

  岑寂這下倒是瞥了他一眼,「查的就是衛國公府。」

  陸航猛地一驚,身形搖晃,「這是何意?」

  他本以為國公府被搜查,是受襄平侯府牽連,可如今聽著岑寂這話,卻發現沒有那麼簡單。

  他想不通,衛國公府就這麼個空殼子,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有什麼好搜的?

  他還能像沈晉安那樣仗著兵權起兵造反不成?

  然而,面對他的詢問,對面的岑寂卻不願多說。

  陸航暗暗咬了咬牙,從衣袖裡取出了還沒捂熱的銀票,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掩,朝著岑寂遞過去的一疊。

  他聽說,這位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過得尤為拮据,住在陋巷之中,出行還摳摳搜搜用銅板,連塊碎銀子都掏不出來,想必是缺錢的。

  果然,岑寂低眸看到銀票後,直接拿了過去。

  「賄賂我?」他聲色冷淡地詢問。

  陸航覺得這錦衣衛指揮使就是榆木腦袋,明明身居要職,有的是辦法撈銀子,卻過得如此窮酸,就連說話也如此直白,不知變通,也不怕落人口舌。

  「是,還請大人笑納,為我透露一二。」腹誹歸腹誹,陸航面上還是得陪笑。

  然而,岑寂卻是舉手揚了揚銀票,冷聲道:「錦衣衛辦案,賄賂指揮使,罪加一等。」

  陸航:?!

  陸航都驚呆了。

  塞銀子塞銀票這種事兒,是能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的?

  不都是接受的話默默收下銀票透露消息,不接受的話裝作此事沒發生過的嗎?

  他甚至想過岑寂會黑吃黑昧下銀票卻不透露他消息,也沒想到,他這臭名昭著的錦衣衛,竟然會如此……清正廉潔?

  陸航心底罵娘,把岑寂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也算是想明白了,他為何混得如此拮据。別人做鷹犬背罵名撈油水,他是真的只做壞事不撈銀子啊!簡直顱內有疾!

  錦衣衛們四處翻箱倒櫃地搜查,陸航攏著袖子走在庭院中,心煩意亂。

  不多時,便有錦衣衛呈上來了一些書信。

  岑寂翻開看了看,見陸航緊張地湊過來,便乾脆將書信翻面,對著他:「這些,都是國公爺寫的?」

  陸航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面的內容,發現都是他平日在書房寫的一些酸詩,雖文藻內涵平平,但勝在沒寫什麼針砭時事的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是本國公寫的。寫的都是些尋常風物,應當不至於犯了皇上的忌諱吧?」

  對面的岑寂點了點頭,從袖中拿出了另一張紙,上面用紅墨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雖一眼不能看清全貌,但任誰都能看出邪性!

  陸航生怕岑寂無中生有,直接把這充滿邪性的紙張給混入他的書信當中,當即嚷嚷,「這可不是我的東西啊!」

  岑寂眸色冰寒:「是麼?那衛國公你如何解釋,上面的字跡,為何會與你的一模一樣?」

  陸航的心猛地一沉,明明春日風暖,卻在看到那些迎風飄遙的熟悉字跡後,觸目驚心,感覺如墜冰窖。

  這些字,當真與他所寫的一般無二。就連他本人都找不出一絲破綻!

  其上面的內容,更是大逆不道至極!雖然是以沈晉安的口吻寫的,可是,配上他的字跡,任誰都會覺得是他蓄意陷害啊!

  何況如今襄平侯府和衛國公府決裂之事鬧得人盡皆知,舉報侯府的人又是他親兒子柳凌霄,連栽贓陷害的動機都如此分明!

  陸航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可是,這咒書真的不是他寫的啊!他寫沒寫過自己還不清楚嗎?

  「這不是我的東西!」

  陸航情緒激動地道:「指揮使大人,這定是有人偽造我的字跡,妄圖禍水東引啊!還有這什麼竊國運,助大魏,簡直是無稽之談。我陸航一介文人,要兵權沒兵權,哪裡來的能耐投敵竊國?就靠這麼一張符紙嗎?」

  就在此時,又有錦衣衛來報。

  「指揮使大人,在國公府老夫人薛氏屋中搜出此物。」

  陸航猛地想到了什麼,頓時心生不好的預感。

  岑寂抬手接過下屬呈上來的東西,赫然是幾個平安符,其上的符紋與他們在襄平侯府搜出來的符袋如出一轍,甚至透著更為詭異的邪氣。

  打開一看,裡面寫著的都是轉壽契書,是將陸家三位小姐的陽壽轉給薛老夫人,就差簽字畫押。

  陸航頭腦一陣陣發昏,他娘,竟然還不死心,都已經被識破過一次了,竟然還留著柳氏送的這邪物!

  這下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偏偏這時,又有人來報:

  「回指揮使大人,從國公府小妾柳芊芊屋中,搜出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