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瘋狗咬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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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這人固然是有點才學又如何,如此放浪形骸,又手段狠辣,聽著都叫人毛骨悚然呢。」

  議論最多的,當屬慶王身側的人。

  今日是除夕宴,年後便要重開群芳宴了。

  慶王身邊的來來去去,又變成了白曼語。

  她今日穿著身簇新的絳紫色衣裙,頭戴寶蝶琉璃簪,一改往日頹喪,是面若嬌花,神色動人。

  除夕前一日,內務府的人親自上門,為她量身裁衣。

  今日這等重要的節日,她更是直接坐在了慶王身側,旁人看著皆是明朗,這慶王妃的位置,多是她的沒跑了。

  何昕坐在了她背後,微頓了瞬忽而道:「說來,她還毀了梁大人的親事。」

  「甚至還對梁夫人那般不敬,當真是無法無天。」

  「是啊,梁大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些。」

  「沒辦法,她如今有官職在身,又是個女子,梁大人總不好對她做些什麼,畢竟她不要臉面,梁大人可還要呢!」

  「官職?且等著看吧,過了這個年節後,她這官還保不保得住,還是回事呢!」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沒完,慶王皺下了眉頭,臉色不好看。

  白曼語見狀,不免出聲道:「今日是除夕,都少說幾句吧。」

  心中不免刺痛,但一想,哪怕慶王對林水月有意,卻也沒有再做些什麼,到底還是她贏了。

  何昕抬眸示意了下周遭的人,那些女子見狀,俱是收斂了些。

  正好宴席開始,殿中熱鬧了起來,將此處的議論聲遮蓋了下去。

  但整個宴上,林水月都不可避免地叫人上下打量。

  宴席過半,太子抬眸掃了底下一眼。

  便有一人起身,到了殿中,高聲道:「今日良辰美景,臣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應許。」

  這模樣,怎麼看怎麼眼熟。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眼神均是落到了林水月的身上,林水月靜靜喝茶,似是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此人不是別人,恰是此前曾去林府上提親,並且還是第一個說出林水月與自己私相授受之人,叫做趙毅。

  如今在朝中為官,官職不小,也算是個能臣。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趙毅在朝中最為叫人津津樂道的,並非是他的官職與能力,而是他的風流韻事。

  趙毅家中嬌妻美妾不少,在外另包了宅院,養了個戲子在外。

  甚至此前還有傳聞,說是他與京中一個寡婦來往密切。

  總歸,名聲算不得多好。

  而這樣的一個人,素來都是情場老手,開口便說林水月與自己有染,吐出口的話似模似樣的。

  對於這等事情,旁人不好說全然相信,卻也不可能半點不信。

  他此番又站了出來,人人均知,林水月這是要倒霉了。

  「也不知道私底下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竟是沾上了這樣的人。」

  「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趙毅雖說是風流了些,平日裡也未見得他敢去碰哪個大家小姐。」

  「不錯,若不是林水月自己不檢點,又怎會叫他給盯上了。」

  皇帝面色微沉,只看著他,未置一詞。

  趙毅原本很是得意,深覺有太子撐腰,連帶著走出來的步伐都帶著飄飄然的味道。

  然而叫皇帝這麼一看,額上便浮現了些冷汗。

  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太子在一旁見狀,暗罵了句孬種,卻兀自出聲道:「趙大人有何事要說?」

  趙毅抬頭,對上的就是太子眼中明晃晃的威脅。

  他卻也不敢得罪太子,思慮再三,還是出聲道:「臣、臣欲求娶林家小姐林水月為妻。」

  他話音剛落,周圍便鬧騰開來了。

  「還真是如此啊。」

  「可我記得趙毅不是有妻子的嗎?」

  「何止,他最大的孩子據聞都已經九歲了,年前還進了書院念書。」

  太子亦是裝腔作勢地道:「大膽!趙大人,孤可還記得,你早就已經成了親,如今竟是又說出這等荒唐的話來!你可知罪!」

  趙毅急道:「太子恕罪!臣今日過來之前,已經寫好了休書。加之林小姐對臣實在是情深義重,臣怎能夠輕易地就辜負了她!」

  「啪。」林朗氣得臉色發青,筷子都扔了。

  「趙毅!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你可還要臉!?」林朗憤而起身:「我女兒何時曾與你接觸了?這是在聖上跟前,豈容你放肆!」

  趙毅卻道:「林大人切莫生氣,這男女之事,向來都是你情我願。您便是水月的父親,也不可能事事皆知。」

  「何況這隱秘之事,您作為父親,也不可能躲在了自己的女兒閨房中偷聽才是……」

  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無外乎在說林水月跟他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話不說折辱之至,更是齷蹉至極。

  容芯蕊坐在了容京身側,見狀都皺眉道:「這趙毅是不是瘋了?」

  「當著皇上的面說出這等話來,他是想要林水月死?」

  這倒並非是她要為林水月說話,而是在她看來,趙毅三十幾歲,長相平平,人品惡劣。

  林水月何至於放著那珠玉般的裴公子不要,要去同這趙毅拉扯不清?

  更何況這等話語,說出口後本就是女子吃虧。

  容京面色難看,心下擔憂地看向了林水月。

  「荒唐。」太子似是才反應過來,愕然道:「這也太荒唐了。」

  「林大人呢?此事真如同他所說?」

  所有包含惡意的目光,均是投向了林水月。

  誠然,這趙毅的話並非是每個人都相信,可很大一部分的人也覺得,林水月並非清白。

  「逼迫他人休妻另娶,這未免也太噁心了。」

  「我看未必,哪怕林水月無才無德,論容貌也是絕佳,圖他趙毅些什麼?」

  「你還別說,我看趙毅流連情場多年,到底是有些手段的,說不準林水月就是喜歡他這樣的呢?」

  一片議論聲中,太子冷笑了瞬。

  裴塵就坐在了他的下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水月的身上,他好整以暇地看向裴塵。

  「怎麼都沒想到,這林水月居然是這樣的人。」太子輕聲感慨了句,隨後惡劣地笑道:「這樣的人,是萬萬配不上咱們裴大人的。」

  「依孤看,她這麼喜歡這趙毅,便讓她嫁給趙毅,去給人做後娘好了。」

  太子笑眯眯地看他:「裴卿以為呢?」

  裴塵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眸與他對視。

  他們二人,太子坐得高,身姿也更壯碩些,而裴塵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弱勢。

  可他眼中冷芒極甚,看著便叫人遍體生寒。

  太子笑容僵在了唇角,面色冷沉了下來。

  恰在此時,林水月自席間走了出來。

  她一出面,周遭議論不斷的聲音都弱了不少。

  所有的人均是看向了她,想聽她給出個解釋。

  可這等事情,能解釋什麼?無非就是自己沒有做,可她沒說沒做就沒做了嗎?

  傳出這等流言時,就已經不由她控制了。

  這是在座的女子都有所感受的。

  尤其是胡西西,幾乎是滿眼心疼地看著她。

  雖說她清楚,林水月是故意為之,但當所有的惡意都向她壓去的時候,有誰可曾想過,她也只是個不足雙十年華的女子?

  氣氛沉重。

  那趙毅話已說出口,如今是一不做二不休。

  瞧見林水月後,竟是脫口而出:「娘子……」

  對此,只怕換了任何一個女子,已經羞憤欲死,唯獨林水月面色很平靜。

  平靜得好像這人所說的荒唐之語並非是針對她一般。

  她停下腳步,站在了趙毅不遠處,淡聲道:「趙大人慎言,我年紀還小,當不得你的母親。」

  「噗嗤。」誰也沒想到,這林水月上來就是這麼一句。

  趙毅面色發紅,嗤聲道:「林小姐,此前你同我情意綿綿,央著我回家休了髮妻娶你之時,可不是這樣的。」

  林水月垂下眼眸,就在眾人以為,她不會反駁時。

  她忽而取出了一張宣紙。

  離得遠,旁人看不清楚那紙上寫著什麼,只能看見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這是要做什麼?」有人好奇地問。

  何昕輕哼了聲,滿不在意地道:「張小姐莫不是忘記了,咱們這位林大人,最為擅長的就是作畫寫詩,說不準又是寫了個什麼千古絕對,以此來謀得皇上憐惜吧。」

  「嘶,便是如此,就能夠掩蓋掉她做的這些不要臉的事了?」

  容芯蕊到底沒忍住,冷聲道:「這林水月都說自己是趙毅的媽了,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不要臉的事了?」

  那張小姐見狀,嚇了一跳:「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而且,我記得你同那林瑾鈺的關係不錯,林水月都將她趕走了,你竟然替林水月說話?此前也沒看出來,你竟是這等勢力之人。」

  容芯蕊這脾氣,當即就要發作。

  容京在一旁攔住了她,冷聲道:「別搗亂。」

  而那邊,萬眾矚目之下,林水月將那張寫滿了字的宣紙,往前一遞,用所有的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臣林水月,狀告刑部令史趙毅、翰林院編修孫宇、太常寺李克雲等一十七人,刻意敗壞臣名聲,欲以低等下作之手段,迫使臣退出朝閣。」

  滿殿俱靜。

  在座的人,不論是官員,還是貴女亦或者是那些個夫人,俱是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因為在每個人的印象里,都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但凡是個姑娘遭遇了這樣的事,厲害點的,便是離開京城躲避一陣,去外地另尋人家悄悄地嫁了。

  若是心智差點的,只怕早就自我了結,留下一具屍體了。

  這當面狀告的,還是頭一回。

  林水月復又道:「這是臣寫的狀紙,請皇上過目。」

  更為詭異的就是,林水月還自己寫了狀紙,瞧著她這樣,甚至打算自己給自己當訟師。

  所有人俱是被她的舉措驚住了。

  那趙毅亦是反應了許久,才道:「林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分明是你主動撲了上來,要與我牽扯不清,如今怎麼還翻臉不認人了。」

  不光是他,連帶著那些被林水月提到過的人,俱是都出列,大聲說自己冤枉。

  「還請皇上明察,臣什麼都沒做啊。」

  「是林小姐先同臣私相授受的。」

  「林水月分明是事情敗露了之後,才惱羞成怒的,竟將罪責全部怪到了我等頭上,實在令人厭惡。」

  聽得他們辯解之語,林水月倒也沒有著急。

  反倒是殿上本就臉色極為難看的皇帝,在瞧見那一份狀紙之後,一掌拍到了桌上。

  殿內瞬間安靜。

  適才還嚷嚷著自己是無辜的臣子,俱是面面相覷。

  有點冷,林水月將自己的雙手攏在了袖子裡。

  她轉過身,面向這些個人,輕聲說道:「趙毅,在刑部任職期間,刑部天牢中,共自縊了三個重犯,其中之一,是此前經由我手的范郁范大學士一案。」

  「孫宇,你出身不好,家中妻子請求娘家賣掉良田,才以舉家之力,供你赴京趕考,誰料你剛考上了進士,便將妻子休棄,另在京中求得如花美眷,攀附權貴。」

  「李克雲,本是勛貴出身,無才無德,靠家中蒙蔭方才得了官職,入了太常寺後,藉由手中權力,侵占他人私宅、田地高達兩千畝,並霸占了京中一生意極好的金銀鋪。」

  「楊睿……」

  她一個個,挨著說。

  每說及一人,便像是變戲法一樣,叫那人腿腳發軟,頭冒冷汗。

  這些人,不少人是私德有虧,大多數的人則是為官不正。

  若真論就起來,都是要叫他們喝一壺的。

  而其中為首的,還是那趙毅。

  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咬牙道:「林大人這是要做什麼?我記得你只是個侍書女官,而非是大理寺的審判大人,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往我們的身上潑髒水?」

  「無憑無據。」林水月聲音淡淡的,細聽之下,甚至帶了幾分懶散之意。

  可今日之事,已然沒有任何人膽敢小瞧於她。

  如果說鄞州之事,乃是一個意外的話,如今林水月展現出來的,便足以叫人頭皮發麻了。

  她將每個人背後的事情、勢力,都查探得一清二楚,連帶著對方有什麼弱點,都瞭然於心。

  這樣的人,誰見了不覺得恐怖?

  「趙大人誤會了,我自來不喜歡空口說白話,但凡說出口的事,必定會有證據。」

  她話音剛落,魏朗便起身道:「皇上,林大人所言句句屬實,大理寺今晨一早,便已經收到了林大人遞交的所有證據。」

  趙毅的臉色倏地一下就白了。

  太子低咒了一聲,暗罵這幾個人都是蠢貨,一邊高聲道:「可林大人,今日有人質疑的,是你的私德問題,如今你將所有向你求親的人,都貶損了一遍。」

  「即便他們不是好人,卻也不能夠說明了你的清白,更有甚者……」太子拉長了聲音,似笑非笑:「說不準你手中的證據,就是因著跟他們來往密切,才有此得來的呢!」

  太子的話,有意識地在將這些事情往林水月的身上去帶。

  實際上他也並不在乎這十幾個人,他們都是些低品級的官員,是他手中的棋子,好用就多用幾下,不好用扔了便是。

  他根本就不在乎其死活。

  「諸位聽見了吧。」林水月一聽,卻是笑了:「今日不論你們落得什麼下場,均是不會有任何人替你們出面。」

  「你們做的事情,皆是咎由自取。」

  此言一出,那些個官員當下就慌亂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林水月擺出了證據一說,太子當下就是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這其中,尤其是那孫宇的反應最大。

  他是拼盡了所有才考上的進士,如今這花紅柳綠的京城尚且都沒有站穩了腳跟,便要告訴他夢碎了。

  他如何能夠接受?

  當下情緒失控,大聲地道:「太子殿下,您此前可並非是這麼說的啊!」

  「大膽!」太子身側的張弘當即怒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攀連太子?」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遠超了旁人預料了。

  大家都不是蠢人,從這些臣子還有太子的表現來看,不難猜出點什麼。

  但很明顯,林水月所要的,不光如此。

  「趙大人。」她直接對著趙毅,勾唇道:「你說我與你私相授受,那麼我想問你,我是如何與你來往的?來往信件可有留下?我今年幾歲了?」

  「還有,我既是已經與你談婚論嫁,我的生辰八字,你該是知道的吧?」

  「我與你平時都是怎麼會面的?誰牽頭,在何處會面,你身邊可還有其他的證人,還有,林府上下該是有人知道的吧?此人又姓甚名誰,在我家做著些什麼活計?」

  她接連拋出的問題,一個個的,扎在了這趙毅身上,叫他面上冷汗直流,卻是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毅如今沉浸在了太子拋棄他們,林水月手裡捏著證據,以及對林水月根本就不熟悉的巨大情緒中,哪裡還能夠分辨得清楚林水月的問題。

  更別提回答了。

  林水月見他都答不出來,便看向其他人:「你們呢?都知道嗎?」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以及所有人低垂下去的頭。

  形式比人強,此前他們受太子的蠱惑,而污衊林水月,如今林水月把持著證據,他們哪敢開口。

  而他們不說,林水月卻有話要說了。

  「趙毅私德敗壞,不光眠花宿柳,甚至還與有夫之婦來往密切。但朝中的御史們,卻好似瞎了眼,看不見,聽不到。」

  「趙毅只空口白牙說我與他來往密切,御史們就好似那聞著了味道的狗,瘋了似的往我身上攀咬。」

  她此番,直接將朝中所有的御史都罵了。

  罵的極其的難聽,還是當著皇帝的面。

  然而此情此景,卻未曾有一人膽敢去開口反駁於她。

  滿殿死寂中,林水月話語不停。

  「因著什麼?全因我林水月是個女子,女子嘛,就該相夫教子,合該受到天下人的關注,稍微行將踏錯,莫說是官場,我連人都不配做。」

  「而趙毅這樣的人,卻只換得風流二字評價,甚至如他這樣齷蹉下賤的做法,到了你們口中,左不過兩句談資。」

  「今日我便不問諸位,究竟是趙毅人好,還是我林水月好欺負了,總歸狗常吠而人再如何,也不該淪落與狗爭吵。」

  林水月微頓,自手中另掏出了一份書信:「但這個還是需得要告知諸位的,此為林府養女林瑾鈺與他人通信,教唆他人利用女子私德一事,來玷污我的聲名的確切證據。」

  「也請諸位看好了,女子受眾人惡意揣測,卻也自來是行的端坐得直,林水月問心無愧。」

  靜——

  整個大殿內,透著一股死一樣的寂靜。

  林水月的一字一句,宛如一塊巨石壓在了所有人的心裡,叫人喘不上氣來。

  方才還在對她品頭論足,說她不檢點的女子們,俱是低下了頭去。

  她所言不錯,女子在這世間生活本就不易,稍有不慎,便會被人以最為惡毒的言語攻擊。

  而似是趙毅這樣最為該死之人,卻成為了情場浪子,風流官人。

  究竟是誰的問題?

  「你分明就是強詞奪……」太子尤為不死心,正欲開口,卻被殿上的皇帝開口打斷。

  「夠了!」皇帝暴喝了聲,驚得太子渾身一抖。

  未反應過來,便聽皇帝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魏朗,將這些人俱是帶回大理寺,核查之後,全部按律處理。」

  「是。」魏朗輕聲道。

  「父皇……」太子還想要說些什麼,不想皇帝的目光沉沉地朝他看來,冷聲道:「傳旨下去,年節皇墓清冷,即日起,命太子監守皇陵,至北伐軍隊出征之前,不得踏出皇陵半步。」

  底下的朝臣皆是心頭一窒。

  看來今日這一出,林水月沒說,皇帝卻也清楚皆是太子所指使。

  而這大過年的,皇陵哪裡需要太子去監守,這一道旨令,分明就是懲戒了。

  這麼多年,自青雲山之後,這是皇帝第二次處置太子了。

  「至於林水月。」皇帝抬眸,看向了她。

  萬眾矚目之下,林水月垂首,輕聲說道:「請皇上下旨,收回民女官身,民女資質平平,當不得這晉朝的官。」

  當面罵了所有的御史官員後,她竟是自請辭官。

  古往今來,當真是頭一回。

  今日若真的讓她辭官了,只怕全天下對晉朝的官員,都會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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