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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月自己很滿意。
老封君多少是能明白她的心思的,也未多言。
只是晚間林水月回去之前,老封君猶豫了下,還是道:「林二啊,你若是被趕出了家門的話,可以來英國公府,我收留你啊。」
林水月:……
「您就放心吧。」
翌日。
林淮尹與林瑾鈺早已準備好,坐在了馬車上,卻遲遲不見林水月。
「公子。」管家快步行來:「二小姐讓您二位先行一步。」
林淮尹皺眉:「她還在磨蹭什麼?」
「壽禮太沉了,需要單獨用一輛馬車拉過去,二小姐怕會耽誤時間。」
太沉了?
林水月到底準備了什麼?
林淮尹本想過去看看的,卻聽林瑾鈺道:「二妹有她自己的打算,只怕並不想讓咱們知道。」
林淮尹一頓。
「……那便按她所說,咱們先行出發吧。」
他們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很快抵達慶王府。
好在林水月沒隔多久也到了。
剛下馬車,就有小廝領著她往宴中走。
今日這壽宴,與其說是宴,不若說是慶王帶著一眾年輕公子哥和貴女,給太后獻禮。
真正的壽宴是晚間宮中辦的那個,他們都是沒資格入場的。
「林水月怎麼也來了?」
「對啊,不是才說她惹了慶王不高興嗎?」
「素月。」林水月一走進來,還有人拿手去拐那譚素月。
慶王府的小廝將林水月安置在了宴中,位置不算靠前,但也並不角落。
旁邊的人她都不認識。
倒不耽誤別人議論她。
她百無聊賴地喝著茶,等著宴會開場。
未想到臨近宴會開場時,卻忽然有慶王府的下人過來,請她去前面。
「是殿下的意思。」
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林水月只能起身換位置。
這一換,直接換到了慶王的下首。
他身側坐著盛裝打扮的白曼語,林水月過來時,他甚至還在低聲與白曼語說話。
聽到動靜,抬眼看來——
因著是太后壽宴這樣的場合,林水月便沒有像往常一樣穿的那麼素淡。
這身衣裳是秦氏找人量身定製的。
上身是晴雪消融的雪色,下裙是暖色露頭的紅。
加上大片的薔薇繡花,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
林水月墨發如墨,被一根白玉蘭花銀簪挽起,銀簪上綴著長長的流蘇,留在了耳旁。
風輕拂過,還與她的髮絲糾纏在了一起。
她輕拂髮絲,露出了一張嫩白的小臉。
其實林水月生著一張極標誌的美人臉,可因從前脂粉太厚,穿衣又十分的俗,襯不出她十分美貌來。
而今日她不過略施薄粉,唇瓣一紅便顯出了萬般的風情來。
與從前,竟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這林水月的變化未免也太了一些。」
「瞧著是穿衣打扮帶來的。」
「也不全是,這氣質看著就與從前截然不同!」
竊竊私語中,慶王眼中帶了幾分驚艷。
白曼語坐在了他的身側,眼眸微沉。
「她怎麼去了那邊?」林瑾鈺與林淮尹坐在一塊,兄妹二人的位置居中較為靠前。
眼見林水月都走到了宴前了,林瑾鈺驚呼了聲。
林淮尹皺眉,卻見林水月坐在了慶王身側的另一張桌上。
「慶王身邊的位置,這麼貿然過去,不太好吧?」林瑾鈺擔心道:「兄長,不若我過去將她叫過來?」
「不必了。」林淮尹收回視線:「她既是能坐在那,多半是王爺的意思。」
林瑾鈺眼中微閃。
慶王竟是對林水月有這般優待?
這個位置太招人眼,林水月方一落座,就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視。
偏那叫她過來的慶王也不說話,甚至還側過頭去與白曼語說笑。
「瞧著她這架勢,莫非真的將自己當成慶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了?」
譚素月冷笑:「許是看見白小姐坐在了慶王身邊,以為自己就可以跟她平起平坐了。」
「荒唐。」
容芯蕊來晚了一步,與容京一起,坐到了林家兄妹邊上。
見這邊議論不休,忍不住道:「她還真是半點都不掩飾。」
不掩飾什麼,在座之人心知肚明。
林淮尹皺眉,他覺得林水月那天說的話並非作假,但她的種種行為瞧著也不像是與慶王拉開距離的模樣。
他一時也分辨不清。
好在林水月身邊的位置沒空多久。
胡西西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自發地坐在了她身邊。
「你怎麼挑了這麼個位置?」坐下後胡西西才察覺不對,悄悄跟她咬耳朵:「瞧瞧這些人的目光,都快要把你扎出個洞來了。」
林水月也學她壓低聲音:「沒辦法,誰讓我天生麗質難自棄。」
胡西西驚訝看她:「你可真敢說。」
「一般,請你吃。」林水月撈了把瓜子遞給她。
胡西西遲疑:「這不太好吧?」
一邊誠實地放進嘴裡。
眾目睽睽之下,無數人盯著。
她們兩個人就這樣各捧著一把瓜子,吃得卡蹦脆。
胡西西只要一靠近林水月,就容易被激發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來,一把吃完了甚至還想去拿第二把。
被她身後黑著臉的嬤嬤制止住了,眼裡頗為不舍。
不過林水月也沒能吃上。
太后來了。
他們一群人,起身行禮跪拜。
一套流程下來,太后坐到了高台上。
林水月的位置已經算離高台最近了,但拿眼一瞧,還是看不分明。
只知道是個頗為嚴肅的老太太。
林水月跟隨眾人起身落座。
慶王那邊就已經讓人獻上了他精心準備的壽禮。
太后常年禮佛,慶王便親自手抄了一本佛經,還送到了京郊的寺廟之中,讓主持放在了佛祖底下,誦經念佛一個月。
才送到了太后的面前。
這誰看了不得說一聲了得。
太后當即喜笑顏開,宴上的氣氛逐漸熱烈。
這等機會難得,所有京城的閨秀們,都卯足了勁奔表現。
太后就來一個下午,想要人人都上去載歌載舞是不能的了,但獻禮還是做足了的。
有人借著獻禮跳舞,有人彈琴,還有人表演起來了詩歌朗誦。
林水月看得是目不暇接:「這程度,堪比春晚啊。」
「春晚是什麼?」
胡西西見她游離在外,不由好奇道:「你不擔心嗎?」
林水月不解地看著她。
「聽說這次壽禮中,最為了得的,是白曼語送的東西。」胡西西看她:「到時候免不了拿你跟她比較,對了,我還沒問過你準備的是什麼呢?」
一邊不等林水月問,就自報家門:「我本來想著送個紅珊瑚擺件的,結果東西都準備好了,我爹非說不行。」
「硬逼著我寫了一百個壽字。」胡西西下意識揉了下手腕。
林水月想起胡西西那比起鬼畫符也就好那麼一點的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同情誰。
上首太后身側,三公主對太后笑道:「聽說白家那位小姐,為了給您獻壽,整整熬了七日。」
「我方才看她確實是滿臉的憔悴。」
太后掃了她一眼:「連你也為她說起好話來了?」
三公主輕笑道:「此前小七的事,她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我瞧著,皇兄確實是極為衷情於她。」
「這些日子,出入都將她帶在身邊,為了讓她給您獻禮,還繞了這麼一大圈,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她越是這麼說,太后對白曼語就越發不滿。
正好,白曼語尋了機會起身,讓人將她準備好的壽禮抬了上來。
「完了!」這壽禮竟然還能撞的,胡西西傻眼了。
沒人告訴她,白曼語準備的也是壽字啊。
不同的是,白曼語不是寫的,而是將每個不同的壽字,繡在了一塊屏風上。
黑金繡線繡出來的壽字,本就很好看,更別說這還是個雙面繡!
裡頭是一副白鶴祝壽圖。
從壽字到祝壽圖,皆是精美絕倫。
那繡出來的字跡,比胡西西臨摹了好些時日的還要好看。
「百壽無疆!」
「這點子也有不少人用過了。」
「但繡工這麼了得,還是個極其精美的雙面繡,可不多見。」
「瞧著那底座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不說雙面繡這門手藝多麼了不得了,就是這麼短的時日內,能繡出來,就已經是絕佳了!」
「難怪都說白曼語用心!」
「京城貴女中,繡工這般了得的本就不多。」三公主對太后輕笑:「能繡出雙面繡來的,也就更少了。這東西費眼睛,白家小姐可真是上心了。」
太后不置可否,在一眾的驚嘆聲中,僅淡淡地頷首。
白曼語心頭一緊,轉回到慶王身側,不由得擔憂問道:「王爺,太后是不是不喜歡曼語準備的這份禮物?」
太后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慶王還是安撫她道:「你這般用心,太后自然是看在眼裡的。」
「只是今日人太多了,不好直接給你賞賜。」
話雖如此,但白曼語自己的感覺不太好。
她咬了咬唇,目光落到林水月身側。
卻見林水月不見半點緊張之色,甚至還在跟胡西西咬耳朵。
「小姐!」胡西西身後的嬤嬤急了:「眼下當如何是好?」
撞了壽禮本就尷尬,他們準備的還沒有白曼語精巧。
若是這麼獻出去了,少不得遭人恥笑。
胡西西也懵了:「要不現在回去取珊瑚擺件?」
「這如何來得及,等到東西取回來,只怕太后娘娘都已經走了。」
「這事若是辦不好,老爺怪罪下來,老奴只怕是性命不保。」那嬤嬤緊張得都快要給胡西西跪下了。
胡西西臉色不好看,這嬤嬤跟在她身邊好些年了,雖說平常愛管著她,可也是為著她好。
要真在太后壽宴上丟了臉,她父親還不定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要不,就說我身子不適,沒能趕來送禮?」胡西西也沒轍了。
好像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但胡西西跟林水月坐在一起,招來了太多的目光。
這事要是弄不好傳了出去,怕是連帶著她家人都要受累。
她們主僕急的滿頭大汗,林水月放下茶盞,輕聲囑咐了紅纓幾句。
紅纓悄無聲息地離開,又飛快回來,將一物塞到林水月手裡。
因為白曼語的壽禮實在是太精妙了,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曼語身上,還真的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容京就是其中一個。
他看見林水月把一個捲軸遞給了胡西西,胡西西湊近了她,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這有一幅前些日子買來的書畫,你若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拿去一試。」
胡西西微怔:「這是你準備的壽禮嗎?我不能收,我拿了你的壽禮,你又該如何自處,這裡的人可都等著看你的笑話呢!」
林水月搖頭道:「此物並非我準備的壽禮。」
「林二小姐,您這書畫是在什麼地方買的?」胡西西身邊那個嬤嬤卻是有些擔憂。
「……書畫攤?」
嬤嬤:……
「到底是太后壽禮,若隨便拿一幅畫搪塞,只怕會令太后動怒。」嬤嬤思慮了瞬,沉聲道:「不若就將準備好的百壽圖奉上。」
這當是最好的結果了,左不過落得個被人嘲弄的下場。
比起說謊或者隨便拿一幅畫,都要保險許多。
「白小姐那百壽圖如此的精妙,若再有誰有著一樣的想法,只怕都不敢拿出來了吧!」正說著,卻聽得不遠處的人嘲諷出聲。
胡西西抬眸一看,對上了譚素月冷笑的臉。
「那不一定,說不準人家就是臉皮厚,還覺得自己的百壽圖比白小姐的好呢!」
「那就有好戲看了,且等著吧!」
胡西西臉一沉,當下什麼都不顧,直接站起身來。
「小姐!」嬤嬤驚了,想讓她別衝動。
然而胡西西人已經快步上前,跟宮人說自己要獻禮了。
嬤嬤一時間面如死灰,是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胡西西?」太后聽到這個名字,就是一笑。
「這位胡小姐,性子還真是……」三公主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早年她年紀還小,第一次給您獻壽,非得要學著京中閨秀,親手給您做壽禮。」
「送上來的那個萬福抹額,不光做工醜陋,上面還插著根針!」提起這事,三公主就搖了搖頭。
「若非是底下的宮人檢查了遍,說不準還要傷著您!」
「瞧著她這些年,當是有些長進的。」太后感慨道。
「那次獻禮,可將胡大人一家嚇壞了,從那之後,胡西西走到哪兒身邊都跟著個嬤嬤,耳提面命讓她謹慎一些。」
三公主說罷,掃了眼胡西西來的方向:「眼下看著,估計也沒太多作用。」
底下的胡西西深吸了口氣,將手裡的書畫遞了出去。
「西西給太后獻禮。」
「噗嗤。」三公主坐在上首輕笑:「胡小姐,你這拿的是什麼?」
胡西西:「是一幅書畫。」
「哦?可是出自什麼大家之手?」
這題胡西西不會,她回頭去看林水月。
林水月對她搖了搖頭。
她只能咬唇道:「並非出自名家之手!」
三公主微頓,果然在意料之中。
她擺擺手,正想讓人把畫收上來就算了。
「胡小姐既然將這書畫選為壽禮,必然是有著過人之處了。」不想底下的譚素月卻忽然開了口。
「書畫這種好東西,當是該大家一起品鑑才是!」
「是呀,否則豈不是浪費了。」
「胡小姐就打開來給我們看看吧。」胡西西性格直率,在京中閨秀里不太討巧。
等著看她出醜的人,可實在不少。
「是啊,既是獻禮,又哪有藏著掖著的道理。」慶王對胡西西輕頷首,示意她將畫軸打開。
這等場面之下,胡西西也拒絕不得。
她咬了咬牙,心說大不了就叫人嘲弄一通,都這樣了,她也沒什麼怕的了。
於是眼睛一閉,解開了綁著畫軸的絲帶。
「嘩啦——」
胡西西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料中的嘲諷聲並沒有傳來,周圍安靜得可怕。
她心下慌張,都要以為林水月是給了她一個空白的畫軸了,慌忙睜開眼去看。
一睜眼,她也愣住了。
蒼山煙渺,白雲入海。
胡西西不懂畫,可光這一眼,撞入她眼底的,就是錦繡山河,磅礴之氣席捲而來。
將她整個人衝擊得近乎呆滯。
而清楚瞧見了這幅畫的人,就更覺震撼了。
有人甚至驚得站起了身來。
「這!這是哪位大家之作!?」有個慣常最愛收集書畫的公子哥,急的滿地打轉,衝著胡西西又是鞠躬又是行禮的。
「胡小姐,您這畫是從何處購得的?」
這人的反應,終於是讓許多人回過神來了。
「這畫,未免也太過出彩。」
「瞧著不光畫功一流,書畫裡,最主要的就是傳神,這畫的氣勢伶俐,直衝雲霄,光是所造之勢,就已很是了不得了!」
「且色彩構建還很簡單,胡西西這是故意謙虛的吧!」
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
譚素月冷笑道:「我瞧著不過是一幅極尋常的畫,怎麼就有人那般沒見識。」
「大約是看在了胡大人的面子,在信口胡謅吧!」
「這般畫作,確實是難得。」她們話音剛落,那邊慶王也站起了身來。
他親自接過了胡西西手裡的畫作,一步步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方才離得太遠,那畫放下來只能遠遠地瞧見一個輪廓。
但看著也是美的。
等到慶王捧著畫軸走到跟前,就更覺美極。
「胡小姐用心了。」慶王淡聲道:「此畫作,當為今日壽禮中最佳。」
林水月聽到身後的紅纓偷笑出聲。
「林二小姐!」胡家那位嬤嬤也驚了,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給林水月磕個頭。
她是真沒想到林水月會給胡西西這種好東西。
近些年來,晉朝之人崇尚科舉取士,天下有才之人皆是寒窗苦讀。
書畫上有造詣之人,有,但是不多。
且風頭無兩的,皆是些擅工筆畫的大家。
潑墨山水畫似乎已經很少見了。
其中,以其意境取勝之人,更是寥寥無幾。
這幅畫,若論畫技來說,當不屬於當世最佳,可怎奈意境之美,已經遠遠超出了畫技的束縛。
入眼處,皆是山河。
是皇家最喜歡的風格。
能擅畫的人不多,但可以投其所好之人就太少了。
莫說今日來獻禮的,多是些小輩。
就是在那些官員之中,也險少見到這般出彩的畫作。
慶王說是最佳,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誇張。
「是極美的。」太后連連點頭,面上帶笑。
「我看這畫作上,一無落款,二無印章。」三公主細細看下來,倒是有些好奇了:「胡小姐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是啊,能有此等能耐之人,屬當世大家,胡小姐可還記得其名號?」慶王亦是看她。
胡西西:……
「我,也不知。」
林水月說是從什麼路邊攤上買的。
胡西西總不能用這話來搪塞慶王。
「許是哪位隱世高人,不愛虛名罷。」白曼語輕笑著道。
「倒是可惜了,若能知曉名諱,此人日後必名揚四海!」慶王感慨道。
胡西西聽他們說得她暈乎乎的。
最後怎麼回到座位上的她都不知道,反應過來,看著林水月的眼裡都帶著光。
「林水月。」胡西西滿臉嚴肅:「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過命的兄弟了!」
林水月:……
「林二小姐是我們府中的恩人!」那個一向黑臉的嬤嬤也轉變了態度。
「好說,好說。」林水月拱手道。
「這胡家到底是有幾分能耐。」容芯蕊撇撇嘴,與林瑾鈺咬耳朵:「那幅畫一出,連白曼語的風頭都給蓋過去了。」
「白曼語還只能跟著慶王連聲誇讚,也是挺慘的。」
林瑾鈺對胡西西倒是不太在意。
這種出彩的禮物,只要不是林水月送出去的,那就沒事。
容京坐在她們身旁,皺眉看著林水月。
「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準備讓人擺駕回宮吧。」座上的太后倦了。
慶王微怔,忍不住回身看了眼林水月。
整場壽宴,就林水月恍若不存在一樣,連她的姐姐林瑾鈺都獻了禮,她卻還始終坐著。
三公主順著慶王的方向往下看,瞬間了悟:「還有一位未曾獻禮呢。」
太后掃了她一眼。
「林二小姐。」
三公主這聲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林水月身上。
林水月不得不起身行禮。
「宴已過半,林二小姐怎麼還坐著?」
林水月:……
那不然她躺著嗎?
太后目光落在林水月身上,帶了些驚訝:「這林水月與傳聞中的模樣,似乎有些出入。」
「瞧著皮相倒是不錯的,就是被家人慣壞了,琴棋書畫一概不通,比不得白家小姐。」三公主輕笑。
這麼一說,太后臉上的笑便淡了幾分。
「早前就聽聞林二小姐準備了一件大禮。」白曼語巧笑嫣然:「如今也就剩下二小姐沒有獻禮了,果然是最好的都留在了後面。」
「大禮?什麼大禮?」
「不清楚,不過能讓白曼語說出這個話來的,想來應當很不一般吧。」
有人卻是搖頭:「再如何,應當也是比不過胡西西那幅畫的。」
胡西西卻對林水月很有信心。
她隨便掏出來給胡西西救場的,都是幅難見的畫作。
自己精心準備的壽禮,又能夠差到了哪裡去?
「是嗎?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三公主來了興趣:「林水月,你準備的壽禮是何物?」
林水月沉默了下,回身看了紅纓一眼。
隨後便有四個小廝一起,抬了個半人高的東西上來。
那東西上面還蓋著一塊紅布,將其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
「這麼大?」
「林水月自己還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來?」
自來,京城之中盛行的風氣,都是更在乎心意。
尤其是這等場合之下,不論準備的是個什麼東西,又不論自己在當中費了多少的心思。
只要拿上來,那就一定是親手製作的。
所以林水月這東西抬上來後,所有人也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她親手所做。
唯獨林淮尹在看見這個東西後,眉頭跳了兩下。
總覺得……
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下一瞬,只見林水月快步走到了那東西的面前,將蓋著的紅布直接扯下——
「噗嗤!」
「哈哈哈!」
「林水月瘋了?」
那東西出現的瞬間,所有人先是一怔,隨後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胡西西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這是個什麼玩意?」
紅纓:「……佛像。」
胡西西臉抽搐了下,若不是她這麼一說,還真的是看不出來是佛像呢!
林水月到底從哪兒找出來的這種東西!?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了林水月精心準備的那份『大禮』之上,讓其鍍上了一層金輝。
看著就更詭異了。
原因無他,這佛像竟是用泥做的。
普天之下,哦不,整個晉朝之內。
沒有任何一個人送過太后泥做的佛像。
但凡能入得了皇宮的,那要麼是金要麼是玉,最不濟的,也是極其珍惜的名木所做。
林水月不僅送了個泥做的,而且,還特別丑!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東西居然是個佛像。
但它真的是個佛像。
那佛像身上穿著的袈裟,紅得斑駁,配上了整體敦厚的造型,不得不說……
林水月到底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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