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暝看得出,她有些難以負荷這樣大的信息量,於是扶著她去了休息室休息。
等到了休息室,沈幼梧終於緩過神來,追問起這條項鍊的價值。
厲北暝沒有選擇瞞著她。
「這條項鍊是M國一位頂尖珠寶設計師的遺世之作,喚作深藍之淚,上個月,有人以一千萬的高價拍下了它。」
「一千萬……」
沈幼梧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忽然,她抓住了他的手,「那上次那條……」
「那條價值八百萬。」
一千八百萬。
沈幼梧根本無法想像,周徹究竟是如何賺到這些錢的。
但她也意外地發現了,比起她,厲北暝更加了解周徹。
她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厲北暝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只聽說有個華國人以一千萬的價格拍下了這條項鍊,但是我並不知道具體是誰。
事實上,他也不願意去猜測,因為周徹對她的喜歡,是傾盡所有。
他給她的,是他認為最好的東西。
哪怕要他出生入死無數次。
沈幼梧張了張唇,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看著他。
半晌後,她終於開了口。
「他在M國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險?」
「是,他加入了一個組織,那個組織專門幫富人和有權勢的人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他是裡面的王牌,接的全都是危險性S+的任務,但是對應的佣金也很可觀,他出一次任務,佣金最低是兩百萬。」
這麼高的佣金,怪不得她好幾次給他打電話,他的聲音都很虛弱。
他是在用命去賺錢。
而她手上拿著的這條項鍊,需要他出生入死五次才能買到。
沈幼梧忽然覺得手上這條項鍊上沾滿了他的鮮血,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視了。
她飛快把蓋子蓋上,然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厲北暝看著她這個模樣,明明他一早就猜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但是此刻,他還是有些吃醋。
他伸手抱住她,想要給予她短暫的慰藉,也讓她注意到他。
沈幼梧終於回過神來,她伸手抱著他的後背,喃喃道,「你說,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他又為什麼……」
這麼多年,一個字都沒有和她透露。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早就知道……
這一刻,她的大腦一片茫然,她也想像不出,如果她早就知道,會怎麼做。
他們太像了,她當初真正開始打比賽,是為了給奶奶賺醫藥費,而據她所知,周徹沒有親生父母,只有一個養父,她有聽說過,他的養父得了嚴重的肺病,需要不菲的醫藥費。
在訓練館裡,他冷漠寡言,但在擂台上的他狠戾異常,經常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對手KO。
他在其他人看來是個狠人,也是個怪人,他們甚至都有點怕他。
但她從不怕他,她只覺得他很厲害,因為他能夠拿到比她更多的獎金。
他一直都知道賺錢的艱難,為什麼……
她想不出,說不出,只是心像被什麼揪著,等不及再想下去,她飛快地拿出手機,撥打了他的號碼。
而這一次,電話通了。
電話那頭,依舊是寂靜無聲,但沈幼梧知道,他在聽。
沈幼梧把手機拿起來,努力控制著情緒和呼吸。
「周徹,你給我聽好了,你給我的禮物我收到了,我也是剛知道了它居然價值一千萬。你真是個大笨蛋,你賺錢難道很容易嗎,給我這麼貴的東西幹什麼,是要讓我把它供起來嗎?」
一口氣說完這些,不等他回答,她又接著說道,「周徹,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很高興,我也有幾句話和你說。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你遇到什麼困難,都歡迎你隨時來海城找我,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你聽明白了嗎?」
這一次,她沒有再給他沉默的機會,而是語氣很兇地質問道,「你聽見了嗎!」
幾秒過後,電話那頭,終於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只一聲無奈的輕笑。
卻莫名地叫沈幼梧鬆了一口氣。
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叫她安心。
「聽見了,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我就來投靠你,你到時候可別不管我啊。」
「我才不會!對了,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別總是受傷了,聽見了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是難得的輕快。
「聽見了,掛了吧,不然你那個醋鬼老公的醋罈子又要打翻了。」
沈幼梧轉頭看了一眼厲北暝,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厲北暝伸手攬著她,眼底既是溫柔,也有周徹所說的,滿滿的醋意。
「這下放心了?」
沈幼梧故意推了他的肩膀,「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男人一臉受傷,「我告訴你,然後給自己增加一個競爭對手嗎?」
沈幼梧哭笑不得,又想要推他,手卻被他緊緊地握住,然後放在他胸口的位置。
「阿梧,我很小氣的,我不希望任何人覬覦你,周徹是個可敬的對手,但是與此同時,他也註定了是個失敗者。」
能忍住那麼多年不告白,說明他根本不敢承受被拒絕的後果。
但與此同時,他也把所有的可能全斬斷了。
而他,在第一次看見沈幼梧的時候,就認定了她,所以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她都註定會是他的。
沈幼梧注視著他,而後慢慢靠近,抱住了他。
察覺到她對自己的心意,厲北暝再難自持,他一隻手扶著她的腰,然後慢慢地俯身朝她靠近。
沈幼梧也配合地閉上了眼睛,很快,他們的雙唇碰在一起,一抹灼熱,一抹微涼,卻碰撞出了極致的熱烈。
厲北暝慢慢地加深這個吻,沈幼梧也配合地往後靠去,直到她的後背貼在沙發上,他也緊跟著撲了上來,沈幼梧下意識要去拉他的領帶,他今天極其難得的穿了白色的西裝,比起平時少了些凌厲,多了幾分儒雅帥氣,她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心動了。
當時她就想著,她要親手解開他的領帶,還要將他的紐扣一顆顆剝開,然後將他推倒在床上……
只是她的手剛抓到他的領帶,還不等解開呢,休息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