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問穆卿在這世上最討厭的人是誰,那必然是他的親生父親了。
他甚至為自己身上有他的血脈而感到厭惡。
哪怕平時已經足夠穩重,看見這個男人,只聽了他說的幾句話,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氣。
邢九安把穆卿護在身後,說出的話堪稱挑釁。
那男人只輕輕笑了笑,然後不輕不淡的說了一句,「這麼沒教養的丫頭,你是怎麼看上的?」
這話一說出口,那是惹了眾怒了。
在場的哪一個人不是護邢九安和護眼珠子似的,平時她打個架把人給打的站不起來,他們還要心疼邢九安手疼。
這人,一句話竟然這麼侮辱邢九安。
穆卿當即想讓邢九安讓開,聲音冷的嚇人,「你找死。」
邢九安拉著他,不讓他過去。
穆卿沒有辦法,只能站到那裡。
「他看得上我,當然是他眼光好。」邢九安讓洛安幾人按住穆卿,真擔心一向冷靜的穆卿上來把人給暴揍一頓。
這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
要動手什麼的,她可以代替的。
「你算什麼,也配對我指手畫腳?」
「憑你丑的和樹皮一樣的臉,還是難看的連被都直不起來的身體?」
「你你……」那男人應該是沒想到邢九安這麼伶牙俐齒,被氣的說不出話。
「別鬧了,大叔,這麼大年紀了,不知道別人的事不要管嗎?」
「會挨揍的,大叔!」
「你敢,我可是穆卿的父親?」
「穆卿的父親?」邢九安笑了,「你問問本人答應嗎?」
「我和他沒有關係。」穆卿下意識的就回答。
邢九安就說,「聽到了嗎,沒有關係,別賴上他了,要不然,我會揍你的!」
邢九安可以看出來穆卿是特別厭惡眼前的男人的。
甚至,她覺得,如果她沒有插手,穆卿想要他的命也不一定。
邢九安對穆卿的脾氣是很熟悉的,他對待什麼大事都很冷靜,這個男人的出現就能讓穆卿如此,大概是仇人了!
穆卿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要揍他,沒毛病。
「你敢。」
「漬。」這地上有不少小石頭,邢九安隨手撿起來,「你看我敢不敢。」
她說完,石頭脫手飛了過去,在對面那人震驚的目光中,擦著他的臉過去。
男人的頭髮都被石頭帶過去的等風吹的揚起了幾根髮絲,如果他稍微挪動一點點,就要打到他的臉上了。
「你以為我會尊老愛幼嗎?」邢九安勾唇,「如果再糾纏,下一個石頭,就會直接飛到你的臉上。」
「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這個男人可真好笑,我要是你,直接就跑了,磨磨唧唧的,你是覺得一個威脅不夠,想讓我們幾個揍你一頓?」歐琪忍不住了,她出口道。
「小爺我橫行霸道習慣了,向來沒有什麼規矩,你要是再留在這裡擋路,我們不介意給你點教訓。」洛安也說道。
路明熙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也表示了只要他身邊的人一動手,絕對會帶上一個他。
剛才他們都是礙於這人是穆卿的親生父親,本來想繞開,但是這人一直攔在這裡,就算什麼也不說也待了一個多小時。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他們才等到邢九安過來。
邢九安向來沒有什麼顧忌,她要出手了,他們也就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那個男人惡狠狠的看著他們,邢九安煩了,剛想動手,男人就轉身離開了。
「師兄。」等男人離開之後,邢九安才去看穆卿。
穆卿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看向邢九安的時候眼神又極其溫和。
洛安的想法是沒錯的,被這個任性小惡魔護著的時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沒事。」穆卿搖了搖頭。
「要不我們回家吧,上我的車?」邢九安問穆卿。
「好。」
洛安也是開車來的,還有路明熙,最後,只有穆卿坐到了邢九安的車上。
邢九安開車帶著穆卿回去,也不問他剛才的事情,只是抱怨,「師兄,我都說了,你有事情要找我,我會給你解決的。」
「你這次有事竟然不給我打電話,我要生氣了。」
邢九安說完,鼓了鼓臉,做出一副被氣到的表情,直接變成了小河豚。
如果洛安在這裡,肯定會吐槽一句,那麼緊張的時候,穆卿都恨不得要和對方拼了,哪裡能想得到給邢九安打電話通知她一聲呢!
邢九安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但是穆卿沒有反駁,反而縱容了她的無理取鬧。
他點點頭,又小聲道歉,「我錯了。」
「知錯就改就好啦,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忘了。」
「嗯。」穆卿側著臉看她,目光溫和極了。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的開口,「剛才的那人,是我的親生父親。」
邢九安知道穆卿在和她說,她也認真的聽著。
「他和我的母親,是家族聯姻,但是實際上,是他看上了我母親的容貌,硬是要聯姻。」
「我的母親當時已經有了相愛的戀人,自然不同意,但是,他仗著自己家族比我母親家族強大,逼著我母親嫁給了他。」
「為了家族,我母親不得不答應。」
「她是很傳統的人,嫁給南靖之後,就和以前的戀人斷絕了關係。」
「南靖表面一副君子做派,溫文爾雅,實際上,好色又無能,甚至還會家暴。」
「我的母親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因為她知道,和她的家人說了也沒有用,南靖的勢力太大了,是她背後的家族對抗不過的。直到我稍微長大一點,他連我也會打,那個軟弱認命的人,才終於學會了反抗。」
聽到這裡,邢九安的眸子一顫。
她從來沒有想過,穆卿會有這麼悲慘的過去。
而他那位名義上的父親,簡直不是個人。
打妻子和孩子,他到底是多麼沒用的人,才會對自己的妻子孩子下手。
簡直畜牲不如。
但是,穆卿的母親很愛他。
穆卿繼續說著,「她也是家裡嬌生慣養的,怎麼可能打的過一個強壯的男人呢!」
他想起那時候,母親堅定的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