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放心，姑奶奶她只是因為太累了，才睡了過去。」
擔心刺激到剛醒來的段凌鶴，段星瀾並不敢和他說實話。
可段凌鶴是誰，又豈是他三言兩語能蒙蔽的人，段凌鶴一眼就看出了段星瀾表情之中的不對勁。
「我問你，皎皎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情況很不好。」
段凌鶴陰沉著一張臉，昨天他的情況有多糟糕，他這個當事人是最清楚的。
他了解江皎皎，一定會認為是自己害了而他自責，從而想盡方法，不擇一切手段地救他，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傷害自己。
昨天段凌鶴雖然因為失血過多沒有了意識，但一直隱隱約約察覺到江皎皎在他身邊。
加上段星瀾今天對他的遮遮掩掩，段凌鶴瞬間推測出江皎皎一定是做了什麼傻事。
他掙扎著就要從床上下去，可失去大量的血液，讓他渾身無力，眼前陣陣發黑，如果不是段星瀾及時扶住她，段凌鶴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帶我去找她。」段凌鶴的語氣中帶著命令。
段星瀾想不從。
可他不敢不從，他根本不敢挑戰他小舅的威嚴。
只能找來一輛輪椅，推著他小舅來到江皎皎的ICU。
病房外，忘川一直守在那裡，她是不是抽空看看文獻。
江皎皎最後塞給她的錦盒，裡面裝著整整齊齊的二十枚丹藥。
但她才疏學淺，並不清楚它的真實用途是什麼。
不過經過剛才各種文獻的薰陶，忘川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段先生，這是師父昏迷之前交給我的，應該是一天一顆，吃完這些丹藥，您身體裡的毒素就算徹底解決了。」
段凌鶴對於忘川說的話，並沒有給予任何反應。
只是看著病房內，江皎皎毫無生氣的模樣，段凌鶴心臟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如果讓他恢復的代價是江皎皎受傷，那他寧願一輩子躺在那張病床上。
段凌鶴緊緊地盯著病房內那一抹脆弱的身影，仿佛江皎皎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
從前他不明白什麼是愛。
現在卻深刻地體會到，愛一個人，就是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甘之如飴。
段凌鶴現在就恨不得代江皎皎躺在那張冰冷的病床上。
聽聞段凌鶴醒來的消息，段父段母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還有剛得到消息的段老夫人。
三人皆是風塵僕僕的。
「凌鶴。」段老夫人一輩子經歷了那麼多，還從又有哪次像今天這樣害怕。
聽說昨天段凌鶴在搶救室裡面，幾次心臟驟停，血壓已經低到了人類的極限。
最權威的醫生都在給他下死亡通知書。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江皎皎生生將段凌鶴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段凌鶴依舊維持著剛才那樣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看著病房內的江皎皎。
段老夫人這才知道，江皎皎那個傻姑娘，幾乎是用自己的命換回了段凌鶴的命。
段老夫人順著段凌鶴的目光望了過去，頓時忍不住老淚縱橫。
「皎皎她，是我們家的貴人，無論是凌鶴身上那持續了二十多年的疼痛，還是我的腿疼，亦或者是這次，我們家欠皎皎的太多太多了。」
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現在卻躺在病床上，這樣他們良心怎麼能安生。
「老夫人，您不必擔心，醫生說過江小姐只是疲勞過度，加上失血過多，恢復段時間，就能清醒過來。」
管家剛解決完事情，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段老夫人拍著胸脯。
「奶奶，我想休息了，你們三個請回吧。」段凌鶴開口下達逐客令，三人也不好再逗留。
囑咐管家江皎皎醒來的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她後，老夫人和段父段母三人離開了這裡。
「你和我說實話，皎皎她到底怎麼了。」
段凌鶴冷冷的望著面前的管家和忘川，他確定了他們之中有人知道實情。
管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醫生那邊給出的具體解釋，是心臟處有細小傷口，導致的休克昏迷。」
忘川打開錦盒，裡面粉紅色的丹藥散發出微微的血腥氣息。
「我從古書上了解到一種能解萬毒的丹藥，除了所需材料複雜，自己煉丹者需要有極強的靈力之外，還需要靈氣濃郁之人的心頭血。」
結合兩人說的這兩點，不難猜出，江皎皎是用心頭血為他煉丹用來解毒。
段凌鶴輕輕合上眼，淚珠從眼角滑落。
她怎麼可以……這麼傻。
就算為了救他也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為什麼偏偏要用這一種傷害自己的。
這次傷在他身上，還要疼痛千倍萬倍。
江皎皎足足在病房裡躺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才睜開雙眼。
而段凌鶴就這樣在外面守了三天，如果不是段老夫人以死相逼，他甚至都不願意去吃口飯。
段家人也認清了江皎皎在段凌鶴心中的地位有多高，換句話說，已經超越了段凌鶴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江皎皎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段凌鶴。
段凌鶴畢竟也是一個正值旺年的正常男人，幾天守在病房前讓他看起來沒了往日的矜貴，鬍子拉碴，整個人邋遢了不了。
「皎皎。」親眼見到江皎皎睜眼，段凌鶴竟然生生落下淚來。
「不哭……」這三天的昏迷讓江皎皎聲音沙啞無比，她抬起手為段凌鶴拭去眼角的淚珠。
段凌鶴握住江皎皎的手，吻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相處了幾分鐘，段凌鶴才出去找專業醫生為江皎皎做檢查。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段凌鶴才鬆了個口氣。
他在江皎皎的催促下，回家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
江皎皎轉到了普通病房，窗外陽光正好，她身上的桌子上擺著滿滿當當的吃食，全是管家準備的是個大病初癒的病人的餐飲。
段凌鶴坐下陪著她吃飯，細心地為江皎皎摘取她唇邊的飯粒。
突然抬頭問江皎皎：「皎皎，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