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驟然暗下來,天地之間風起雲湧,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泥土氣息。
遠方傳來一道閃電,慘白的亮光幾乎照亮整個大地。
隔了幾秒鐘,遠方才逐漸傳來響徹天地的沉悶雷聲。
「轟隆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即將有一場傾盆大雨降臨。
所有人只是稍微遲疑了下,便繼續自己手下的動作。
只想著速戰速決。
不知過了多久,預料之中的大雨沒有降下,反而是渾身一涼,現場景變幻莫測。
他們……到一片陌生至極的地界。
到處黑漆漆一片,天與地之間的界限並不明顯,無論是這裡還是遠處,種滿了荒蕪枯樹,扭曲的枝幹好像一個個奮力掙扎的屍骨。
腳下踩著土地隱約透著紅色,四周被血腥味包圍,死亡氣息蔓延,偶爾摻雜著烏鴉尖銳的叫聲,處處充滿了詭異。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副景象嚇懵了,下意識就想停下腳步。
可村長說過的話歷歷在目,祭祀一旦開始,期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停止,他們看到的可能是祭祀途中產生的幻覺。
否則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擔的。
對,他們看到的這一切,不過是幻覺,只要將祭祀進行下去就可以逃離這裡。
所有人咬緊牙關,目不斜視繼續,跳著自己的動作。
段星瀾和忘川的位置在一起,兩人對視交換了個眼神。
在學校學習的這一個月,他們不是去混日子的,他就察覺出這裡的不對勁,並不是村長所說那樣的幻覺。
腳下濕潤的泥土質感,鼻腔中充斥著的鐵鏽味,刺耳的烏鴉叫聲。
這一切大概率是真的。
兩人不約而同望向江皎皎的方向,她卻認認真真捧著手中的祭祀物品,動作優美靈動,沒有一絲差池。
這下段星瀾和忘川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見江皎皎沒有動作,兩人只能繼續跟著大部隊祭祀。
卻不想江皎皎只留了幾絲靈氣在身體裡,魂魄早已飄向遠方黝黑色的殿堂。
江皎皎魂魄穩穩落在大門前,長腿支起來狠狠一踹。
「咚!」兩米高的實木門應聲倒地。
「大膽,來者何人,竟敢私闖一殿秦廣王寢宮!」一鬼差怒氣洶洶沖了出來,對著江皎皎厲聲呵斥。
江皎皎一巴掌將耀武揚威的鬼差掀飛,對著寢宮大聲道。
「蔣子文,給我出來。」
不多時,一豹眼獅鼻,絡腮長須,頭戴方冠身著黑色長袍的人物走了出來。
正是冥界一殿秦廣王蔣子文。
他本是一臉煩躁,怒氣沖沖走了出來,卻在出來見到江皎皎之時,臉上掛起諂媚笑容。
「哎呦,小姑奶奶,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五百年前,因為處理某些事情,蔣子文曾經和江皎皎有過些交集,因為欣賞江皎皎的為人,兩人成為了忘年交。
「我要是不來,你手下的人就要把你害慘了。」
「有什麼事情進來再說。」蔣子文做出邀請手勢。
時間也夠,江皎皎索性就進去,兩人也有幾百年沒有續過舊。
蔣子文的寢宮,密密麻麻堆放著生死簿,他作為秦廣王,負責掌管凡人的壽命和功德,一直都十分盡心盡力。
所以江皎皎知道這事兒不是蔣子文所為,而是屬下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所為。
知道冥界的東西對江皎皎這個凡人並不好,蔣子文並沒有讓人上茶,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親自來這裡跑一趟?」
江皎皎將方才發生的前因後果講給蔣子文。
「凡間有個十分著名的長壽村叫落村,裡面的老人平均年齡都在一百歲以上,並且其中有很多是生了大病的人。」
秦廣王蔣子文一邊聽著一邊皺眉,很少有大批量的凡人能夠活過百歲,況且還身患重病。
「如果有人想長壽,那可便可以把戶籍遷到落村。」江皎皎繼續說道。
蔣子文聽到這裡,心裡已經大概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揮手,角落位置中飛出一個不起眼的生死簿,蔣子文打開這個生死簿。
本應該是落村的生死簿,變成了一本空白生死簿。
蔣子文深吸一口氣,對江皎皎說道。
「還有你今天的提醒,不然我都沒發現,這事確實是我的失職,應該是我的手下為了貪圖人間的靈氣,從我這裡偷了落村的生死薄。」
答應給村民們延長壽命,報酬就是靈氣,其實這也是欺騙村民們的障眼法,因為那壽命全部取自於他們的下輩子。
「你放心,我這就處理。」
蔣子文叫來自己的隨從,簡單吩咐了下,將那兩個偷盜生死簿的鬼差,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而村民們也會在兩天後得到應有的結果。
「對了這都五百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活著。」蔣子文一邊翻著生死簿一邊詢問,他記得清歡的壽命沒有這麼長。
「這個解釋起來有些複雜,因為被人謀害靈魂被困住了五百年,我現在的名字叫江皎皎。」
江皎皎知道蔣子文是關心自己,簡單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交代了下。
「時候不早了,有朋友在外面等著,下次有時間再聚,我給你帶你最喜歡的桃花釀。」江皎皎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向門外走去。
蔣子文爽朗笑道。
「早就想著那一口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沒喝到過,等你下次來找我。」
兩人揮手告別,江皎皎的靈魂回到祭祀現場,現在已經到了祭祀尾聲。
剛回到身體裡,現場的環境就又變回了原來的避暑山莊拍攝現場,所有人見到自己真的回來了,鬆了口氣。
祭祀順利的完成,村長吐了口氣,他畢竟凡人一個,並不知道這次的祭祀變化有哪些。
「最後一項任務,我們也順利完成。本期節目就此結束,期待與您的下次再會。」主持人甜美的聲音迴蕩在空中。
隨著直播的中段,所有嘉賓癱坐在地上,方才在那煉獄一樣的地方跳著祭祀舞蹈,實在太過於恐怖。
如果不是攝像頭一直跟拍,心理素質再差一點的都要當場暈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