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可是道觀的活招牌!

  半山腰的一座郎朗道觀,被一陣清風拂過。

  道觀中,一個打扮時髦的捲髮少女,把裝得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往身後一甩,抬腳就要往外走。

  老道長「哎呦」一聲,死死扒住了少女的……後鞋跟。

  他瞬間涕淚橫流,「子念你可不能走啊子念,你可是名震京都的玄學大師風聽,咱們道觀的活招牌!沒有你咱們道觀可怎麼活啊!」

  少女扶額,語氣透露著無奈,「師父,不是你讓我走的嗎?」

  「不是你昨天算出我原生家族運勢有異,讓我下山回家破解家族衰運,不然會禍及我今生的因果,讓我事事倒霉嗎,還會變成窮比嗎?」

  「不是你讓我回去繼承百億家產再回來擴建道觀的嗎!」

  老道士頓了一下,又哭了起來,「那,或許是為師當時太餓,算岔了呢?這山倒也不必下得這麼快……」

  周子念:「……師父你當時剛吃完一個紅燒大肘子,袖子上還沾著油!」

  老道士看人是留不住了,只好拍拍屁股上的灰爬起來,「好徒兒,那你再給我幾張符吧!」

  「你的符在外面可是一張難求啊!多少豪門世家踏破門檻,花大價錢來求符,可惜師父已經沒什麼存貨了……」

  周子念撇撇嘴,隨意從懷裡抽出幾張皺巴巴的符,遞過去,「最後六張,省著點用,等我有空了再畫。」

  老道士屁顛屁顛捧著皺巴巴的符,猶如捧著至寶,「哎!好徒兒,要是有活兒師父微信滴滴你!」

  師父終於老實了,周子念拔腿就要走,她可不想變成窮比!

  剛抬腿,道觀小師弟急匆匆跑進來。

  「大師姐,周家來人了,說是來接你回家的!」

  周子念挑眉,「主動接我?」真是稀奇了。

  她本是異世大司命,機緣巧合魂穿到了這具身體裡。

  原主和她相貌姓名一樣,是周家四爺的唯一女兒,幼年走丟後,父母因思念過度領養了另一個女孩,取名周憐,一直當做原生女兒看待。

  一直到兩年前,原主被重新找回周家,卻因為適應不了家裡環境,品行惡劣,丟盡了全家人的臉,周家人失望又無奈,只好把她送來這所道觀,讓她「修養身心」,說白了就是放逐。

  這是吹的什麼風,家裡居然有人來接她了?

  小師弟話音未落,一股淡淡的茶調香水順著門飄了進來。

  居然是養女來了!

  她眼眶中飽含淚水,「姐姐……爺爺他快不行了,他臨終的願望是子女團聚,我帶著管家來接你回家!」

  管家顯然不待見原主,看見周子念後一直皺眉。

  「周憐小姐,家裡人都心疼你,四小姐她人品這麼差,怎麼值得你來這親自接啊……」

  周憐裝模作樣搖搖頭,「就算她再怎麼做錯事,再怎麼惡劣,都是周家的親女兒。爺爺對我這麼好,他的最後一個願望,我希望親自為他完成。」

  「姐姐,你過得還好嗎,我很想你……」

  周子念聽見她茶味十足的聲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原主當初回家,就是這個用盡手段獲取了家裡人喜愛的綠茶,一次次暗中教唆和刺激她,甚至不惜栽贓,她才在所有人面前名聲掃地,被趕出家門!

  雙重面孔到現在都沒改!

  果然,周憐親昵地挽住周子念,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給我識趣點,只是回去見爺爺最後一面,別想著能翻起什麼浪花留在周家!」

  「別忘了,當初我能輕而易舉拿捏你,現在,我也能。」周憐悄悄露出得意微笑。

  她在暗處狠狠扯住周子念的頭髮,像從前一樣。

  這幾乎成了原主的噩夢,每次被暗扯頭髮的鑽心疼痛感,讓她對周憐有種生理上的害怕。

  「哈哈哈」周子念卻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把甩開她的手,反手一抓,以牙還牙將周憐頭髮狠狠扯住。

  「原來你還記得之前不當人的事,省得我一件件提醒你了,善惡終有報,而我,就是你的報!」

  「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少在我面前耍,再有下一次,你一根頭髮都別想要了。」

  「啊!!」周憐大聲痛苦尖叫,她現在才能體會到,被揪住頭髮根有多疼。

  她難以置信,驚恐地看著周子念。

  周子念從前被她操控,看到她都會發抖,怎麼敢反擊,還敢挑釁地看著她?

  周子念吃錯藥了?

  管家憤怒衝上來,打掉了周子念掐著周憐的手腕。

  他痛心疾首說,「四小姐,你果然死性不改,出言狂妄,居然還打人!」

  「你不在的時候,是憐小姐替你做了一切你本該做的事,替你盡孝道,替你給家人帶來開心!」

  「老爺子只剩一口氣了,你就這麼狠心,最後一面都不回去見見嗎?和以前一樣讓人心寒!白瞎了老爺子最後關頭還惦記著你……」

  周子念冷笑,「什麼都想替我做,最後直接取代我是嗎?管家,你該去眼科掛個號治治眼睛了。」

  「誰說我不回家了?帶路吧。」

  她重新背起帆布包,瀟灑踏出觀門。

  這一趟本就是要回去的,不為別人,而是為了她自己。

  既然承了這具身體,必然要承襲因果,原主受過的不公,她會討回來,而拯救了家族衰運後,原主應有的富貴,她也會安心享受。

  順便讓周家人看看,之前他們受人蒙蔽,到底錯得有多離譜!

  管家扶著楚楚可憐的周憐上了前面的豪車,打發周子念去了另一輛。

  這輛車的司機看起來灰頭土臉,像是剛從地里幹活回來,眼裡透著股憨厚,和前車裡衣著精緻的管家完全相反。

  知道是給她下馬威,可周子念沒意見,觀面相就知道這司機沒壞心思,很淳樸,她放心地放下帆布包,手指自顧自掐算。

  「奇怪,卦象顯示命不該絕,老爺子身子一向好,怎麼突然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爺爺的身體問題怕是有貓膩。

  這恐怕就是家族衰敗的其中一個節點,還好她下山快,應該來得及阻止。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山路掠過。

  遇到一個分叉口,周子念看見管家帶路把車開向了左邊的路。

  她直視前方,感應到什麼,抓起車上的對講機呼叫前車,「別走東南的那條路,走右邊。」

  管家有些惱火,「四小姐,人命關天的事,你又在胡鬧,右邊那條路可繞遠了!」

  周憐的聲音帶著虛假的哭腔,「管家,就走左邊這條,爺爺還躺在病床上呢,她不著急我著急呀!」

  周子念嘖了一聲,「周憐,你們要是走那條路,到時候給家裡帶了災,可別求我幫你。」

  管家徹底惱了,「四小姐簡直狠毒,阻撓趕路,還詛咒威脅我們,憐小姐你放心,家裡一向疼愛你,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會一五一十稟告家裡人,有她好果子吃!」

  周子念聳肩,有些人自己要惹禍,她沒理由攔著。

  轉頭對司機說,「別跟他們,放心,老爺子能撐得過今晚,咱們去右邊,還有機緣。」

  淳樸司機看向後視鏡,擦了擦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四小姐看上去大大咧咧,但說到吉凶禍福的時候,眼神中有股他無法抗拒的威壓。

  他咽了口水,身體比起大腦先做出了反應,車輛駛向右邊,兩輛車分道揚鑣。

  沒人看見,詭異的山間小道上,管家帶著周憐駛過一片樹林,一道霧氣一樣的黑影悄悄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