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老爺子出事後,孟星鸞就將周聿白從黑名單中拉了出來。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方便聯繫。
現在突然接到周聿白的電話,孟星鸞下意識的以為是老爺子出什麼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聿白一時無言。
想說的話到了喉嚨口卻又咽了回去。
孟星鸞討厭孟聽瑤,這點毋庸置疑。
所以。
他要怎麼開口讓孟星鸞救孟聽瑤?
男人半天沒說話,孟星鸞忍不住皺了皺眉。
「周聿白?」
聽到她的呼喚,男人這才從思緒中回神。
「請你捉鬼酬勞多少?」
孟星鸞一下子反應過來。
她單手拿著手機,唇邊的笑意染上了幾分譏誚。
眼眸里閃著冰冷的光。
「你想讓我救孟聽瑤?」
周聿白自始至終都沒提及到需要捉鬼的對象是誰。
但孟星鸞卻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男人皺眉。
下意識地質問她:「你早就知道?」
孟星鸞最討厭的就是周聿白用這種語氣和她講話。
當即,也不藏著掖著,每個字都像是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對,我早就知道,從她回國那天我就知道她脖子上一直吊著一隻小鬼。」
明明還是個艷陽天,女人的話卻無端讓人後背發寒。
周聿白狹長的眼半眯。
空閒的那隻手微握。
沉寂了幾秒,他才輕啟薄唇。
「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話一出,周聿白就覺得哪裡不對。
但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還不等他咬文嚼字,聽筒里就傳來女人低低的笑聲。
「告訴你?然後聽你說我裝神弄鬼?」
如若不是周聿白親眼看見孟星鸞捉鬼,說不定他真的不信。
依照他的性格,這話確實像他能說出來的。
男人眼中盛滿複雜的神色。
唇線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不管多少錢,這差事我是不會接的。」
「她快死了。」
聽孟母的描述,可不就半死不活的嗎?
「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活菩薩。」
女聲薄涼到近乎絕情。
周聿白知道她心狠,但卻不知道她居然這麼狠。
孟星鸞又說:「以後不是關於周爺爺的事就不要聯繫我了,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大家也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
最後半句話讓男人心裡陡然發堵。
孟星鸞掛斷了電話。
她也不去想周聿白是否會找上其他人,即便找到了,她又能如何?
有句古話是這樣說的。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如若這次孟聽瑤沒被折騰死,那也是她的命。
至於後續如何……
就看她長沒長腦子了。
孟星鸞眼底乍然閃過一絲殺氣,轉瞬即逝。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半個月後。
謝晏辭如約和孟星鸞見了面。
本來不應該拖這麼久,可謝晏辭因為一些私人原因離開海城了半個月。
今天他才回來。
一到,就立刻將孟星鸞約了出來。
孟星鸞帶上兩枚玉佩赴約。
地點定在一家新開的私房菜店裡。
謝晏辭提前預定了包間。
他不了解孟星鸞的喜好,所以每樣菜他都點了一份。
看著堆滿桌的佳肴,孟星鸞難得沉默了一下。
謝晏辭溫和地笑了一下,嗓音低沉,「不知道孟小姐喜歡吃什麼,所以就都點了一份。」
孟星鸞在男人對面落座。
「我不挑食。」
謝晏辭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兩人極有默契,等先吃完飯再談事情。
男人教養極好,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慢條斯理的動作單拆開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孟星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謝晏辭立刻抓包。
「孟小姐,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孟星鸞也不覺得尷尬,鎮定地收回視線,接著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湯。
「沒有。」
半碗湯見底,孟星鸞起身說去一趟洗手間。
五分鐘後。
孟星鸞站在洗手池前彎腰洗手。
水聲『嘩啦嘩啦』地流入下水道。
女人細白的手被涼水浸染,乾淨又漂亮。
她直起身對著鏡子整理起凌亂的長髮,重新用鯊魚夾固定好頭髮。
剛準備轉身,身後便多出了一道身影。
孟星鸞從鏡子裡看清來人的長相,心裡吐出四個字。
冤家路窄。
半個月未見,周聿白眉眼間都染上了些許疲憊之色,但絲毫不減他半分帥氣。
狹長的丹鳳眼深邃幽深,裡面充斥著複雜之色。
薄唇微啟,「好久不見。」
孟星鸞眼尾微揚,「我倒是希望再也不見。」
女人的眼眸清冷澄淨,再找不到當初滿滿的愛意。
周聿白手指蜷曲了一下。
孟星鸞抬步就走,在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周聿白說:「我找了林老過來。」
孟星鸞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當即腳步一頓,臉上揚起一抹刺眼、玩味的笑來。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周聿白只盯著她,沒說話,心情沉悶。
孟星鸞繼續說:「告訴我孟聽瑤沒死,想看我失望的表情?那你可真就想錯了。」
「她死不死的跟我沒關係,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周聿白有了上次的經驗後,已經能對這種話平靜面對了。
眾所周知,離婚後的孟星鸞說話很惡毒。
換一句話來講就是,她已經放飛自我了。
周聿白冷靜了半個月也沒想明白他對孟星鸞還存有什麼感情。
要說厭惡?
人家已經和他離婚了,也不纏著他了。
反倒是他主動去找她。
喜歡嗎?
怎麼可能。
周聿白拋開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比起這個,他更願意相信是不甘心。
當初孟星鸞有多喜歡他,他能感覺得到。
兩年裡,孟星鸞每天都會堅持和他發信息,即便沒有回應,也從未中斷過。
他聽家裡的保姆說過,為了他,孟星鸞還學起了做飯。
每次他回家喝的鴿子湯就是孟星鸞親手煲的。
可為什麼離婚時她那麼果斷?
周聿白陷入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孟星鸞懶得搭理,抬步就走。
可男人下意識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沒等孟星鸞醞釀好情緒,她的另外一隻手也被拽住了。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
「鸞鸞,怎麼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