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鸞決定就今天。
因為她還要順便過去換個藥,如若改天,回京城的時間便又要耽擱。
算算時間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看見過胖橘了。
於是只聽她對謝宴辭說:「今天我要去見一個僱主,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
聞言,謝宴辭快速的垂下眼瞼斂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深色,等他在抬眼時,裡面已經布滿了濃濃的擔憂。
他輕輕皺起眉頭,「可是鸞鸞你的傷還沒好。」
「我不是什麼瓷娃娃,而且我是去醫院換藥,順便見她。」
即便是這樣謝宴辭還是不放心她。
但做人要有分寸。
謝宴辭克制的攥緊藏在桌下的手,那張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眉頭舒緩開來,溫柔的笑笑,整個人顯得溫和又無害。
「好,如果遇到什麼事鸞鸞都可以告訴我,我的電話隨時都能接通。」
把餐具放到洗碗機過後,謝宴辭親自開車將孟星鸞送到醫院。
下車前,男人湊近孟星鸞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在女人略顯錯愕的目光下,他的耳尖紅了紅。
但卻鎮定自若的叮囑她,「再忙鸞鸞也別忘了吃飯。」
孟星鸞失笑,「好。」
女人提前戴上了口罩,及腰的黑色長髮肆意的披在身後,陽光下,瓷白的肌膚似乎都泛著瑩瑩白光。
謝宴辭目送著她走進醫院。
直到看不見影子了才收回眷戀的目光重新啟動車子離開。
醫院裡。
孟星鸞按照『治癒男人倒霉一輩子』給的樓層和病房號找去。
這邊屬於醫院的vip的區域。
和普通樓層不一樣,這裡除了醫護人員和病人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無關人員。
隱私性相對來講要高出許多。
孟星鸞站在一間病房前面,門虛掩著沒有關嚴實。
女人抬手,屈起指關節叩響了門板。
直到裡面傳來『請進』以後孟星鸞才推門而入。
寬敞明亮的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窗簾向兩邊延伸,陽光透過錚亮的玻璃照射進來。
穿著藍白相間病號服的女人轉頭,削瘦凹陷的臉讓她看起來十分憔悴、蒼老。
她擠出一個笑容。
「孟大師。」
話落便作勢要下床,但被孟星鸞攔住了。
「我們這樣說就挺好。」
孟星鸞漂亮的臉上神情淡漠,讓人看不透她真實的情緒。
「謝謝。」
女人真切的道了一聲謝謝。
孟星鸞拉了一張椅子在她病床邊上坐下,順帶摘下了口罩。
饒是在網上看見過孟星鸞的照片,蒲婉月還是忍不住驚艷。
憑藉她在娛樂圈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若孟星鸞有意進娛樂圈發展,即便沒什麼實力,單憑這張臉就能紅透半邊天。
幾秒後,蒲婉月道:「孟大師,我叫蒲婉月……」
「我知道你,娛樂圈蟬聯幾屆的影后。」
蒲婉月現在被病魔折磨的不像人樣,和以前明艷嫵媚的樣子有著天差地別。
茂盛烏黑的頭髮也因為化療的原因一大把一大把的掉,體重狂掉,身上幾乎已經皮包骨了。
單從面相來看,她活不到三個月。
蒲婉月僅愣了幾秒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子的一角。
「孟大師,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已經是將死之人活不了多久……網上說的都是真的,我有一個男朋友。」
說到這裡,蒲婉月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她的睫毛在顫動,呼吸從平穩變到急促。
孟星鸞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安撫似的道:「你別急,慢慢說。」
「……好。」
蒲婉月再睜眼時,眼中已經氤氳出了一層水霧。
她屈膝,雙手環抱住膝蓋,偏頭,看向窗外。
語調苦澀,「他比我小五歲,我們認識了十二年,談戀愛也談了四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父母雙亡,被舅舅舅媽厭棄,是我把他撿了回來,那個時候我十八歲他十三歲。」
熟悉的劇本。
是現在網絡上標準的治癒文套路。
孟星鸞曾刷到過,大致瞄了幾眼,沒想到現實里竟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她不動聲色的斂去思緒,繼續傾聽。
「我一直都把他當弟弟,他也很依賴我,為了供他讀書,我跑過龍套,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生病了也不敢去醫院,他也很心疼我,讀書很用功,拿獎學金給我買禮物、補貼家用,瞞著我偷偷去做兼職,他說他心疼我,不想讓我那麼累。」
「後來,我因為一個角色火了,也算是苦盡甘來,我和弟弟的生活水平也都提高了,他被保送到了國外的大學,但是為了我,他選擇留在了國內,他畢業的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了,我承認我很卑鄙,居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弟弟。」
說到這裡,蒲婉月眼中的淚終是滑落下來。
視線模糊,悲傷籠罩著她單薄瘦弱的身軀。
「孟大師,我以為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可是老天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我得了急性白血病,他……精神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