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天寒地凍。
無盡的夜色籠罩住整座海城。
孟今安一行三人被凍的瑟瑟發抖,孟父將妻子攬在懷中,可這點溫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少年在原地走來走去,試圖靠著運動來增熱。
今天是春節。
家家戶戶這個點都是坐在餐桌上熱熱鬧鬧的吃飯。
但他們不一樣。
他們要來別人家接女兒回家。
孟母心中難免生出點埋怨的心思。
「老孟,你說孟星鸞會不會跟我們回家?」
「肯定會的,大過年的賴在別人家像什麼樣子?現在孟聽瑤也走了,家裡也沒人礙著她。」
孟父眼眸深沉,言語間儘是篤定。
不管之前他們鬧得再怎麼難看,至始至終他們都是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
再加上他們主動給了她台階,孟星鸞根本就沒有不下的道理。
孟今安也附和了一句。
「媽,你就別多想了,她肯定會跟我們回家的,不然她大老遠的跑回海城做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們在這裡?」
話雖是這麼說,但少年也不敢那麼篤定。
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三人說話間,盛家的大門從裡面被打開。
孟星鸞站在最前面,她冷眼看著外面的不速之客,眼裡的厭煩不言而喻。
「鸞鸞。」
孟父率先開口說話。
他盡力做出慈父的樣子,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之前確實是爸爸媽媽做的不對,今天過年,所以我們想接你回去一起過,你看人家一家人團聚,你在這不就顯得很多餘嗎?你放心,孟聽瑤不在。」
孟父還特地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他們以為孟星鸞變成如今的樣子全都是因為孟聽瑤,可那只是其中的一點原因。
餘下的還和他們三人有關。
可現在都不重要了。
孟星鸞半眯眼眸,用玩味的眼神看著他們。
「你們把她趕出去了?」
這麼狠心?
倒真的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
孟今安說:「我們都已經知道她私吞給你生活費的事情了,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找爸媽告狀?」
告狀?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女人低低的笑出了聲。
可那雙桃花眼卻沒有絲毫笑意。
冷的刺骨。
「你們厭我都來不及,還會聽我告狀?」
三人齊齊一愣。
孟母囁嚅著唇,蒼白的辯駁道:「你是我女兒,我們怎麼可能討厭你……」
孟星鸞的內心毫無波動。
她一一細舉了幾個例子出來,換作旁人聽了也得說一句他們拎不清、狠心。
「我到孟家的第一天,你們送的都是孟聽瑤不要的衣服和首飾,孟今安揚言他只有一個姐姐,讓我滾,期間的各種辱罵、針對我就不細說了。」
被點名的少年頓時臉一白。
那些被遺忘的記憶瘋狂的重新湧現。
他慌忙解釋,「不是,我是被……」
「小事我就不說了,第二件是發生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因為孟今安,我把人打傷進了局子,你們沒有一個人過來,最後是我自己一個人呆了一夜。」
這件事孟星鸞不提,孟今安都要差點忘了。
那天他是因為把校外的一個混混打了,事後他們氣不過便來堵他。
一人難敵四手,危急關頭,孟今安看見了路過的孟星鸞。
也不管她能不能打,果斷的選擇把她拉下水。
之後的事情也能猜到,孟星鸞打趴了一群混混,被警察抓了,警察讓家長來領人,結果撥通後,孟母冷漠的說讓她自己解決。
而罪魁禍首孟今安從頭到尾也沒露過面。
那是孟星鸞徹底對孟家人死心的導火索。
孟星鸞還在繼續說,直到孟母崩潰的大叫一聲她才停止。
「夠了!」
女人渾身都在顫抖,瞳孔緊縮,眼眶泛紅。
孟母從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
她也曾真心待過孟星鸞,是對方處處帶刺不接受他們。
孟母又不是一個很賤的人,吃了幾次閉門羹以後也就不再管她了。
孟父的臉色極差。
他抱緊妻子,安撫似的拍著她的後背。
男人看向孟星鸞,問:「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們那樣對你嗎?如果是,我向你道歉。」
孟星鸞譏誚的挑眉。
她攔下想為自己說話的盛初禮。
說:「孟德海,你能不能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怪?我為何要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
孟星鸞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在把孟父的尊嚴放在地上碾壓。
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想要發作卻又不敢發作,憋在心裡實在是難受。
僵持半刻鐘,孟父軟了語氣。
「鸞鸞,我知道我們做錯了,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別這麼叫我,真令人噁心。」
孟星鸞面無表情,眼底的厭惡濃郁到已經溢了出來。
她根本不在乎這三個人的感受。
話難聽又如何?
對付這種人,比的就是狠心。
恰巧,她孟星鸞又是沒有心的。
孟今安握拳。
咬牙眼紅道:「孟星鸞,你真的不跟我們回去?爸媽都這麼求你了,你能不能別順著杆子往上爬?」
「孟今安,你又是什麼東西?」
孟星鸞嗤笑了一聲,轉而抬眼。
「能不能滾啊?我不想大過年的讓你們在醫院度過。」
孟母抓著丈夫的衣襟,氣得呼吸急促,太陽穴突突的發著疼。
「老孟,我們走吧,是她不識好歹……」
孟父不願意放過這次的機會。
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
只見他大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拽孟星鸞的手腕,可還沒碰到,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了出去。
整個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場面一度變得寂靜下來。
孟星鸞居高臨下冷漠的盯著他。
「我說了讓你們滾,既然聽不懂人話,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幫你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