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大衣,身形修長。
可俊美的五官卻帶著生人勿近的冷色,甚至細看還能看出其中夾雜著的幾絲煩躁。
他先看向了孟星鸞。
而後才後知後覺的轉頭看向了那個渾身雞血、狼狽不堪的貴婦人。
「母、母親?」
周聿白眼底划過錯愕的神色。
在男人的印象里,母親一直都是高貴、有涵養的形象。
可現在——
狼狽、髒污的像極了乞丐。
一張臉被鮮紅的雞血覆蓋了大半,頭髮緊貼在皮膚上。
昂貴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甚至衣角還在往下滴著惡臭的雞血。
周母忍不住呼吸加快,被凍了一個多小時的身體不斷的在發抖。
周聿白沒有猶豫,直接脫下大衣披在了周母身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露出同情的表情。
本來就是周母先來砸場子,又是潑油漆、雞血的,現在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做什麼?
真是令人倒胃口。
薛夢秋有過一段婚姻,看見這個場面最能共鳴。
一個女人嫁進婆家,丈夫不愛婆婆不喜,可能連小姑子也是一樣的德行。
薛夢秋不敢想孟星鸞那兩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總之,周家人沒有一個好人就是了。
如若時間能夠回溯,她肯定回到之前惡言相對的時候給自己兩巴掌。
像孟星鸞這樣的大善人,薛夢秋的濾鏡就是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今天這事,她還覺得不夠解氣的!
遇到惡婆婆,就該十倍噁心回去!
「孟星鸞,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麼?」
男人冰冷的嗓音帶著濃濃的質問之色,一張俊臉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似的。
汪甜瞪圓了一雙眼睛。
忍不住替孟星鸞打抱不平,「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怎麼不去問你媽她做了什麼?!」
被潑了油漆的地上還未徹底清理乾淨。
雞血和黑漆混合在一起,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噁心。
本來以為周聿白只是渣,現在看來眼睛都是瞎的!
是非不分!
「就是啊,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媽媽?她身上的雞血就是她自己帶來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你還有臉質問我師姐?厚臉皮也沒你這厚法吧?」
宋南燭一言不合就開懟。
周聿白眉頭皺的很緊。
其他幾個大家族的老人也幫腔著證明是周母先鬧事的。
「周聿白,你也知道我們對事不對人,今天真的是你母親的問題。」
「人家孟丫頭好好的開業,你母親又是潑油漆又是潑雞血的,你覺得像話嗎?」
「我知道你對孟丫頭有意見,但是今天我在這,我看誰敢動丫頭一根汗毛!」
……
至始至終孟星鸞都沒有說話。
她就用嘲諷冰冷的目光和男人對視。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讓周聿白心底泛起了巨大的波浪。
「孟星鸞。」
別人的話他都不想聽,他只想聽孟星鸞說話。
周母整個人都抖的不停,無奈周聿白只能先將她放到后座,然後關上車門讓司機開個暖氣。
「周先生,我想現在你應該搞清楚狀況,不是我對你母親做了什麼,而是你母親對我做了什麼,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經報了警,你母親惡意尋釁滋事。」
「雖然不犯法,但是也夠進去蹲幾天了。」
女人的話字字誅心。
前腳剛把他妹妹送進去,後腳竟連他母親也不放過?
周聿白氣得額間的青筋暴起。
他看著地上的狼藉,忽而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
「你想要多少錢?」
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聞言,孟星鸞挑眉,唇角上揚。
「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周聿白,做人不要太自以為是,我不接受任何調解,我就要讓她去蹲局子。」
孟星鸞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她不願意順著杆子往下爬。
想要她小事化了?
做夢。
……
十分鐘後。
警車「烏拉烏拉」的來了。
在了解清楚情況以後,他們人性化的先將周母送到醫院檢查,最後再例行處理。
礙眼的人終於走了。
孟星鸞沒說的是此後周母將會日日夜夜被病魔纏身。
但那不會一下子要了她的命。
只會慢慢折磨到她死。
孟星鸞看了,周母不是早死之相,至少還能活個三十年。
女人眼底快速划過一絲玩味的光。
她很期待看見周母被折磨的樣子。
這就是在道觀前冒犯尊神的下場。
宋南燭去道觀裡面找了一根長水管,接上水後拿起刷子就開始沖洗地面。
少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油漆沖洗乾淨。
他累的氣喘吁吁。
「師姐,你一定要問周聿白要辛苦費!」
不能便宜了他們!
不僅要讓周母蹲局子,還得讓他們大出血!
好好的一個開業日子就遇到晦氣事,任誰碰上都覺得隔應。
孟星鸞的想法和宋南燭一致。
在處理好這些以後,那些想來道觀的網友陸陸續續的過來了。
知道孟星鸞今天忙,汪甜他們和大人沒有過多打擾。
送上祝福和禮物以後,就紛紛告辭。
冷清的道觀開始熱鬧起來。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激動和興奮的表情。
宋南燭在門口接待他們,貼心的遞上手繪的道觀小地圖。
「小師弟,我能和你拍張照嗎?」
「小師弟,今天大師在不在?我想找大師解個惑……」
……
宋南燭被包圍在了中間。
網友的熱情實在是難以招架。
孟星鸞就在院子裡。
先進去的人一下子就看見了,懷著澎湃的心情圍上去。
可還沒說上話,一個人直接埋頭沖了上去。
「撲通」一聲跪在了女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