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駝色風衣,內搭白色高領毛衣。
身形高大修長,黑色的碎發被山頂的風吹得凌亂,眉目清雋冷冽。
孟星鸞抬眼看他。
下一秒耳邊就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孟小姐,微博上的熱搜……你看了嗎?」
「你是指周聿白訂婚的事?那個我剛看到,怎麼了?」
謝宴辭的目光落在孟星鸞那張漂亮無暇的臉上。
他試圖從中看出點什麼表情變化來,可惜,沒有。
男人頓時鬆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的抿唇,壓下心中湧上來的喜色,違心的說:「我怕你難過。」
一聽這話,宋南燭就不樂意了。
他沒好氣的白了謝宴辭一眼,「大哥,你這是看不起誰呢?我師姐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渣男難過?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周聿白就是孟星鸞人生當中的黑點。
如果不是他,他的師姐早就聞名世界,成為全球首富了好嗎?
少年越想越不得勁。
恨不得當場將罪魁禍首周聿白暴打一頓。
謝宴辭大人有大量,不和宋南燭一般見識。
他輕描淡寫的掃過宋南燭那張怒氣沖沖的臉,又說:「抱歉,是我膚淺了。」
看來孟星鸞是真的對周聿白沒二心了。
謝宴辭生性多疑。
孟星鸞已經被他圈入自己的領地,所以他不容許出一絲一毫的意外。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男人被一道聲音拉了回來。
「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孟星鸞的嗓音平淡,一雙桃花眼瀲灩,看向別人時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謝宴辭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垂下眼瞼,纖長濃密的睫毛遮掩住眸中出現的繾綣。
身側的手指微微蜷曲。
「嗯。」
其實這也是個幌子。
他只是想她了。
可現在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孟星鸞身邊的,所以這話說出來不合適。
等孟星鸞接受他了。
他會天天說。
謝宴辭心中已經下了決定,這些孟星鸞都一無所知。
工人們開始忙碌。
破舊的地方全部推翻重蓋。
灌水泥貼瓷磚,忙的不亦樂乎。
至於許明夫婦和英英,在掛斷那通電話後就告辭離開了。
今天是悠閒的一天。
謝宴辭不顧宋南燭要瞪死他的眼神,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午餐和晚餐都是他打電話找私房菜館訂的。
連帶著修繕道觀的工人也都跟著沾了光,吃了平時想都不敢想的食物。
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懷著這份感恩的心情,他們也沒想著偷懶,就算沒人盯著也乾的十分賣力。
宋南燭吃人嘴短,總算收斂了一下自己對謝宴辭的敵意。
但也絕不可能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
謝宴辭就是個詭計多端、饞他師姐的臭男人!
謝宴辭:「……」
該說不說,宋南燭真的很礙眼。
但現階段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謝宴辭想要故技重施的時候,宋南燭直接冷笑了一聲。
「最近我閉關,什麼單都不接!」
謝宴辭:「……」
孟星鸞看著兩人的相處,忍俊不禁。
很快,天黑了。
謝宴辭這下是不得不離開了。
宋南燭臉上出現嘚瑟的笑容,他搶先一步說:「謝先生,我送你出去!下山的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謝宴辭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
等看向孟星鸞時又恢復到一貫的溫柔。
「那我就先走了孟小姐,有事隨時給我發消息。」
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黑色的賓利朝著山下的方向離開,宋南燭滿意的點頭,剛轉身,一道人影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
少年嚇了一跳。
他大喊:「師姐,進賊啦!」
孟今安被嚷嚷的耳朵疼,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但腳下的步子依然沒停。
他目標明確,今天就是來找孟星鸞的。
因為跑的太急,沒注意到前面有道坎,「撲通」一下,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孟今安白了臉,疼的齜牙咧嘴,掌心也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
緩了幾秒,視野里突然出現一雙乾淨的鞋。
他下意識的抬頭,正好撞進孟星鸞那雙充滿冷漠的眼睛裡。
孟今安的呼吸一滯。
「孟、孟星鸞。」
他的聲音很小,顯得底氣不足和慌亂。
孟星鸞冷笑一聲,繼而挑眉。
「孟今安,私闖民宅是犯法的,你九年義務白學了?」
聞言,少年的心揪的一下泛起疼。
嘴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他見過孟星鸞對待別人溫柔的樣子。
明明他才是那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什麼就得不到孟星鸞的偏愛?
孟今安很不甘心。
他不顧疼痛用力的握緊拳頭,在孟星鸞和宋南燭的注視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
「姐、孟星鸞,爸媽最近很倒霉,都住院了……他們是不是惹上髒東西了?」
這個才是孟今安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
他下午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打車到道觀了。
但是想起孟星鸞對他們一家人的厭惡,少年沒敢敲門。
直到剛才宋南燭送謝宴辭出來,他才找准機會往裡沖。
道觀的院子裡光線昏暗,只有兩邊長廊里亮著燈。
孟今安用受傷、複雜的眼神看著孟星鸞。
後者則是一臉冷漠。
即便聽見他的話,表情都不帶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半晌。
孟星鸞說:「看來你還不知道他們背著你幹了什麼事啊。」
女人似笑非笑,眼底閃爍著的寒光深深的刺痛了孟今安的眼。
「什麼?」
「他們趁我不在撬了道觀的鎖,進來偷走了我的東西。」
偷這個字可謂是用的極為巧妙。
孟今安先是一怔,而後就是憤怒。
他一口否認。
「不可能!」
「孟星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但是你不能亂扣罪名啊!爸媽他們不可能會偷東西!」
孟今安說的振振有詞,一雙眼怒瞪著孟星鸞。
變臉速度堪稱迅速。
宋南燭差點就忍不住鼓掌了。
「偷沒偷你自己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什麼時候把偷的東西還回來,厄運就什麼時候結束。」
孟星鸞掀了掀眼皮,語調雲淡風輕。
孟今安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的。
他竭力穩住身形,在兩雙冷漠的目光下,孟今安深呼吸了一口氣。
說:「那你把這些年爸媽給你的生活費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