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瀟是宋老夫人的小孫子。
四年前,她的小兒子意外出車禍離世,悲痛之下,便將所有寵愛都給了宋元瀟。
現在一聽兒媳說孫子出事了,當即便忍不住站起來。
滿臉擔憂、焦急之色的朝著樓上走去。
緊跟其後的還有宋老爺子。
宋晝解釋說:「現在我們宋家人丁稀薄,瀟瀟就是我們的希望……爺爺奶奶很寵他。」
孟星鸞瞭然頷首。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一行四人一前一後的往樓上走。
若有若無的黑氣飄散在空氣里,宋南燭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師姐……」
「我知道。」
宋晝走在最前面帶路。
他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而後小心的推門進去。
屋內的裝潢偏向於童趣風,牆上都貼著動畫片的卡通牆紙。
目光所及之處都擺著變形金剛的模型。
孟星鸞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推開了一些,外面的冷風灌了進來。
薛夢秋無聲的落淚陪在兒子身邊。
小孩額頭滾燙,緊閉著眼睛,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個包子。
嘴裡時不時的還會冒出幾句大人聽不懂的話。
「夢秋,你也別太難過,我已經打電話讓醫生過來了,瀟瀟不會有事的。」
宋老夫人安慰著兒媳。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女人哭的更凶了。
「媽,你知道的,自宋然走後,我就瀟瀟一個念想,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麼活啊!」
房間裡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孟星鸞打斷她。
「薛小姐,方便問一下今天我給他的那張符紙呢?」
薛夢秋眼底快速划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的聲音瓮聲瓮氣,帶著濃濃的鼻音。
「那不就是一張破紙嗎?我給扔了……」
宋南燭聽後,比當事人孟星鸞還生氣。
「三嫂,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給瀟瀟戴身上的,你居然扔了?你真的是個蠢貨!」
少年很少說髒話,也很少罵人。
顯然今天他被薛夢秋氣的不輕。
薛夢秋反駁回去。
「你們才是蠢貨!居然還相信這些!我就給扔了你能怎麼著?」
眼看著兩人要互掐起來,宋老爺子一聲呵斥才安靜下來。
「現在瀟瀟還生著病,都少說幾句!夢秋你也是,孟丫頭是懂玄學的,她給的一定有用,你怎麼就給扔了?」
面對指責,薛夢秋很委屈。
但只掐緊掌心低頭,什麼話也沒說。
孟星鸞走到小孩床前。
片刻後彎腰,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
掌心觸碰到一片滾燙,宋元瀟整個身體都被汗水浸濕,像是被潑了一盆水似的。
陰氣入體才導致的體熱發燒。
小孩子的身體本來就比大人要薄弱一些,尤其對這種陰冷的氣息尤為敏感。
「他是不是經常生病?」
宋老夫人點頭,「瀟瀟身體從小就不好,但今天是最嚴重的一次。」
都燒昏迷了能不嚴重嗎?
以前都是小打小鬧。
最多咳嗽流鼻涕。
「我再去打電話催催醫生。」
宋晝說完便拿著手機離開房間。
薛夢秋看著孟星鸞一系列的動作,忍不住說:「你不是醫生問這些做什麼?」
孟星鸞對她的無理視而不見。
「瀟瀟的生病是因為接觸了髒東西……今天他都和誰相處過?」
女人的目光沉靜,仿佛具有穿透人心的能力。
薛夢秋下意識的就要反駁,但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最終彆扭的說:「瀟瀟在幼兒園接觸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都有誰?」
宋老夫人追問了一句,「瀟瀟沒有和你提過誰嗎?」
薛夢秋仔細的回想了一下。
好像確實提過一個人。
「瀟瀟說今天幼兒園來了個新老師,長得漂亮,對他們也很溫柔,並且……她還給了瀟瀟一顆糖。」
孟星鸞聽到此,忍不住眯了眯眼。
一言戳中核心。
「是只給了瀟瀟一個人糖嗎?」
「好像是……」
薛夢秋也不敢確定。
「這個跟瀟瀟生病有什麼關係嗎?」
孟星鸞沒有現在解釋。
她讓宋南燭拿一碗水和一張沒用過的符紙過來。
前後不過兩分鐘,宋南燭就把要用到的東西都拿過來了。
眾人安靜的看著孟星鸞操作。
她單手畫符,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到令人嘆為觀止。
下一秒,更令人三觀重塑的畫面來了。
只見符紙自燃,落下的灰燼全掉在了水碗裡。
直到看見孟星鸞準備將這碗水餵給宋元瀟時,薛夢秋才從震驚中抽身,瞬間上前阻擋。
她單手推開孟星鸞,像老鷹護小雞一樣的護著身後高燒不醒的小孩。
「你想幹什麼?你那個水喝了我兒子還有命嗎?!」
薛夢秋不相信玄學。
孟星鸞的這個行為她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
喝那種燒焦過後的水,不就等於是智商受到了碾壓嗎?
偏偏這個屋子裡就只有她一個正常人!
薛夢秋氣得發抖。
孟星鸞冷眼看她。
「你若想要他死,隨便。」
要不是看在宋南燭的面子上,她根本不可能管這些破事。
宋老夫人急了。
她連忙上前去拉兒媳的胳膊。
「夢秋,孟丫頭是有本事的,你別耽誤了瀟瀟!」
「媽,瀟瀟是我的兒子!他只是感冒發燒,為什麼要喝髒水?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愛他!」
薛夢秋直接鑽了牛角尖。
說什麼都不肯讓。
孟星鸞徹底失去了耐心。
她將瓷碗往桌上一放,而後大步離開了房間。
謝宴辭跟了上去。
走廊外,女人雙手搭在欄杆上,滿眼燥意。
謝宴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們不信不救便是,你不欠他們的。」
男人的嗓音溫和磁性。
他站到了孟星鸞身邊,好看的眉眼被光映照的柔和溫潤。
孟星鸞偏頭看他。
一雙桃花眼漆黑,燥意褪去,剩下的是無波無瀾。
「我只是看在宋南燭的面子上才管的。」
少年和宋家的緣分未盡,因果未解,如若不妥善處理好,只怕對他今後的路有危害。
謝宴辭問:「宋南燭……對你很重要嗎?」
重要到寧願自己不開心也要幫他的那個地步嗎?
許久沒得到回應,謝宴辭斂去眼底的晦暗,重新岔開話題。
「我先送你回去吧。」
孟星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只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半晌後,她玩味的勾唇,眸光瀲灩。
「謝宴辭,你不會是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