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余新城被余瑩瑩氣得不得了,張叔勸了半天,也沒管用,余新城氣哼哼上車了。

  張叔站在原地嘆口氣,他覺得老爺子這上了年紀,是越發任性了,一邊不願意跟余瑩瑩低頭,一邊又想余瑩瑩回來繼承家業。

  他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不過原先他還能勸,那會兒老爺子還聽他的,現在老爺子不但固執,還疑神疑鬼,他就不吭聲了,只能默默嘆氣,這又不是什麼商戰,還能做個準備,這純粹是感情問題,別人都幫不上忙。

  等了一會兒,唐了了才從審判庭哭哭啼啼的回來,回來還說呢,「爸爸哭的也厲害,覺得自己不能在您身前盡孝,反而給您添堵讓您操心,他心裡難受的很,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

  張叔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整個眼睛都是紅腫的,看樣子哭的很厲害的。不過張叔覺得,瞧著唐了了這些天在家裡的表現,這哭也不一定是真的。

  倒是余新城,雖然知道她三分真七分假,可想想余瑩瑩那個丫頭,連假的都不願意裝了,也就沒心情說唐了了。

  嗯了一聲,他就吩咐了一聲,「回家吧。」

  司機立刻啟動了車子,載著沉默的一家人往老宅去。

  等著到了家,余新城就直接上樓回了房間,張叔跟上去看看,發現他又坐在窗前看風景了,就知道這又是想不通了。

  張叔就沒打擾他,站在一旁守著就是了。

  這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等著坐累了,余新城才終於開了口,「你說她怎麼想的?她天天嘴巴里就是質問我承不承認?她為什麼不替我想想?如果一個人對你是有目的的利用,那他的救命之恩也是不是摻雜了別的東西?為什麼我就不能質疑,就不能不願意呢?」

  「我知道,我現在活著,你們都覺得我沒資格這麼說,賀星樓不是說了嗎?讓我還了那五十年再說不願意的話,可我開始也不知道啊,我是被蒙在鼓裡這麼久才知道的,這時候讓我去自殺,憑什麼?」

  「他們都覺得,我這是翻臉不認人,可是有目的的救命,和發自真心的救命,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但我的感覺不一樣的。我不是說不認,是對他們的態度會不同。有目的的救命,我知道他是想讓妻女活下去,我還會省吃儉用資助他們,我發達了還會把暖陽接出來,我會給她房子車子和錢,然後給她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平時多走動就是了。」

  「但我不會想著讓她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把我奮鬥了一輩子的余家產業都留給她的孩子。現在他們都說我,什麼自己兒子這個熊樣,還禍害暖陽。老張你知道的,暖陽來的時候是什麼樣,余中巍那會兒是什麼樣,誰能知道二十年後的事兒呢。起碼那個時候看,余中巍他條件不差。」

  他說著,外面唐了了等了一會兒,瞧著余新城中午飯也沒吃,就去拿了個托盤把飯菜放在上面,端了上來。

  反正這會兒家裡就剩下余新城和她兩個人了,她就不信了,自己裝一裝,一個老頭子又缺少親情,會不就範。

  只是一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張叔的聲音。

  張叔說,「我知道,問題就在於,一是您對華暖陽和瑩瑩好了一輩子,因為華為民的事兒,一下子就翻臉了。大家自然會誤會。二是中巍出軌這事兒,也是很惡劣。瑩瑩和了了歲數都差不到一年,她們又都是公眾人物,大家心裡一算,就知道中巍結婚沒幾天就出軌了,而且一出二十年,就算他條件再好,大家也接受不了。」

  唐了了心裡就有點不爽,她知道說的是真話,可總是出軌出軌的,她還在這個家生活著呢。她就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張叔對她一直是有意見的。

  等到聽到後面的,她就更生氣了。

  「更何況,」張叔坦言,「兩個女孩比起來,也是差遠了。尤其是在公眾面前,瑩瑩多次幫忙和營救,了了非但不感激,還處處挑唆為難。網絡大家哪裡會以事論事,大家就是整體感覺。整體下來,肯定是瑩瑩更委屈,更有好感。」

  唐了了聽到這裡,是真氣蒙了,不過反倒是沒有著急進去的想法了,她想聽聽余新城怎麼說。畢竟裝了這些天了,她覺得,如果余新城向著她,她就沒問題,到時候還可以趁機會想辦法將張叔趕走。

  她看他不順眼好久了。

  裡面余新城聽了這話,則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沒想不要她們,我又不是沒感情的人,養了二十年的兒媳婦,跟女兒有什麼不一樣。還有從小帶大的孫女,我要是記恨她,我能今天放下面子,讓她回來嗎?我一個當爺爺的都這樣了,可你看她呢?她怎麼就不能放下身段呢。」

  外面唐了了已經驚了,她今天為了表現自己的孝道,所以一直在余中巍身邊,根本就不知道,余新城提前出來,是為了見余瑩瑩。

  她還以為是因為不想看著兒子被帶走呢,受不了那場景才出來的呢。

  她連忙接著聽下去,就聽見張叔說,「您不是不知道,瑩瑩拿出證據了,證明自傳是假的,華為民可能被冤枉的。」

  結果余新城一聽這個就不吭聲了。

  張叔就大著膽子試探了一句,「您心裡明白,所以您願意瑩瑩回來,願意回到過去的樣子。就是不肯開這個口。」

  「我怎麼說?」余新城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我告訴她回來繼承家業,不就是低頭了嗎?還非讓我道歉嗎?我好歹是個爺爺,我在那麼多人面前說了話,她就非讓我不要面子收回來?她就不能理解一下?她就是心裡沒我,這不孝子!」

  唐了了這會兒就不是驚了,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繼承家業?

  余新城今天要余瑩瑩回來繼承家業?!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余瑩瑩不孝順,明明余瑩瑩甚至還將余中巍送到了監獄裡,明明自己天天在這裡伺候著,居然還想著讓余瑩瑩繼承家業?!

  憑什麼呀?!

  那她怎麼辦?聽余瑩瑩的?以後在余瑩瑩手裡拿錢花?

  放屁!她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這個家是余瑩瑩自己不要的,憑什麼還給她?!

  唐了了幾乎頓時就怒急了,只是唐子明早就千叮嚀萬囑咐了,遇事不要直接衝突,她要是惹怒了余新城,可是余家都留不住的。

  唐了了瞪著大門半天,雖然總想衝進去說幾句,終究還是扭頭端著東西,匆匆下樓了。將東西扔在了廚房,她就回了臥室,把門一關,立刻給唐子明打了電話,把余新城今天找余瑩瑩,要讓她繼承家業的事兒說了。

  唐子明聽了也沒意外,那人早跟他說過的,像是余新城這樣的老狐狸,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突然變得孝順了,對她有多少期許的。

  余新城留下唐了了是必然的,唐了了畢竟是余家的血脈,唐藝文不靠譜,余中巍要坐牢,把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子扔到余家外面,就算她自己不惹事,萬一有人看上了余家的錢,騙了她呢,到時候管不管呢。

  更何況,余家那麼有錢,養個女孩就跟養個寵物似的,一點點好衣服好首飾就夠了,對余家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余新城為什麼不留下唐了了?

  但他不會真看上,最多就跟逗小狗似的。

  不過唐子明也沒覺得喪氣,畢竟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讓唐了了大殺四方獲得余新城青睞,他的目的是要唐了了拿到余家的錢,自己控制她。

  讓唐了了智力增長,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他倒是喜歡唐了了這種屢屢遇見狀況的事兒。

  那頭唐了了又傷心,又擔驚受怕,畢竟余瑩瑩對她什麼態度再清楚不過了,她現在一想到,以後幾十年都落在余瑩瑩手中,別提多難受了。

  唐子明就說她,「余瑩瑩不是沒回來嗎?你這是幹什麼?著什麼急啊。」

  唐了了就說,「你怎麼不著急,余瑩瑩能對我好嗎?她能弄死我!」

  唐子明就淡淡的說,「那就趁她沒回來,讓她回不來啊。」

  唐了了就愣了,「我怎麼攔得住?」

  唐子明說,「你不用攔著,老爺子沒精力就行了,他心臟不好是吧。」

  ……

  余新城心情不好,余瑩瑩這邊則是亂翻天了。

  他們從法院出來,余瑩瑩就給賀星樓打了電話,先是告訴了他官司贏了的好消息,然後又讓他去接了張媽,在定好的私房菜館見面。

  兩批人馬到的時間差不多,一坐下,余瑩瑩原本還想讓大家先吃點東西呢,畢竟這會兒也一點多了,都餓了。

  結果華暖陽直接招呼了老闆,「你這裡有什麼酒?」

  老闆就說,「白酒紅酒還有就飲料都有,看您需要。」

  華暖陽就說,「不喝紅酒和飲料,那東西沒意思,就茅台吧,上十瓶。」

  這地方倒是常備茅台,只是沒人一次要十瓶的,何況他們一共就五個人。頓時老闆就去看賀星樓和余瑩瑩,賀星樓也覺得有點多,倒是余瑩瑩知道他媽這就是發泄呢,她這二十年過的太不容易了。

  原本她以為只是丈夫不行,但公公跟親爸爸一樣,那就忍著。結果忍了二十年發現,丈夫不行,公公也翻臉了,那這二十年,算什麼呢。

  如今終於擺脫了,出氣了,她自然要發泄一下。

  余瑩瑩就說,「就十瓶吧。」

  等著上來,她就把酒開了,一邊給她媽倒酒一邊說,「媽,你今天喝成什麼樣都可以,我陪著你,不過注意身體,先吃點菜,墊墊胃。」

  華暖陽就挺聽話的,吃了幾口菜,然後就開始喝酒了。她喝酒,不是那種抿一口抿一口的,而是一杯直接下肚的。

  張媽看著都害怕,余瑩瑩倒還好,就坐在她邊上,她喝,余瑩瑩給她倒,然後時不時的餵她一口飯。

  其實要了十瓶,真沒喝多少,華暖陽就醉了。

  ——她畢竟只是個沒有應酬的主婦,這輩子最多喝的酒就是睡前的半杯紅酒,那是為了好入眠的。酒量壓根就不行。

  不過四兩,就已經徹底醉了,抱著張媽就哭了起來,「張媽你知道的,我多難啊,我多難啊。二十年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我要不是因為爸爸,我不能忍到現在,我不為錢啊。我是不想傷了老人家的心。」

  「余中巍出軌,我沒查但是我知道肯定有的。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太難看。我想著,老爺子對我這麼好,我還有瑩瑩,為了我爸爸,為了老爺子,為了瑩瑩,我都得忍著,可到頭來呢,我爸成了騙子了,我也成了騙子了。」

  「張媽我不甘啊。我不是必須要他坐牢,我是不能忍受他們憑什麼享受了好處,還倒打一耙。我五歲就沒了爸爸,我要是有爸爸,我就不會是這樣啊。」

  她過的什麼日子,其實余瑩瑩是沒有多少感受的,畢竟在上輩子,沒被拐賣之前,余瑩瑩對這個家的畸形都是沒有感覺的。

  在她眼裡,爺爺很慈和,媽媽很溫柔,爸爸不來是因為工作忙,家裡一切都順心。

  只有現在,再回頭看,才能看出,那樣的余家有多不正常。

  那樣的日子,對於華暖陽來說,有多煎熬。

  所以她哭她鬧,余瑩瑩都忍著,不過她偶爾會扭頭看賀星樓一眼,倒不是沒什麼自信,而是瞧瞧賀星樓是什麼態度,如果這人很嫌棄的話,那自然不會考慮了。

  結果她一扭頭,就瞧見賀星樓眼睛裡也濕了。

  余瑩瑩都愣了,但這個時候不好說話,她就沒吭聲。

  因為酒量太差,所以華暖陽計劃的徹夜喝酒壓根沒有成功,下午三點,他們就結帳回家了。余瑩瑩和張媽幫她脫了衣服,灌了醒酒湯,等她睡熟了,這才出來。

  看樣子華暖陽顯然下午也醒不來,賀星樓那邊又有別的事情忙,余瑩瑩就送他下樓去了。進了電梯,就他們兩個人了,余瑩瑩才把剛才的話問出來,「你剛才……」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賀星樓立刻就明白了,「很明顯啊,我以為誰都不知道呢。你看到了。」

  余瑩瑩點點頭,「我沒想到。」

  賀星樓就說,「就是想想你媽這些年不容易,再往深里想,你更不容易。」他伸出手,頓了頓,終於還是放到了余瑩瑩的腦袋上,揉了揉,「不過以後就好了,有我在。」

  余瑩瑩很討厭這種揉小狗的感覺,伸手就啪的打他手一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賀星樓乾脆耍了賴,直接上手把人圈住了。余瑩瑩哪裡想到他這麼大膽,頓時有點不適應,「電梯裡,一會兒有人上來了。」

  賀星樓就說,「有人上來也不怕,正大光明的男女朋友,談戀愛怎麼了?」

  余瑩瑩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對待賀星樓她又不能真動手,只能任由他賴著了。不過總是盯著電梯門口看,尤其是有一層,應該是有人想下樓按了電梯,但從別的地方離開了,打開的瞬間,余瑩瑩腰背都挺直了,結果瞧見沒人,就悄麼聲的鬆了口氣。

  樂的賀星樓哈哈哈笑了起來,讓余瑩瑩狠狠地瞪他一眼。

  兩個人黏糊到了樓下,賀星樓還不肯放棄,抓著她的手到了自己車旁邊,才肯鬆了手,不過上車的時候,還叮囑余瑩瑩呢,「你也好好歇歇,阿姨要是有事你找我。」

  余瑩瑩點點頭。

  等他走了,余瑩瑩就忍不住給賀星樓起了個外號:幼稚鬼。

  不過華暖陽雖然醉的厲害,但其實並沒有喝多少,所以第二天除了有點頭疼,就沒事了。余瑩瑩觀察幾天,發現她每天高高興興,沒再自己傷神,就放心了。隨後《江湖兒女夢》就開機了,余瑩瑩帶著助理小卓,直接就進了組。

  這部電視劇籌備很久,余瑩瑩原本還怕自己沒拍過電視劇,給劇組扯後腿呢,結果拍起來發現,因為準備了很久,又仔細研讀過劇本,做了人物小傳,她可以理解任榮榮任何的想法,明白任榮榮任何的決定,情緒拿捏都十分的到位,竟是特別的好拍了。

  沒幾天她就沒了緊張感,進入了蓬勃的創造期。

  整個劇組因為主演過關,所以進度也快快的,余瑩瑩都覺得,他們可能會提前殺青了。結果這天,賀星樓突然打了個電話來。

  余瑩瑩在外地拍戲,賀星樓每天都有電話來的,沒事的時候,還會聊視頻。不過這次的電話打的卻不是固定時間——下午三點。

  余瑩瑩就覺得挺奇怪的,連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了,「怎麼了?」

  賀星樓那邊吵吵嚷嚷的,挺熱鬧的,余瑩瑩就問了句,「你在哪兒?」

  「一個創業論壇,我今天過來當嘉賓的。給你打電話是,我碰見了王傳峰。」

  王傳峰余瑩瑩自然認識,是余新城的鄰居,比余瑩瑩大個十幾歲,也算看著余瑩瑩長大的一個鄰家哥哥。王家跟余家相比,風氣完全不一樣,王老爺子早早就把產業交了出去,帶著老太太遊山玩水,王傳峰的爸爸也有樣學樣,等著王傳峰畢業了,帶了他幾年,就把重擔交給他了。因此他們家無比的和諧,老中青三代人至今住在一座老宅里,日子特別熱鬧美滿。

  余瑩瑩就問,「他怎麼了?」

  賀星樓說,「我跟他坐一起,他剛剛跟我聊,知道我追你呢,就說了件事兒,老爺子已經一星期沒出門了。」

  這個老爺子自然指的是余新城。

  余瑩瑩陡然警覺起來,余新城本身就注意身體,自從上次昏迷後,更是對身體格外的在意,每天都會出來走兩圈的。

  而王家的老爺子幾乎天天在院子裡轉悠,他們經常還約著一起下棋喝茶,這是一星期沒見了。

  果不其然,賀星樓就說,「王傳峰說,開始幾天他爺爺沒在意,就是嘟囔了兩聲。昨天他爺爺專門打了電話給老爺子,約他出來喝茶,結果是傭人接的,說是等會兒讓老爺子回給他,結果到今天也沒個回音。」

  余瑩瑩就知道真不對勁了。她就說,「我現在趕不回去,我先打個電話給張叔問問。」

  賀星樓也覺得雖然余瑩瑩和余新城鬧翻了,但問一問是應該的,就應了。

  等著掛了電話,余瑩瑩就給張叔打了過去,結果倒是很容易就接通了,張叔那邊也挺熱鬧的,仿佛是有人在喝酒呢,她就問,「張叔你在哪兒啊。」

  張叔就說,「哦,你爺爺前幾天說城裡悶得上,昨天去郊區休養了,不想讓人打擾,就給我放了假。」

  余瑩瑩知道,余新城在郊區買了套農房,對的,不是別墅,而是農村裡的一套房子,也沒房產證,就是簽了合同做了公證,這房子歸餘新城了。

  為的就是誰也不認識他。

  他沒事心情不好了,經常去那兒住兩天,因為低調的原因,所以大部分只帶司機,連張叔都不讓陪著也挺正常的。

  只是,那就是說,老爺子的確有好幾天沒出門了,那他的身體不對勁啊。

  張叔還問呢,「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余瑩瑩就說,「王爺爺說好多天沒見過老爺子了,問我他在幹什麼,我這不給你打了個電話。誰陪著去的啊。司機嗎?」

  張叔就說,「我送去的,司機陪在那兒,那孩子不愛說話,你爺爺喜歡他陪著。」

  余瑩瑩就放了心,「那就好。不過,張叔,王爺爺說,老爺子得有一個星期沒出門逛遊了,人年紀大了,身體總有各種情況,也許不是城裡悶,是身體的原因呢?要不,您有空去帶著家庭醫生看看?畢竟余中巍剛進去,作為父親,怎麼也不痛快的。更何況,跟我聊的也不好。心臟病就怕不痛快。」

  張叔聽了就警覺起來,「也是,你爺爺總是說城裡悶去村里呆呆,我就沒多想,我今天就回去。」

  余瑩瑩就沒再說別的,而是叮囑了一句,「張叔你要方便,讓司機給老爺子說一聲,給王爺爺回個電話,他等著呢。」

  張叔自然應了,不過想了想還是加了句,「你要是打電話,你爺爺會很高興的。」

  余瑩瑩並不想,就拒絕了,「算了吧。」

  張叔也就沒為難她,不多時還給她發了條信息,「老爺子看到微信了,回了說知道。」

  余瑩瑩就以為這事兒就結束了,畢竟別人都不靠譜,張叔卻是靠譜的,掛了電話就安心拍戲了,順便等待吳鑫恆的招認——賀星樓跟她說,吳鑫恆已經清醒了,目前已經開始了問詢,他大概是知道沒辦法逃了,所以態度不錯,已經開始交代了。

  余瑩瑩等待著唐藝文被揭破的那一天,雖然她現在已經很慘了,但余瑩瑩在這件事上,不會放過她。

  卻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吳鑫恆招認的消息,而是突然而至的電話——半夜三點,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余新城的手機號給她發來了一條簡訊,卻沒有具體的內容,只有幾個零星亂碼:「yydjd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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