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婚罪屬於刑事罪名,華暖陽這雖然自訴案件,但其實開庭的程序和公訴案件差不多的。
也就是說,因為無罪推論原則,被告是不需要對自己進行舉證的,而負責出示證據的是自訴人,也就是華暖陽。
所以余中巍說完,第二個質證環節,完全是由華暖陽來提供證據,對被告余中巍進行詢問。
這對於重婚罪來說,其實是非常難的。
畢竟余中巍還沒傻到和唐藝文再次領取結婚證。
也就是說,華暖陽要告的是,余中巍和唐藝文以夫妻名義同居。而這個就需要或者是朋友同事來證明他們平時以夫妻名義自居,或者由鄰居來證明他們長時間生活在一起,或者有他們共同出入的視頻照片,或者有他們相互之間發的親密簡訊等等。
看起來容易,但其實每一樣都很難,尤其是現在還不同以往,商業住宅大家都是大門一關自成一統,別說沒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很多人也不願意多事,就算願意作證也會因為余家的勢力退卻。
這也是重婚罪很難定罪的原因,這也是余中巍敢說出那種荒謬理由,卻絲毫不擔心自己後果的原因。
他早就做了足夠的防備準備了,他顯然篤定華暖陽沒有足夠的證據。
法官很快就宣布,「開始質證。」
質證的意思,就是讓原告拿出證據來,證明現在「無罪」的被告是有罪的。何雲峰立刻站了起來,對法官說,「法官,我請求出示一號物證。」
法官自然是同意的,幾乎立刻,大屏幕就亮了起來,然後一張張的照片出現在了屏幕上滾動。
底下張叔是沒見過這些照片的,忍不住問了句,「這是余中巍和唐藝文?」
余瑩瑩點點頭,「是他們。」
何雲峰這才說,「這是一套十九張的照片,是我的當事人女兒余瑩瑩,被拐逃回家後,進入父母房間看到的,當時整個房間都被裝修了,原本父母的照片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余中巍和唐藝文的這一套照片,余瑩瑩隨即將這套照片收集了起來。」
「大家請看仔細,這十九張照片並非是一次拍成,每一張下方都有專門的印記寫明了拍攝時間,」她看向了負責操作電腦的工作人員,「請放大一下角落。」
果不其然,第一張一看就是年輕的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拍攝於2001年7月1日。
隨後,工作人員將每張照片都放大了一下,發現這十九張照片就是一年一張,不過拍攝時間卻不一樣,有一月份的,三月份的,還有四五六七八月份的,並沒有定數。
何雲峰隨即下了定論,「也就是說,這是唐藝文和余中巍在一起後,每年拍攝的紀念照片。尤其是2005年的這張,麻煩工作人員放一下。」
放出來大家一看,竟然是兩人擁吻的照片。
何雲峰下了結論,「余中巍在剛剛的陳述中,形容他和唐藝文只是酒後亂性過一次,那顯然是在說謊。這足以證明,唐藝文和余中巍在這十九年間,是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且非常恩愛。我的陳述完畢。」
法官立刻看向了被告余中巍,「被告,你是否同意?」
余中巍倒是雲淡風輕,因為這十九張照片,上次余瑩瑩在唐藝文舉辦防拐公益畫展的時候,就已經用過了,所以他被告了,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證據。
而張沛絕對是經驗豐富的律師,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他當即就回答,「我不同意。我承認,這是我和唐藝文每年一次的照片,但這不是我和她共同生活的證明。我們倆畢竟有兩個孩子,我的確酒後亂性犯了錯誤,可孩子沒有錯啊。我不可能明知道他們存在,而不去見他們吧。小孩子的內心有多脆弱,當過父母的都知道吧。」
他說起來幾乎淚目,「孩子跟我說,爸爸你為什麼不跟媽媽生活在一起啊,爸爸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帶著玩,你為什麼不陪著我們啊。」
「我不能告訴他們,他們是私生子吧。我只能每次都含糊過去,唐藝文就跟我提了個要求,每年跟孩子們拍張照片,算是讓他們也記得爸爸長什麼樣子。我沒辦法拒絕,所以就拍了。你們看時間也就知道了,是哪一年什麼時候有點空,抽出來就去拍的,連個紀念日都不是。」
他看了一眼擁吻的那張,「至於這張,純粹是個意外。當時我和唐藝文帶著四歲的兩個孩子,肯定不可能自己拍,就找了工作室,他們以為我們是夫妻倆,我們也不好當著孩子的面解釋,就沒吭聲。結果拍攝的時候,唐藝文不小心絆倒了,親到了我,他們抓拍下來了。我壓根不知道有這張照片,還是上次畫展的時候,有人灑了照片才知道的。」
何雲峰立刻回問,「如果你們沒有在一起,就是孩子的媽媽和爸爸,為什麼唐藝文會收集這些照片?」
余中巍頓時笑了,「我不是說了嗎?蔣悟說余瑩瑩命中帶怒,讓我氣氣她,我找的唐藝文,人家為了配合找出這些照片洗出來,也很正常。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收藏的,但這跟重婚罪沒關係。我家境優秀,長得挺好,名牌大學畢業,還和她意外有兩個孩子,她又帶著孩子不能嫁人,暗戀我也很正常,但我能管別人怎麼想嗎?」
他說完還看了一眼張沛和法官,法官面色看不出什麼,倒是張沛沖他點點頭,顯然發揮的不錯。
何雲峰倒也沒糾纏,面向法官提出了第二個要求,「法官,我要求出示二號和三號物證。」
法官很快同意了,頓時,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兩個出生證,居然是唐了了和唐子明的,當然,眼尖的人很快就看到了父母兩欄上填的名字是余中巍和唐藝文。
然後第三號證據很快也顯示了出來,居然是唐了了和唐子明上學時作業的簽字,家長會的簽字和照片,上面都是余中巍的名字。
何雲峰就說,「二號證據證明余中巍是唐了了和唐子明的親生父親,三號證據證明余中巍不但經常參加兩個孩子的家長會,還有經常給課後作業簽字,這不是一年見一次就能做到的。」
法官扭頭就問余中巍,「被告,你是否同意?」
余中巍這會兒只覺得自己請的律師太厲害了。
因為接到傳單的時候,只有短短一個星期了,他直接跟余家的私人律師打聽了一下,找到了打離婚官司最好的律師張沛,出了大價錢。
張沛也是專業,一點時間都沒耽誤,當天就把他留下了,他們聊了整整一晚上,一點點地將這些年他和唐藝文的生活問了個遍,細節已經扣到了極致,自然,這種簽字家長會都想到了。
說真的——這都是他故意留給華暖陽的,總不能拿讓他們一點證據都找不到啊,余瑩瑩發瘋怎麼辦?
他直接就說了,「我不同意。法官,二號證據和一號證據有什麼區別,我是他們的親爸爸,難不成他們出生我不管嗎?我承認我酒後亂性有私生子,這是我不對,我對不住華暖陽,可這不能說我是重婚罪啊。我覺得太冤枉。」
「至於三號證據,還是那句話,我是當爸爸的啊,有時候碰上了,讓你簽字能不簽嗎?而且有時候不是我簽字的,是孩子覺得沒爸爸沒面子,唐藝文模仿字跡簽上去的。至於家長會,我也不是經常去,但畢竟孩子都大了,會打電話了,打過來可憐巴巴的求我,爸爸你幫我開家長會去吧,我總不能不去吧。這都是跟孩子打交道,不是生活在一起。」
他扭頭就沖華暖陽說,「我知道你不高興,我有私生子。但華暖陽,我願意離婚,我願意賠禮道歉,我甚至願意多分你財產,你能不能不要這種得不到就弄死的想法啊。我真沒重婚。咱們一碼歸一碼行不行?」
這也是張沛跟他說的,「要承認你無關痛癢的缺點,畢竟你有私生子女大家都知道的,但也要表現出自己的無奈,可憐,還有對方的咄咄逼人。」
他就是這麼辦的。
果不其然,說完這些後,他看到法官瞥了華暖陽一眼,這個法官是個跟他歲數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余中巍就覺得,男人都懂男人,這肯定也是覺得華暖陽太惡毒了。
華暖陽張口就想回答,但讓何雲峰一個眼神制止了,法庭不到華暖陽說話的時間呢。何雲峰也沒駁斥這個,反而鎮定的很,接著往下進行,「法官大人,我想請一號證人出庭。」
余中巍就狐疑了,怎麼會有證人?知道的他差不多都攻略了,這是誰呀?
法官肯定會同意的,隨後不多時,旁邊的小門就開了,然後余中巍就看見一位女性跟著法警走了進來。
開始他並沒有太認出來,直到對方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眼前的人白白淨淨,長著一張圓臉,戴著眼睛,看起來挺嚴肅的,這不是唐了了小學的班主任張俊紅嗎?
她怎麼會在這裡?
自己和張沛說過後,他就派人將這些從小到大的老師都收買了——主要是也沒多少,唐子明和唐了了是一個班的,小學六年一個班主任,初中換了一個,其中一個因為歲數大了,還去世了,也只有一個,高中也是一個。
他給了足夠的錢,讓班主任去擺平所有的知道這事兒想說說話的任課老師,那筆錢足夠他們掙好幾年了,他們都簽字了,怎麼會跑到這裡當證人?
可這絕對不是問的時候。
他只能用眼睛看向了張沛,張沛顯然也有點吃驚,但比他要穩,低頭寫了幾個字,放在了他面前。
余中巍低頭看了看,幾個字寫的是,「按著既有的來,別隨便加東西,以免中計,聽我指示。」
他倆交流完畢,那頭張俊紅也站定了。
何雲峰這才說,「請自我介紹一下吧,還有你和余中巍的關係?」
張俊紅畢竟當老師的,對眾目睽睽下發言並不緊張,「我叫張俊紅,是XX小學的小學教師,我和余中巍的關係是,我是他和唐藝文的一雙兒女唐子明和唐了了的班主任,小學整整六年的。」
何雲峰就問,「你教學這六年,對唐藝文和余中巍的印象深刻嗎?」
「深刻。」張俊紅說,「原因有兩點,一個是孩子的父親明明姓余,怎麼一雙兒女都姓了唐,其實兩個孩子分別跟爸媽姓氏的挺多的,這樣只跟一個的非常少。二是唐子明是個小天才,孩子實在是太聰明了,所以不得不多關注。」
何雲峰又問,「知道唐藝文和余中巍不是法定夫妻關係嗎」
「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是夫妻倆。」張老師顯然挺能談的,「小學一開學,就是他倆一起把孩子送過來的,我就在門口接孩子,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們說自己是唐子明和唐了了的爸媽,兩個孩子希望我能通融一下,讓他們坐同桌,我拒絕了。他倆還給我送過禮,我沒收。」
「小學事兒挺多的,孩子們剛入學壓根不能適應,所以經常有不舒服啊,尿褲子啊,忘帶東西啊之類的,余中巍和唐藝文五五分吧,都來處理過。小學六年每個學期兩次家長會,他倆也是經常一起來的,一個給唐子明開,一個給唐了了開。我經常看見,開完家長會,他們夫妻拉著手在校園裡帶著孩子逛,我們那會兒還羨慕他們感情好呢。」
何雲峰藉機問道,「他們口頭承認過自己是夫妻嗎?」
張俊紅回憶了一下說,「承認過,到了高年級後見的多了,就熟悉了,有次家長會結束,我碰見他們一家四口在一起校園散步,就問了一句,你們結婚多少年了,感情還這麼好?唐藝文回答的,十年了。」
「對了,」張俊紅說,「有件事我找不到地方說,想在這裡解釋一下。」她也沒給法官機會,直接就說了,「之前余中巍的人找過我,說是如果有人問,讓我閉嘴,還給了我一百萬的卡,讓我看情況去管好知道他和唐藝文的事兒的其他老師的嘴。」
「我不願意,但又怕余家報復,就拿了。然後正好華暖陽找我,我就同意了,來這裡也是現場交還這一百萬卡,順便請求證人保護。」
余中巍原本等著她說完了辯駁呢,哪裡想到,她什麼都說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一百萬的卡,整個人都覺得涼颼颼。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呢,一百萬不要嗎?她怎麼掙也要掙好幾年吧。何況,這是得罪了余家啊。而她付出的,只是不吭聲而已。
這會兒,法警已經將那張卡拿了過來,交給了法官,法官吩咐讓拿去驗證了,然後又看向了余中巍,「被告,你有什麼要說的?」
余中巍心亂的很,那張卡里有什麼,沒誰比他知道,卡的名字雖然不是他的,可是卻是丹諾遊戲的——對,余瑩瑩跟老爺子鬧翻後,他回了集團,這遊戲公司就又歸他名下了,畢竟是他的錢罐子嗎?這會兒都知道他是繼承人了,沒人會跟他計較這點的。
只要一查就查到了。
更何況,有了這個證據,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低頭去看張沛,張沛再也不是雲淡風輕了,這會兒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但還是給他寫了幾個字,「承認賄賂,不承認重婚。別亂咬,法官會印象很差的,解釋就可以。」」
余中巍這才定了心神,「我不同意。我的確給了錢,主要是因為孩子那會兒剛上學,所以我去的比較多,我怕華暖陽拿著這個說話,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點錢讓張俊紅不吭聲就行了,這的確我錯了。我承認錯誤。」
「但是,」他很快否認道,「還是上面那句話,那畢竟是孩子啊,上學什麼的我怎麼可能不去呢,去了他說這是我爸爸我媽媽,我不能否認的,否則孩子在學校里沒法做人。張俊紅看見我們散步,還有問我們都是這種情況,做給孩子看的。我希望法官能夠理解做錯事的家長,想要維護孩子健□□長的一顆良苦用心。」
他這會兒其實已經急了,說話自然沒剛才那麼篤定,又加了一句,「我說真的,我們家幾代單傳,如果我真想跟唐藝文過日子,壓根不用這麼偷偷摸摸,唐子明是個男孩,又那麼聰明,是未來的頂尖科學家,我想離婚,也不是太難的,我跟唐藝文真沒有這層關係。」
這話說的簡直太無恥了!
唐子明是男孩,又是未來科學家,所以離婚就很簡單?那不是再說余瑩瑩是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是個沒本事沒前途的人嗎?
余中巍貶低華暖陽,她可以忍,但是貶低自己的孩子,她忍不了、
華暖陽直接就一句,「你的爸爸,我的前公公在微博上說過了,他連你都不在意,還在意唐子明的根?!別狡辯了?」
余中巍怎麼可能讓華暖陽占上風,立時就想反駁,又聽見華暖陽說,「當然,你爸爸我前公公還說了,余瑩瑩繼承所有家產,也沒算數,你是要用這個反駁我嗎?」
余中巍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華暖陽什麼時候,居然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了。承認第一句,那他容易離婚的話,就跟放屁一樣。承認第二句,就是他爸爸出爾反爾。他能怎麼辯駁?
倒是張沛這會兒終於出聲了,「法官,原告這是人身攻擊,我反對。」
法官這才看向了華暖陽,「請您注意法庭秩序。」
華暖陽才不吭聲了,何雲峰又接著說,「我請求二號認證上場。」
余中巍都沒想到二號人證是誰,很快,就看見了個穿著印著號碼55555555衣服的人上來了,他自我介紹說,「我是開鎖的,叫李偉,就在欣悅園附近。」
何雲峰指了指余中巍就說,「你認識他嗎?」
保安就說,「認識,1514的余中巍先生,我還認識他的太太唐藝文,他們居住在欣悅園。他們感情非常好,18年12月,他家的密碼鎖壞了,進不去人了,物業就給我打電話,帶著我去他們家開鎖。我記得唐藝文挺生氣的,一個勁兒說這房子隔音也爛,鎖也爛!余中巍一直抱著她安慰,我出來還說呢,兩個人怎麼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肉麻?挺不要臉的!」
余中巍直接回了句,「你才不要臉呢!法官他罵人!」
法官自然也說利用,「2號證人,請注意你的措辭。」
李勇就不好意思的說,「不要意思啊,一不留神把心裡話禿嚕出來了。哦法官,」他說,「我們是正規開鎖公司,出入這種豪宅開鎖都有錄像的,我也提供了,我沒撒謊。」
余中巍氣得,如果這不是法庭,簡直想砸桌子,他可萬萬沒想到,他把物業保安還有管家都處理好了,他們從哪裡翻出了個開鎖師傅!
而且這是故意的吧,就是故意羞辱他的吧!
否認一個開鎖的,就算願意作證,怎麼會還帶罵人的?!
可他不知道,這才剛開始。
下一個就是三號證人,余中巍這會兒臉都是鐵青的,看著一個顫巍巍的老太太走上來了,衝著法官說,「我叫魏香雯,是欣悅園的業主,是余中巍的鄰居,我住他樓下。」
余中巍頓時想起來這是誰了,這不就是經常投訴他和唐藝文的那個煩人老太太嗎?她不是已經搬走了嗎?怎麼又來作證了?
魏香雯就說,「我是15年搬進去的,開始他們沒搬過來,日子還好,18年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裝修房子了,挺吵人的,你不知道,我們那個小區,十萬塊一平米,可質量怎麼真不怎麼樣,壓根不隔音,哎呀,吵得我呀,半天都在家裡待不住。」
她實在是太囉嗦了,連法官都提醒她,「請你講跟案件有關的內容。」
魏香雯也是個有個性的老太太,看了法官一眼,「我就是講呢,這不是還鋪墊嗎?」
余瑩瑩都想笑了。
法官只能說她,「那你簡略一些。」
魏香雯這才說,「後來好不容易裝修完了,他們一家四口搬進來了。那倆孩子,平時都上課,倒是很少有動靜,可是這夫妻倆,嘖嘖……」老太太的聲音簡直充滿了不屑,「白日宣淫,從廚房到客廳到臥室,聲音叫的那個大啊,我晚上睡不著覺,就靠著白天補覺呢,可吵死我了。」
余中巍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他那會兒是挺瘋狂的,主要是唐藝文總勾搭他,而且還有各種花樣,他如何受得住?
而晚上孩子都在,他倆又不好這樣,反正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定時定點上班的人,自然就在白天了。
只是沒想到,這房子隔音這麼差,這老太太從第二天開始就來找茬,他倆一開始不開門,她就告物業,讓物業來找事。後來還報過警,當然,警方不會立案的,再後來,他倆有點動靜,她就弄了個什麼鎮樓神器開始震,他倆就算有點興趣,也都震沒了。
一個星期下來,他倆就乾脆出去開房了。
當然,也沒放過這老太太,唐藝文經常掉點東西在地上,老太太受不得這個,沒多久就搬走了。
這都有兩三年了吧,華暖陽是怎麼找到這人的?
卻不知道,余瑩瑩從來就沒給他開過玩笑,從那天在愛家防拐基金會發布會現場宣布開始,律師就找好了,工作也在律師的指點下按步進行了。
如果她一個人當然不好找,可別忘了有賀星樓呢。
保安什麼的,大部分都沒有張俊紅那麼勇敢,願意站出來,畢竟還要在樓盤工作呢,但提供點消息,他們是可以的,於是就有了這些人。
魏香雯最後說道,「他們要不是夫妻,誰還能是夫妻啊。天天一起進一起出的,每天在家裡干那些事。我能證明,他倆就是夫妻。我還有錄音呢,那會兒給警察用的,可警察說鄰里關係不要鬧得這麼僵,我才沒用上,可我留著呢,我也提供了。」
那種錄音,當然是不能放出來的。
可余中巍也沒了辯解的想法了。
他低頭看張沛,張沛那張臉不比他好看多少,畢竟從來沒有人打重婚罪官司,能有這麼大的陣仗的。
誰能找到這麼多的證據啊?
一般沒人願意來作證的。
余中巍以為這就是全部了,結果何雲峰又說,「法官,我想請出第四位證人。」
余中巍這會兒都無所謂了,都到這份上了,他還怕什麼?就算現在有個送外賣的過來說,經常給他家送外賣,他和唐藝文兩個人都在家,他也一點都不奇怪了。
余瑩瑩哦不,賀星樓,雖然賀星樓因為不是親屬,不能出席,可他知道,這肯定是賀星樓的手筆。
余瑩瑩武功厲害,可沒這些人脈,搞不定這些事。
他記住賀星樓了,別以為賀家厲害他就怕了,余家也不是好惹的,等著官司結束了,他一定會讓賀家知道,得罪余家的後果。
就這時候,一個長得超級無敵帥的男人,跟著法警走了進來——余中巍敢肯定,他不認識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劍眉星目,他也算見過不少男明星,不比頂級的顏值差。
這樣的人,他見過一次都不會忘了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絕對的美女和帥哥,還是稀缺。
這個人站定了,何雲峰就衝著他說,「你自我介紹一下吧。」
對方就開了口,他的聲音都是很低沉非常性感的,「我叫宋文賀,是一個健身工作室的老闆,同時也是一名健身教練。我不認識余中巍先生,但是我是唐藝文女士的私人教練,呃,大概三年時間了。」
私人教練這個詞一出,余中巍頓時警覺起來了。
這麼好看的私人教練,三年了,他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唐藝文連個口風都沒漏過,沒有男人會坦然面對的。
何雲峰就問,「你知道唐藝文的婚姻生活嗎?」
「開始不知道。」宋文賀說起話來聲音都是嗡嗡嗡的,聽著就很撩人,「她是我的一個客人介紹來的,說是從她的朋友圈裡看到了我的視頻,覺得我教得好,就想過來一起練。」
「做生意嘛?那當然好了。」宋文賀就說,「第一天來的時候,她讓我叫她唐小姐,並沒有說過家庭情況。我一直以為她單身呢。然後我就挺喜歡她的,畢竟長得好看,說真的,經濟條件也挺好的,我就開始追她了!」
余瑩瑩這會兒往余中巍那兒看了看,如果剛才那些證人,余中巍只是臉色難看的話,現在他腦袋上仿佛頂著個火焰山了。
恨不得將宋文賀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因為,這代表著,他所謂的忠貞的愛情,是不存在的。
他倒是想追求愛情,和唐藝文雙宿雙飛,為此還得意洋洋,自己只出軌了一個女人,不是花心男,而是婚姻不幸而已。
但卻不知道,所有的小三,其實只是想嫁給錢而已。
她願意陪著你一個四十多歲,身材走樣,性功能下降的男人,不過是因為錢而已。尤其是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她生兒育女,還想盡了辦法取悅你,都不曾轉正,她自然要放飛自己的。
就跟大部分男人都愛年輕美女一樣,大部分女人也都愛年輕美男。
只是,女人比較自製,很少有人□□裸的說出來並付諸行動而已。
宋文賀並沒有收斂的意思,他要是怕余中巍,就不會來了,實在是唐藝文太噁心,太欺負人,總是纏著他,讓他失去了不少富婆,他早就想找機會報復一下了。
他反而故意加大了聲音,說的更加詳細了一點,「我追她,她倒是沒反對,就順水推舟在一起了。我倆有一段特別好的日子,你儂我儂的,天天都恨不得窩在一起,三天三夜不出門。不過我很快發現,她挺奇怪的,經常性突然晚上說什麼也不出來,有時候白天也約不出來。我生氣了就問她,是不是不滿意我?問急了,她才跟我說,是有老公和孩子的。」
宋文賀說,「我說你這不是忽悠我嗎?我是正正經經跟她談戀愛的,倒成了小三了,我自然不干。她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就說她老公歲數大了,他倆早就沒了感情,那方面也心有餘力不足了,所以才動了凡心。說是可以給我錢,就這麼處著,她也不妨礙我找女朋友。不過她又說了,她老公管得嚴,怕發現了,讓我懂事點。我就覺得這活不好干,就跟她……」
話還沒說完,余中巍就竄了出去,直接揮著拳頭打向了宋文賀。
可他忘了一點,這是個年輕力壯的健身教練,他直接一歪頭就躲過去了,然後毫不猶豫的回了一拳頭。
余中巍只覺得頭嗡的一下,整個人就暈乎乎了。
好在是,法警很快跑了上來將他們分了開。
宋文賀也挺懂法的,回了一拳見好就收,立刻舉起了雙手,還說呢,「我正當防衛。法官,我所言都是真的,我們微信聊天,都有聊天記錄。」
都這樣了,還怎麼審?
法官看著余中巍歪在一旁,一臉蒙了的樣子,只能說,「先休庭吧。」
頓時,宋文賀就被帶了下去,唐了了和唐子明連忙撲了上來,去看余中巍有沒有事情,然後在法警的建議下,跟張沛一起帶著余中巍出了法庭,去了醫務室,顯然要給他看看有沒有問題。
余瑩瑩站了起來,去鼓勵了一下華暖陽,就出去上衛生間了。
回來的時候,正好遠遠看見在院子裡站著的張沛跟余中巍,練武的人耳聰目明,她就聽到張沛說了一句,「有罪辯護吧,你這事兒,不可能無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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