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姐夫?」孫名海等了半天,發現白盛柏依舊揪著自己的衣領,沒有要鬆手的意思,而且臉上還保持著剛才瞪大眼的模樣,跟被人點了穴似的。

  孫名海略帶疑惑的低頭看看他還抓著自己衣領的手,再抬頭看向白盛柏。

  他都說了呀,能不能放開他了?

  茉茉都進屋了,他還趕著去和她下棋呢。

  白盛柏回神,看著孫名海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

  「幫茉茉開了下門,她就叫我舅舅了。」孫名海斬釘截鐵,一臉認真,視線直視白盛柏。

  真誠得一點都不想在騙人。

  但白盛柏還是忍不住露出疑惑,「……就這?」

  「就這。」孫名海認真點頭。

  「……」行吧。

  白盛柏半信半疑的鬆開孫名海,等他整理好衣領後和他一起往屋裡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臉迷茫的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題,「……你剛才認真的?」

  「認真的。」孫名海正經回答。

  弄得白盛柏更迷茫了。

  而另一邊,被白羽領著進屋的蘇茉,正和孫名海的妻子薛青梅打過招呼,「舅媽好。」

  「好,快坐下喝果汁。」薛青梅笑吟吟的對兩人說。

  心裡微感訝異,覺得蘇茉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

  當初蘇茉被認回白家的時候,她聽丈夫提過幾句,但知道的也不多。反倒是時常和孫名眉聊天,多從她的嘴裡知道蘇茉。

  原本以為是個不討喜的小姑娘,但現在見了……感覺和孫名眉嘴裡的,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嘛。

  「第一次見面,這是舅媽送你的見面禮。」薛青梅笑吟吟的遞給蘇茉一錦盒,「小東西,帶著玩兒。」

  白羽端了兩杯果汁湊過來看,等看清裡面的東西後笑,「還挺秀氣可愛的,姐,你帶著一定好看。」

  裡面是一隻手工做的胸針,用金色的珠子串成五瓣小花。樣式簡潔乾淨,倒是很適合年輕小姑娘。

  「舅媽,這是您自己做的?」蘇茉看向薛青梅,問。

  薛青梅點點頭,不好意思的將耳發挽至耳後,「我平時沒什麼興趣愛好,就喜歡搗鼓這些東西。你別嫌棄。」

  「不會。」蘇茉搖頭,「您親手做的,我很喜歡。謝謝舅媽。」

  說完遞給白羽,「幫我收好。」

  「噯!」白羽應聲,將果汁遞給蘇茉後,又趕緊接過首飾盒,扭頭沖薛青梅說,「舅媽,我去給姐放車上。」

  「啊……好。」薛青梅回神點頭,等白羽屁顛兒屁顛兒的往外跑後,這才看向蘇茉,一臉驚訝的又笑又搖頭,「茉茉,沒想到你還能管住他。」

  不僅知道給蘇茉倒果汁,被指示做其他事的時候也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

  甚至……還帶了點兒驕傲感?

  似乎能幫蘇茉做事、跑上跑下,是件特別光榮的事一樣。

  蘇茉放下果汁,點點頭後說,「熊孩子多教訓教訓就好了,舅媽,以後你有這方面的煩惱跟我說,我幫你。」

  「???!」薛青梅聽得一臉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乾笑。

  而白羽這邊,才拿著錦盒衝出屋就迎面迎來白盛柏和孫名海,「爸,舅,我去替我姐……爸?」

  話還沒說完,便被白盛柏一把拉到一邊,不僅如此還特別鬼祟的沖白羽豎起手指,一邊噓聲一邊朝屋裡看了一眼,壓低眉頭緊皺很是嚴肅,「我問你個事,你跟我說實話。」

  白羽見他這模樣,也立刻正了神色,以為白盛柏要說什麼大事。

  「爸,你說?」

  「你舅舅說,他是因為替茉茉開了下門,茉茉就改口叫他舅舅了,這是真的?」

  「……?」不是爸,您一副神神秘秘好像有天大的事的樣子,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白羽很是哭笑不得。

  但見白盛柏拿眼瞪自己,趕緊正色,認真想了想,「應該是?」

  「?!」還真是?!

  白盛柏一臉震驚,打算再細問時,白羽「哎呀」了一聲掙脫他。一邊往外跑一邊揚聲沖白盛柏說,「我要給姐放東西,爸你還想知道其他的去問姐吧。」

  留下白盛柏站在原處,半響後禁不住暗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給茉茉放東西有他的事重要嗎?!

  ……咦?白盛柏呆,又站在原處思考了一秒後默默點頭。好像是重要點。

  算了,原諒你這個小兔崽子了。

  白盛柏搖頭,這才轉身進屋。

  剛到屋裡便見孫名海正招呼蘇茉去棋房,抓緊時間對弈一局。

  而孫名海,正要拉開門——

  ——「等等!」

  白盛柏突然出聲,讓孫名海的動作頓住的同時,和蘇茉一起朝他看來,一臉不明就裡。

  「姐夫?」又有什麼事嗎?

  孫名海疑惑。

  白盛柏氣勢洶洶的走近,讓站在一邊的薛青梅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要和孫名海打一架了。

  正準備開口勸時,白盛柏已經走到孫名海跟前,拍開他握著門框處的手,自己一把將們拉開後,眼睛亮亮,滿臉期待的看向蘇茉,「茉茉,你們現在可以去棋室了。」

  「……?」

  蘇茉?

  蘇茉一臉迷茫,在白盛柏眼神灼灼的視線下,略顯遲疑的開口,「……謝謝?」

  姐夫你……

  站在一邊的孫名海直到現在才明白白盛柏是在幹嘛,忍不住默默的抹了把臉。

  -----

  不過就算白盛柏再怎麼眼神灼灼充滿期待,蘇茉哪裡知道他到底想幹嘛。所以除了一面莫名和道謝外,沒半點「其他的表示」。

  這讓白盛柏很失落,只能眼巴巴的目送自家小棉襖的背影,並忍不住又瞪了孫名海一眼。

  來關門的孫名海一臉懵,有些哭笑不得。

  ——這也關他的事了?!

  孫名眉和白月兒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臉酸相的白盛柏。

  「爸。」白月兒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喊人,左右看看後又問,「小羽人呢?」

  「哦,跟著去棋室看你舅舅和茉茉下棋了。」白盛柏有些悶悶的回答。

  這話一出口卻讓白月兒呆了一下,「小羽看下棋?」頓了頓又禁不住補充一句,「圍棋?」

  白盛柏點點頭。

  白月兒心裡老大不是滋味,以前她跟著孫名海學圍棋的時候,也叫白羽跟著一起學。但白羽坐不住,覺得無聊。

  別說圍觀她和孫名海下棋了,他這麼多年連棋室都沒踏進去過。

  現在呢?

  正當白月兒想到這兒時,孫名眉一臉詫異的先開了口,「那真是稀奇了,小羽可不耐煩圍棋的。」

  「誰說不是呢?」薛青梅端了果盤從廚房裡出來,一邊將東西放在茶几上一邊笑著說,「名海沒少抱怨過這事,還好後來月兒肯學。」

  雖然後來孫名海知道她是為了成績加分,但剛開始的那幾年還是很高興的。

  薛青梅看在眼裡,清楚丈夫在白月兒身上花費了許多精力。

  簡直可以說是傾囊相授。

  只可惜白月兒在圍棋上沒什麼心。

  為此薛青梅心裡也不高興過一陣子,孫名海是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則是能看見更多的人。雖然知道白月兒為了學習無可厚非,但也忍不住心裡有幾分怨氣。

  好在孫名海學生不少,等他恢復如常後,薛青梅對白月兒的不滿自然也消散許多。

  只是再也沒法對她,像從前那麼好了。

  孫名眉聽薛青梅說到這事,也一邊笑著一邊不住點頭附和,「所以才稀奇啊。」

  說完和薛青梅相視一笑。

  白月兒抿了下唇,深吸口氣笑著開口,「那估計是小茉硬叫他進去看的吧?也是,她不知道小羽不喜歡圍棋,連坐都坐不住。」

  說完便轉身,「我去棋室看看,隨便趁機讓小羽出來好了。」

  這番話讓孫名眉皺了下眉,撇了白月兒一眼,但卻沒做聲。

  倒是薛青梅倒好水,重新抬頭看向白月兒,似什麼都沒察覺般笑吟吟的開口,「先別急月兒,來幫我忙,將這些端進去一下。」

  白月兒回頭,見薛青梅手上端了一茶盤,上面放著三杯溫開水。而薛青梅叫她幫忙的,是放在茶几上的果盤。

  「好。」白月兒點點頭。

  等兩人往棋室的方向走後,孫名眉才又看了眼白月兒的背影,微微搖頭後收回視線,見白盛柏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發呆什麼。

  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拍了下他的腿,「啪!」的一聲嚇了白盛柏一跳,差點跳起來。

  回神後捂著被打得微微發麻的腿,看像孫名眉,有些詫異的開口,「咦?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發呆的時候。」孫名眉沒好氣的丟了個白眼給白盛柏,頓了頓開口,「你發什麼呆呢?」

  發呆就算了,還一臉酸相,跟吃了一斤檸檬似的。

  白盛柏嘆了口氣,很是沮喪,「……茉茉管名海叫舅舅。」

  孫名眉拿了茶壺給自己倒茶,一邊倒一邊說,「按輩分茉茉是應該喊舅舅啊,有什麼問……」題。

  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的孫明眉一呆,看向白盛柏重複了一句,「……喊了?」

  白盛柏耷拉著頭,又點了點。

  孫名眉恍神了一下,眼一瞥這才恍然自己還在倒茶,趕緊在茶水漫出來前放下茶壺。

  將茶盞里的茶水倒出來一些,這才端了喝了一口。眼神左右游移後放下茶盞,輕咳一聲後看向白盛柏,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那……名海乾了什麼?」

  送了茉茉好吃的好玩的還是幹嘛了?錢?!不可能!之前茉茉連自己給的首飾都退回來了。難道……棋士身份?跳繩比賽?!

  ……總不能是輔導了作業吧?!

  正當孫名眉各種亂猜時,白盛柏木著臉吐出兩字,「開門。」

  「……什麼?」孫名眉一臉沒聽懂的表情。

  白盛柏看向妻子,木著臉又重複一次,「開門,你弟弟給茉茉開了一次門。」

  「???」

  白盛柏看著此刻的孫名眉,竟感到很欣慰。

  至少現在終於不止他一人感到「就這?!」,並滿頭問號了。

  「就……」孫名眉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開口,「就因為這個?!」

  白盛柏默默點頭。

  然後,「一臉酸相,跟吃了一斤檸檬似的」的人,現在又多了一個。

  白盛柏:欣慰。

  -------

  白月兒跟在薛青梅身後進了棋室時,蘇茉和孫名海已經下完正在復盤討論。

  而白羽,盤腿坐在一邊,雙手托著臉頰早就閉著眼睛在打瞌睡了。

  東倒西歪欲睡未醒的樣子。

  薛青梅見了忍不住笑,「小羽,快過來吃點水果提提神。」

  「哦。」白羽聽了這才勉強睜開眼,爬起身去一邊吃水果,睡眼惺忪的都沒發現白月兒。

  這讓白月兒忍不住又抿了下唇,之後才笑著開口,「我剛才聽說你來棋室還奇怪呢,看,困得打瞌睡吧?」

  頓了頓又嗔怪輕瞪了他一眼,帶著一股子「我就猜到了」的口吻又說,「被人硬拉進來的吧?」

  說這話時還抬眸朝蘇茉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差明說。

  可惜蘇茉依舊單手託了臉頰坐在那兒,紋絲不動跟沒聽到一般,讓白月兒見了氣悶。

  這還不算完,白羽拿了水果還沒塞嘴裡,聽白月兒這樣說後,雖然睡眼朦朧卻下意識的反駁,「不是,是我自己硬要跟著姐進來的。」

  白月兒聽了他這話,更覺心堵。

  居然都開始叫蘇茉「姐」了嗎?!

  想到這兒她又朝蘇茉的方向看去,偷偷的瞪了她一眼。

  但蘇茉依舊紋絲不動,聽著孫名海激動的分析棋路。

  薛青梅將溫開水放在孫名海和蘇茉身邊,想開口叫他先歇一歇,喝口水再繼續說。但看孫名海那副就差手舞足蹈的模樣,又禁不住笑嘆了口氣,緩緩搖頭。

  每次都這樣,只要一入迷,經常大半天都不會喝一口水。

  正想到這兒,單手托著下巴的蘇茉,伸手拿了放在一邊的水,什麼都不說直接遞到孫名海面前。

  剛好說到節點的孫名海見了,也沒多想,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隨手將杯子往旁邊一放。又接著往下說。

  好像根本沒留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喝了一杯水似的。

  薛青梅見了詫異的看向蘇茉,眼底滿是笑意。

  這才起身準備往外走。而白月兒在和白羽說了一大堆,卻沒得到半點附和,一咬牙就笑著要往蘇茉這邊走,一面滿臉笑容的開口,「舅舅是在跟小茉復盤嗎?我在旁邊聽一聽,隨便學習一下。」

  呵,國體官方還稱呼她棋士,她到要看看蘇茉有沒有這個本事。

  棋士?就憑她蘇茉嗎?

  不就是想討好舅舅嗎?跟誰不知道一樣。

  白月兒在心中腹誹著,不過還不等她走近,便被薛青梅拽住。

  「哎,有什麼好看的。無聊得很,你看小羽,再不出去我看他都要栽到果盤裡了,快幫我把他弄出去吧。」

  「舅媽,我……」白月兒心裡不太樂意,但又不好用力甩開薛青梅,只好一邊順著她走,一邊朝蘇茉的方向看去。

  很不甘心。

  等白月兒一行人出來後,白屈連也到了。聽說蘇茉和孫名海在下棋,真準備說進去看看時,兩人便從棋室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孫名海高興得不得了,手舞足蹈的和蘇茉興奮交談,「第七十九路你下得太精妙了,給了我不少靈感,等明天我到了棋院,一定要將你這局擺出來給院長看看,和他們一起研討。」

  蘇茉聽到這兒開口提醒,「你們研討就行了,可別一激動就跑來找我下,明天我要去一中報導,開始上課。」

  孫名海聽了訕笑,「嘿嘿,那……等晚上再找你?」

  蘇茉聽了忍不住嘆氣,「舅舅,我今年上高三。」

  高三的孩子,學業是很重的。請給孩子一點喘息的空間吧。

  孫名海?孫名海點點頭,特別理所當然的說,「怕什麼,你在十一中都能拿年級第一,就算到了一中也肯定沒問題的。我都看見你粉絲們說的了,說別人頂多是學霸,而你學神。過目不忘沒問題的。」

  所以空閒時間來下棋呀~

  ……當然是下圍棋,不是象棋。

  「網上有些人還說我能飛呢。」蘇茉聽了孫名海的話,忍不住吐槽。

  孫名海聽了,特別認真的看向她問,「那你會嗎?」

  蘇茉沉默。

  這問題,……她還真不好回答。

  就在蘇茉有些為難的時候,白盛柏後知後覺的沖了過來,看看已經走出棋室的蘇茉,又看看門大開的棋室,「咦?」了一聲滿臉失落的看向蘇茉,「茉茉,你怎麼自己就出來啦?我還說我來給你開門呢。」

  「……?」蘇茉聽了這話,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手。

  但比起懷疑自己,她更加懷疑白盛柏一點。

  白屈連早在剛才就聽滿臉酸的兒子說了大概了,現在聽他這話,又看蘇茉默默斜睨他,略帶警惕小動物的模樣,禁不住就在一邊噴笑出聲。

  放下手上的茶盞沖蘇茉招手,「小茉來。」

  算是替傻兒子解圍吧。

  「爺爺。」蘇茉走到白屈連跟前,乖巧喊人。

  白屈連滿意的點點頭,「嗯」了一聲的同時,還不忘抬眼越過蘇茉,朝她身後的兒子看去。

  神情頗為得意。

  兒子,你酸不酸呀?

  都是你們該的。

  白屈連幸災樂禍。

  而坐在白屈連身邊的孫名眉,侷促半天后,現在才擠出個笑看向蘇茉,結巴開口,「茉、茉茉來啦?」

  這倒是讓蘇茉怔了一下,看向孫名眉微微頷首,「嗯,您好。」

  您好……

  孫名眉泄氣,心裡失落又苦澀。但隨即深吸口氣,繼續強打了精神想要和蘇茉說話。

  可又不知道該和她聊些什麼。

  手足無措半天,最後視線停在茶壺上,趕緊又問,「喝茶嗎?是……是我泡的。」

  蘇茉沒應聲,只淡淡掃了茶壺一眼,「不了,謝謝。」

  都已經伸手握了茶壺,打算倒茶的孫名眉聽了,慢慢的將茶壺放下,心裡失落得很,卻不得不強笑開口,「沒事沒事,現在不想喝……以後……我再給你倒。」

  孫名眉很想自稱「媽媽」,但……從蘇茉回到白家後她又為她做了什麼呢?

  現在連這個自稱,都因為失職而羞於啟齒。

  蘇茉點點頭,扭頭看向白屈連問,「爺爺,你想下棋嗎?」

  一直在旁邊沒做聲的白屈連這才放下茶盞,笑著應聲,「好啊。」

  說完祖孫兩人,朝擺放象棋棋盤的地方走去。

  白羽左右看看後,最後腳尖一轉跟在蘇茉背後。

  而白盛柏則上前,拍了拍孫名眉的肩膀,輕聲寬慰,「……慢慢來吧。」

  孫名眉低著頭,默默的點了點頭。

  白月兒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看得出來蘇茉拒絕了孫名眉,讓孫名眉有些傷心。

  但這不就給了自己表現的機會嗎?

  白月兒心中竊喜,但臉上卻一臉關切,趕緊上前倒了杯茶,雙手遞到孫名眉面前,乖巧又聽話,「媽媽,先喝口茶吧。」

  孫名眉聽了,沖白月兒笑了笑,這才接過。

  端了茶盞剛要送到嘴邊時,便聽白月兒略帶埋怨,「小茉也是,媽媽你難得泡一壺茶,她居然不喝。」

  頓了下她嘆氣,一臉單純的看向孫名眉,又出聲安慰,「沒事媽媽,等以後小茉知道你在茶道上的造詣,就會想喝你的茶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可細細品卻總覺味不對。

  至少孫名眉就不太舒服,已經湊到唇邊的茶盞,又拐了個彎重新放回桌上。

  一面起身沖白盛柏說,「我去廚房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說完直徑離開。

  白月兒對孫名眉的反應感到錯愕,看著她的背影走遠後這才扭頭看向白盛柏,有些委屈又感無辜,「爸爸,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白盛柏想說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輕嘆口氣沖白月兒安撫一笑,搖搖頭後說,「你媽媽心情不太好,和你沒關係。走吧,我們去看他們下棋。」

  白月兒對象棋沒什麼興趣,但她剛才才惹孫名眉不高興,現在就不敢再得罪白盛柏了。隨即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朝蘇茉三人的方向走去。

  而孫名海早就去廚房幫忙,給薛青梅打下手了。

  薛青梅忙活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到般,對孫名海開口,「對了,以後記得讓茉茉常來家裡玩。這個侄女我喜歡。」

  這倒是讓孫名海感到驚訝又好奇,「為什麼?」

  蘇茉今天才第一次來家裡不是嗎?

  薛青梅聽了笑,將一邊已經弄好的菜塞到孫名海手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因為她會叫你喝水。」

  「???」這是什麼怪理由?

  孫名海捧著盤子一臉迷茫。

  不等他開口再問,反倒是薛青梅見他不動,催促孫名海,「哎呀,你別再杵在這兒礙事了,要想出去想,老爺子都來了,還不趕緊的上菜。去去去。」

  說完便將孫名海攆出廚房。才出門便遇見準備來幫忙的孫名眉,便一邊閒聊著一邊幫把手將菜端出去。

  為什麼喜歡茉茉?

  薛青梅想著剛才丈夫的問題,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孫名海一入迷就很少喝水,甚至一整天不喝也不是沒有過。

  白月兒跟著他學了幾年的棋都沒留心到這點,但蘇茉今天才來,就留心到了。

  有時候喜歡和接納一個人,不是對方一定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許只是一點點,恰好打動她的細節。

  僅此而已。

  ------

  等菜齊上桌,蘇茉那邊的棋局也非常「湊巧」的掐點結束。

  和從前一樣,依舊是蘇茉小輸。

  白羽早就從施文昂那兒知道蘇茉不簡單了,明白她是在讓著爺爺。但卻不知道就連這結束的時間也在控制內,所以這邊剛結束,那邊就恰好喊「吃飯啦」。

  「咦?這麼巧?」白羽聽了應聲,笑著扭頭看向蘇茉他們又說,「時間剛剛好。」

  「對呀,剛剛好。」白屈連笑呵呵的起身,招呼兒孫,「趕緊的趕緊的,上桌吃飯。」

  等白羽點頭朝飯桌走去時,墜在最後的白屈連才伸手笑指蘇茉,點啊點的,似在說「你呀……」一樣。

  倒是等著扶老爺子的白盛柏,不明白祖孫兩人在打什麼暗號,一邊伸手扶了白屈連,一邊視線在他和蘇茉之間來回,「爸,你和茉茉這是在打什麼暗號呢?」

  白屈連「嘿嘿」一笑,「先保密,等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行吧。

  白盛柏聳聳肩。

  等上桌後,眾人齊齊舉杯祝賀孫名海生日,才放下準備落座,白月兒便朝蘇茉瞥了一眼後看向孫名海笑,「舅舅,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而且你一定喜歡。」

  「哦?」孫名海聽了看向白月兒,「是什麼我一定會喜歡的?」

  白月兒抿唇一笑,又朝蘇茉瞥了一眼後說,「是副字,我花了一番功夫……」

  她微拖長了音,看向蘇茉說,「好不容易找到蘇茉的朋友,請她幫忙寫的。」

  這話出口蘇茉終於掀了眼皮子,看向白月兒。

  而白月兒則沖她眨眼一笑,很是俏皮。

  挑釁藏在深處,保證只有她兩才懂。

  蘇茉,你想不到吧?就算沒你牽線搭橋,這字我還是從童小小那兒討來了。

  想到這兒白月兒就忍不住在心中得意。

  「啊?姐的朋友?」白羽放了筷子,扭頭看向蘇茉,滿臉好奇,「誰啊?」

  蘇茉聳聳肩,垂眼一邊剝蝦,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說的是誰。」

  白月兒聽了忍不住捂嘴噴笑,好像蘇茉說了什麼好玩兒的玩笑話。手重新放下後滿臉忍俊不禁的看著她說,「小茉,你就別開玩笑了。就是你在綜藝節目認識的朋友呀?」

  白月兒「提醒」蘇茉,語氣裡帶了點兒「你隱藏的秘密,已經被我發現了哦~」的味道。

  「竇憐?」蘇茉脫口而出一個名字,點點頭後又說,「嗯,沒想到她舞跳得好,還擅長毛筆字嗎?」

  「……不是她。」白月兒回神後自己揭曉答案,「是童小小啊。」

  「她?」蘇茉聽了抬頭看向白月兒,一臉認真的開口,「那你搞錯了,她不是我朋友。」

  「?!」白月兒一呆,沒想到蘇茉居然會這麼說。正要笑著開口再說什麼時,便被白羽打斷。

  「哎呀姐……咦?!」白羽才出口就覺得哪裡不對,抓著後腦勺在她和蘇茉之間來回看看後吶吶,「叫兩個姐奇奇怪怪的,嗯……」

  他又左右看看後,視線落在白月兒身上後改口,「月兒姐,你快別說這些了,快把字拿出來看看吧。」

  說完又看向蘇茉說,「太巧了,姐送的也是字。」

  白月兒被白羽的改口,氣得臉上的笑差點沒崩住,心裡對蘇茉的怨懟又上了一層,強扯了笑看向蘇茉,「哦?是嗎?那小茉要不要把你要送給舅舅的字拿出來看看?」

  「不用了。你打開你的吧。」蘇茉一邊剝蝦一邊說。

  對這事根本半點不在意,讓白月兒覺得自己每一拳好像都打在了棉花上,憋氣得很。

  白盛柏這時也開口,「是啊月兒,你先拿出來吧。」

  白月兒沒辦法,暗暗咬牙後點頭,轉身去拿錦盒,雙手遞給孫名海時,又甜甜的說了句「舅舅生日快樂。」

  孫名海高興得不得了,忙擦了手站起身,笑呵呵的接過,「謝謝月兒啦。」

  白月兒搖頭,笑眯眯的,「上次我看舅舅很喜歡爸爸掛在書房的那副字,就記在心上了。舅舅,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這話一出口,孫名海正要打開錦盒的手一頓,吃驚的看向白月兒。就連白盛柏也滿臉驚訝。

  「月兒,你是說……」白盛柏看向錦盒,「這一副,和茉茉送我那副,是同一位大家?!」

  白月兒笑著點點頭,「是呀,爸爸你不是說這是小茉朋友寫的嗎?我就去找她了。」

  「?」他跟白月兒說的?白盛柏疑惑,一點不記得這件事,剛要開口便被蘇茉打斷。

  「哦?」蘇茉看向白月兒,好整以暇,「那我現在有興趣看了。」

  白月兒看著她笑了下,又扭頭看向孫名海,「舅舅,你快打開吧。」

  孫名海激動得點頭,就連白盛柏也站起身,湊到他身邊去。

  但當孫名海將捲軸小心翼翼展開,看清上面的字時,剛才的激動卻慢慢從臉上消失。

  連白羽都察覺到了,偏白月兒的注意力在蘇茉身上所以沒看見,「小茉,你不是也拿了一副字來嗎?在哪兒?我幫你打開?順便可以讓舅舅點評一下兩人誰寫得好。」

  蘇茉朝孫名海瞥了一眼又垂眸,「不用了。沒這個必要。」

  白月兒笑,正要說「你不會是不敢吧?」時,白盛柏的聲音便從一旁傳來。

  「咦?這……不是那位貓爪大家的字啊。」

  蘇茉嗆了一下,臉色有些古怪的抬眸看了白盛柏一眼。

  白月兒猛的扭過頭去,這才察覺白盛柏和孫名海的表情不對,立刻快步走過去,看看字又看看他兩,著急到結巴,「不、不會吧?這是我讓童小小親自寫的啊!」

  「哦……」白盛柏恍然點頭,「原來這就是童小小的字,還行吧?就是……筆鋒上有些地方略顯浮躁。」

  孫名海也點點頭,指著其中一個字的筆畫說,「這裡有些過於追求形式了。」

  就在兩人討論時,白月兒還在那兒糾結。

  「可、可爸爸,你之前不是說小茉之前送你的字畫,是童小小寫的嗎?」

  白盛柏一臉懵,「我?我沒有啊。」想了想後恍然想起當初自己在和白月兒說這件事時,才說到一半便被打斷了,點點頭後說,「我想起來了。」

  「可我當時也跟你說了我不清楚是誰,只范於說這個童小小毛筆字不錯。」白盛柏頓了頓,看向白月兒說,「月兒,你不會因為這樣,就以為是她寫的吧?」

  白月兒微咬了下唇,懊惱得很。

  她居然又弄錯了!

  薛青梅看看左右,見氣氛有些僵硬,便立刻笑著打圓場,「算了,不是就不是吧,但這字確實是月兒給你找來的。名海,光這份心意就很好,不是嗎?」

  孫名海點點頭,將捲軸收起來後看向白月兒,「月兒,謝謝你。」

  「舅舅……對不起。」白月兒低著頭,很是楚楚可憐。

  「沒事,就像你舅媽說的。禮輕情意重。你這個禮物,比之前的棋盤好,我喜歡。」孫名海說,將東西裝回錦盒裡後又開口,「我會好好收起來的。」

  白月兒低著頭,輕輕的點點頭。

  偷偷看了孫名眉一眼,心裡有幾分疑惑。

  ——要是在平時,孫名眉早就站出來替自己說話了,怎麼這次……

  「好了好了,繼續吃菜。」白盛柏說。

  剛要走回來,白羽便突然舉手,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後,他才又開口,「反正都看了一副了,要不……姐,你把你那副打開好了?」

  之前蘇茉上車的時候白羽就好奇想看,卻被蘇茉輕易避開,並用捲軸敲了下頭。

  現在他好奇得很。

  蘇茉扭頭看向白羽,慢吞吞的開口,「……你確定?」

  白羽湊過去小聲,「難得一家人齊,氣氛尷尬了那多不好。打開看看緩和一下氣氛嘛。」

  蘇茉聽了,繼續看著白羽,比剛才更慢得問,「……你真的確定?」

  「你這麼說就是同意了?」白羽問,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蘇茉撇了他一眼說,「舅舅想看那就打開吧。」

  孫名海倒是無所謂,點點頭說,「那就打開吧。」

  話音剛落白羽便立刻從座位上蹦躂了起來,「好嘞!我去拿!」

  蘇茉的捲軸沒像白月兒那樣,用精美的錦盒裝著。她就這樣徒手卷好拿上車的。

  等白羽拿給孫名海,原本已經坐下的白盛柏又重新起身,一邊朝孫名海的方向走去,一邊對蘇茉說,「我來看看茉茉送的怎麼樣。」

  「還行吧。」蘇茉聳聳肩,「勉強能拿出手。」

  這話倒是謙虛,孫名海和白盛柏也沒想那麼多,心情輕鬆的拉開捲軸——

  白羽低頭喝湯,奇怪怎麼沒聲,又重新抬頭看向白盛柏兩人,便見他兩盯著捲軸,一副呆在那兒半響回不過神的模樣。

  「爸,舅舅,你們怎麼了?」這下白羽也好奇了,起身朝兩人走去,一邊走一邊笑著說,「姐送你們的不會剛好那麼巧,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貓爪……咦??!」

  白羽話還未說完,已看見落款處的貓爪印,激動得伸手指著紅泥貓印高聲,「還真是那個貓爪大家的作品啊?!」

  正喝湯的蘇茉又頓了一下。

  默默放下碗。

  白月兒一臉不可置信,猛的抬頭看向白盛柏三人,見他和孫名海已經激動得在討論,自己也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在看見字時,白月兒立刻明白自己輸了。

  就算她這個外行,也能看出這字比童小小的好上十倍不止!

  蘇。茉!

  「這字……可比我那副還好啊!」白盛柏眼饞得不得了,想伸手摸摸,還沒夠到便被孫名海躲開。並沖他翻了個白眼。

  「摸壞了怎麼辦!」

  然後趕緊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生怕弄壞了,態度比起白月兒那副完全不同。

  「叔,你們先吃,我去把字收到書房裡。」孫名海笑呵呵的將捲軸抱在懷裡,打了招呼就轉身。

  白羽瞄到一邊的錦盒,忙拿起對孫名海揚聲,「舅舅,這副你忘了!」

  「哦對。」孫名海轉身,接過錦盒,夾在腋下,捧著蘇茉那副捲軸往書房去了。

  其他人重新落座吃飯,只是白羽剛坐下,一抬頭不經意便看到了白月兒。

  只見她握著筷子默默的坐在座位上,低著頭獨自沉默的模樣,心裡一下子便暗自叫糟。

  他好像……做錯事了。

  正當白羽抓了抓後腦勺,不知道怎麼辦時,蘇茉微微偏頭湊了過來,似有話要對他說。

  白羽眼前一亮,立刻湊過去,眼巴巴的看著蘇茉,喊了聲「姐……」

  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快說來聽聽。

  蘇茉?

  蘇茉沖白羽露出個假笑,慢吞吞的小聲,「現在氣氛不尷尬,換你尷尬了。」

  「……」

  「所以我才問了你兩次確不確定。」

  蘇茉語重心長的搖頭。

  看,這就是不聽勸的後果。

  「……」

  姐姐,您要不要這麼扎心啊?

  白羽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白月兒問白盛柏那段,在59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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