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剛要走到療養院門口的蘇茉,接到一電話。
她瞄了一眼,見手機上沒來電顯示,想都沒想直接就掛斷了。
又走兩步手機再次響起,見還是剛才那號碼,這才接起,「你好,哪位?」
四個字,直接將電話那頭的人問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說,還感到很扎心。
蘇茉見那頭沒聲音,又「餵?」了一聲,準備對方再不說話便直接掛斷時,朱晨這才艱難開口。
【是我,朱晨。】朱晨有些沒好氣,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你沒存我的電話號碼嗎?】
蘇茉「哦」了一聲,一副終於想起對方是誰的口吻,見朱晨這樣問,很真誠很老實的回答,「抱歉導演,我就存了管老師的。」
朱晨被好聲好氣的蘇茉堵得,又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現在的小孩兒都那麼記仇嗎?!
偏偏人家態度還很好,你還挑不出毛病來。
朱晨抹了把臉,算是認栽了。一直端著的姿勢終於放下,無可奈何放緩了語調又開口,【……沒事,你回頭把我的順便存上就好小事而已。】
順。便。
管副導在一邊聽了,原本喝茶的動作都跟著一頓,停在嘴邊看向朱晨,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不說,眼裡還帶著戲謔。
啊喲喲……朱大導演何曾這麼卑微過啊?
嘖嘖嘖。
朱晨沒好氣,朝滿臉幸災樂禍的管副導瞪了一眼,這才收回視線繼續好聲好氣的開口,「蘇茉,你今天應該已經考完試了吧?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們吃飯。」
頓了頓還不忘補充一句,「管副導也在。」
【這樣啊……】電話那頭的蘇茉想了想老實回答,【導演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已經有飯局了,要和鈴姐一起請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吃飯。】
【要不改天吧?】
很重要?有多重要?有他重要嗎?!
朱晨氣悶,實在是這麼多年來圈子裡誰不給他幾分薄面,到哪兒都是捧著的?
現在他都主動給蘇茉打電話了,居。然。被。拒。絕!
這簡直不科學。
「啊?這樣……」朱晨拖長音,蘇茉語氣太誠懇,連他一時半會兒都分不清是在推卻,還是真的有事。眼神不經意瞄到身邊正悠哉哉,一副沒事人模樣喝茶的管副導,眼前一亮便急忙對電話那頭說。
「噯你等等,管副導有話跟你說。」
「?!」管他什麼事?
管副導一愣,剛扭頭看向朱晨,對方已經將手機塞他手上了。臉上各種擠眉弄眼,就是要他和電話那頭的蘇茉說兩句。
沒辦法,管副導只好將手機湊近耳邊,一面沖電話那頭笑著喊了句「小茉」,一面將湊過來想一起聽的朱晨,扒著臉推開。
並無聲的沖他「去」了一聲,等朱大導演氣悶的縮到沙發角落去後,才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話那頭。
「小茉,我們可是很有誠意請你吃飯的,今天真的來不了嗎?」管副導笑著說。
【真的很抱歉管老師,主要是今天鈴姐早安排好了,那位朋友的時間也不好約,所以……不如明天吧?】蘇茉想了想說,【明天我請管老師你們吃飯好了。】
「這樣啊,那不著急。明天就明天,一樣的。」管副導聽了蘇茉的解釋,知道她是真約了人後便看向朱晨,點點頭後又笑著說,「只要你明天能到,誰請不重要。」
又寒暄了幾句後,管副導正準備掛斷電話時,便聽蘇茉似突然想起一般,【對了管老師。】
「嗯?還有事?」管副導問。
【沒什麼。】蘇茉慢吞吞的開口,【就是想請您轉達一下導演,這次我會記得將他的電話號碼加上去的。管老師再見。】
「好,再見。」
等電話掛斷後,管副導這才抬眼看向朱晨,將手機拋還給他的同時,揶揄,「聽見了吧朱大導演,人家小茉回頭就加你電話號碼。」
「……哼。」朱晨一邊收好手機,一邊嘀咕,「難道不應該是一開始就加好嗎?」
「就你那天當著人家面說的那些話,沒拉黑你不接就不錯了。」管副導笑罵,「別要求那麼多。」
頓了頓,管副導點點頭又說,「小茉這小姑娘,我喜歡,以後有劇我也要找她多合作。」
朱晨抱著抱枕坐在一邊,「嘖」了一聲,沒好氣的說,「不就是覺得她教訓了我,讓你很高興嗎?」
合作那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啊。
「咦?!」管副導端了茶杯往嘴裡送的手一頓,扭頭看向朱晨,滿臉驚訝的說,「居然被您看出來了啊?朱大導演?」
「去你的。」朱晨笑罵,將抱枕砸過去。
管副導笑著躲過,恰好門被敲響,兩人一抬頭,便見呂貴站在原本就沒關的門口,沖朱晨兩人笑,「導兒、副導。這是攝製器材的合同,兩位導看看。」
一面說著一面走進來,將東西分別遞給朱晨和管副導。
「行,沒什麼問題。」管副導將合同遞給呂貴,「就這樣安排吧。對了,演員的合同弄好了嗎?」
「哦,除了還沒定下來的主演外,其餘合同都弄好了。等會兒我讓小陳給兩位導送過來。」呂貴笑著說。
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我請了幾個小時的假,得離開一下。」
「怎麼?有人請你吃飯啊?」朱晨將自己那份遞還給呂貴,問得隨意。
沒想到還歪打正著問對了。呂貴「咦?!」了一聲,一邊伸手接合同,一邊笑回,「導,你還真猜對了。是有人請吃飯。」
「這麼巧?哎呀……小呂你的運氣比你導好。」管副導挑眉,說後半句不僅拖著腔調,還特意朝朱晨瞥了一眼。
刺得朱大導演禁不住又「哼」了一聲,懶得搭理管副導,看向呂貴又隨意問了一句,「誰啊?圈子裡的?」
「嗯。就前兩天還來我們劇組面試過,雖然結果不是很好,但鈴姐和我關係不錯,所以就……導?」
呂貴一呆。
低頭看看合同,又抬頭看看突然使勁兒,捏著合同不撒手的朱晨。
「鈴。姐。」朱晨的笑容有些猙獰,慢慢扭頭看向管副導,像是在向他確認一樣,「這名字可真耳熟。」
管副導已經在聽見「鈴姐」兩字時憋笑了。現在見朱晨瞪向自己,呂貴也是一臉疑惑,帶著無聲的詢問。
這才清清喉嚨,收斂了臉上過於肆無忌憚的笑,看向呂貴問,「小呂,你說的鈴姐,不會是蘇茉的經紀人吧?」
「咦?!副導你知道啊?」呂貴點頭,「對,就是她。」
話音剛落,呂貴便覺肩膀一沉,站穩後才苦笑著扭頭看向,突然沖自己勾肩搭背。將大半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的朱晨。
「導?」
「別。別導了。」朱晨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呂貴,一副哥兩好的模樣又說,「呂哥,等會兒你去吃飯,捎上我兩唄?」
「啊?!」呂貴一臉懵,苦哈哈的說,「這……不太好吧導,要不……下次我單獨請您和管副導?」
「別下次了,就今天這局。」朱晨一臉「我賴定了!」的表情,頓了頓又酸言酸語的說,「要不你現在給那位鈴姐打個電話,就說你等會兒要帶兩個跟班過去不就行了?」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反正你是人家很重要的客人!」
朱大導演都快酸死了。
而管副導,在呂貴一臉懵,投以求助的眼神中,早就笑得癱在沙發上。
真是……朱大導演也有今天啊!
他越來越喜歡蘇茉了。
半小時後,蘇茉、錢美美,還有誠哥坐在包廂座位上,聽著趙玲和電話那頭的呂貴通電話。
等她掛斷後蘇茉才開口,「呂哥要帶兩個朋友過來?」
「嗯。」趙玲點頭,看看桌上的菜,拿起餐廳里的點菜iPad,準備再點幾個菜,一面對蘇茉說,「好像是他在劇組的同事吧,說是到了就知道了。」
趙玲頓了頓,抬頭沖蘇茉笑,「也好,要是你真去了《靈之主》劇組,多認識幾個人也能有照應。」
蘇茉點點頭。
幾分鐘後,等包廂門被敲響,錢美美立刻起身去開門。
蘇茉三人也紛紛起身,對呂貴以示尊敬。
但錢美美卻在看清門外站的人後,直接一愣。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激動得一把打開門,扭頭看向趙玲。
而趙玲已經到嘴邊的「呂貴快進來」,便在看清朱晨後,直接被堵在了嘴邊。
瞪大眼一下子沒回過神來。
「鈴姐。」站在朱晨身後側的呂貴探頭出來,沖她苦笑,「這兩位就是……」
——「就是硬要跟他來的同事!」朱晨搶話。理直氣壯。
頓了頓後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們陪著重要客人來的。不打擾吧?」
說完朱晨還頗為哀怨的朝蘇茉瞥了一眼。
想他堂堂朱大導演,居然要用這種方法,才能第一時間見到人。
……哼,真是氣死了。
管副導笑眯眯的站在一邊,默默的斜了朱晨一眼後又慢吞吞的收回視線。多年共事讓他太清楚朱晨在想什麼了,但……
你朱大導演不就吃這一套嗎?
管副導慢悠悠的在心裡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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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導演親自來了,趙玲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覺得打擾。
連忙擺手說著「不打擾、不打擾」,立刻出席將三人請來坐下。
朱晨剛走近,蘇茉便做了個「請」的手勢,並主動開口招呼他,「導演請坐。」
簡單四字讓朱晨心裡那點兒小彆扭,瞬間被順平。
「嗯」了一聲坐下後,還不忘沖在自己身邊落座的管副導投去得意的一眼,似乎在說「看,小茉還是很尊重我的嘛」。
惹得管副導啞然失笑,不住的搖頭。
朱大導演喲,您都厚著臉皮,打著蹭飯的旗號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到這兒,台階都下到這個份上了不是?
最重要的是,人家小茉懂事。
在娛樂圈,酒桌文化是很重要的一環,在坐的除了蘇茉和錢美美外,都是老人,自然不會讓尷尬和冷場這樣的事發生。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衝著良好合作的目的來的,自然主客盡歡,笑語晏晏。
而蘇茉「茶小刀」的角色,也順利敲定。
等送呂貴三人離開時,趙玲站在車邊說,「朱導、管副導,那小茉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嗐,是雙贏!雙贏!」管副導笑呵呵的說,頓了頓又看向蘇茉,沖她揮揮手,特別和善的說,「小茉,走了啊。」
蘇茉點點頭,眼微移,見朱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便笑著說,「導演也慢走。」
被點名的朱晨立刻高興了,沖蘇茉揮揮手說,「行了行了,不用送了,你們也早點回去,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等茶小刀的造型出來後,我會讓小呂給你們打電話的。」
趙玲等人忙不迭的點頭,連聲說了好幾次「辛苦了」,等目送載了朱晨三人的車離開,「呼」的回頭一把抱住蘇茉蹦跳了幾下。
很是開心。
但這幾人裡面,最開心的當屬朱晨。
他開心到甚至難得的發了一條微博,【茶小刀本刀!】
雖說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但網友們卻秒懂。頓時興奮了。
【天啊!是朱導!不是過年國慶這些節日,而是日常發博啊!天啊!我要截屏留作紀念!】
【所以誰來演茶小刀啊?!快說給我們聽聽!不過就算朱導不說,我們也相信你的眼光啊啊啊!】
【是我家女神嗎?是不是是不是?啊啊啊!好高興啊!】
朱晨才不回復網友呢,發完微博又去朋友圈嘚瑟了一圈後,便將手機丟一邊了。
管副導見狀,這才又笑著開口,「難得見你這麼高興。」
「當然!小茉是個好苗子。」朱晨興致滿滿,「我甚至覺得,不會再有其他人能比她,更適合茶小刀了。」
「是嗎?」管副導斜眼,這個時候也不忘揶揄他,「可是當初人家來面試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停,打住,快閉嘴。
朱大導演不想說話,惡狠狠的瞪著管副導。
一副「再說就要動手了!」的威脅模樣。
可惜對管副導卻一點作用都起不了。不僅沒打住,還發出了大聲的嘲笑聲。
惹得前面開車的呂貴,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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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白家。
孫明眉正在叮囑家裡的下人,話才說到一半便瞄到白屈連準備往門外走。
便伸手朝下人揮了揮,看著白屈連的方向說了句「就這些,先下去忙吧」,便急沖沖的朝白屈連追去。
「爸,你這是去哪兒啊?」
白屈連應聲回頭,看向孫明眉,心情極好的說,「哦,我看這時間差不多要放學了,出去迎一迎。」
孫明眉聽了忍不住捂嘴一笑,頓了頓又笑著開口,「爸,不用出門接,家裡的車哪次不是把月兒、小羽送到大門口的?您出去等,反而會和坐車進來的他們錯開。」
話音剛落,便見白屈連眼神平靜的看著自己。
那雙眼平靜到……讓孫明眉心裡突然莫名忐忑。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剛剛沒說錯話這才又恭敬開口,疑惑喚了聲「爸?」
但孫明眉的不解,卻讓白屈連禁不住嘆了口氣。
微微搖頭。
——他原本是希望孫明眉自己想明白的。
但現在看來……是自己將事想得太簡單了。
「名眉,你記得月兒和小羽每天都是被家裡的車送到大門。」白屈連靜靜的說,頓了頓後看著她又問,「那小茉呢?」
話一出口孫明眉一怔。
不等她張口說什麼,白屈連又說,「你今天排車去她的學校接她了嗎?」
沒有。
她甚至下意識的覺得,蘇茉會像從前一樣,坐保姆車回來。
見孫名眉這副模樣,白屈連不用她再出聲便知道了答案,又搖搖頭後轉身繼續往大門口走。
「……爸!我現在就讓司機去接她。」孫名眉回神,結巴了一下沖白屈連的背影高聲。
「不用了。」白屈連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小茉出校門的時候就給我發了消息,現在快到了。」
等你去接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
白屈連有些沒好氣,卻什麼都沒說。
孫明眉站在原處,看著老人的背影又想張口說點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重新閉上。唇瓣微抿又站了會兒,這才轉身繼續去忙家庭晚餐的事。
……算了,等會兒她上去挑一件首飾給蘇茉吧。
就當是對她的補償了。
記得以前蘇茉總是時不時的糾纏自己,給她買各種名牌。倒是最近……
最近?
孫明眉腳步一頓,這才後知後覺的驚覺,蘇茉已經很久沒來纏著自己買這買哪了。
另一邊,白屈連才要走到大門處,固定接送白羽和白月兒的車便緩緩駛進。
大約是坐在車裡的人看見了白屈連,便立刻停下。車門一開,白月兒和白羽,便先後從車裡下來,沖白屈連露出笑。
「爺爺!」
「噯,乖。」白屈連笑呵呵的,先伸手摸了摸蹦到自己身邊,扶著自己的白羽。又看向白月兒,讚賞的點點頭說,「月兒,聽你媽媽說,這次開學考,你在年紀前二十名?了不起。」
白月兒聽了,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垂了眸緩緩搖頭,「還是不太好,我原本想考進年紀十的。」
「哪有。」她話音未落,白羽便立刻開口替白月兒說話,「我聽我們籃球隊的學長說了,是因為這次的數學卷超綱,好多人都栽在最後兩題上了。」
說完頓了頓,扭頭看向白屈連又說,「爺爺你是不知道,姐姐是整個高三年紀,為數不多做了那兩道題的。雖然結果沒對,但前面的結題思路卻是對的。」
「所以姐,你已經很優秀了。再優秀下去,可讓我等凡人怎麼活啊!」
白羽一臉誇張的插科打諢,總算逗得白月兒開心了些,嬌嗔的輕瞪了他一眼後,才又看向白屈連說,「爺爺,小羽這次也考得很好呢。全年級前五名。」
白屈連聽了不住的點頭,笑呵呵的。
「不錯不錯,都是好孩子。」頓了頓又說,「快進去吧,名眉已經榨好果汁了,去喝一些饑渴。」
「那我扶爺爺進去。」白月兒一面說著,一面笑著朝白屈連伸手。
還未夠到老人家便擺擺手,將自己的胳膊從白羽的手中抽回,對兩人說,「不用不用,我要去門口等小茉,你兩快進去吧。」
小茉兩字一出口,立刻讓原本一臉輕鬆的白羽,變得有些不高興。
白月兒見狀,忙在他說出讓白屈連不高興的話前,急忙走到白羽身邊,拉了他的手沖老人笑,「那好,那我和小羽就先進去了,爺爺,您別站太久。」
說完暗地裡又拉了拉白羽,似在反覆提醒他。
白羽看了白月兒一眼,這才忍了氣沖白屈連說,「爺爺,那我和姐姐先進去了。」
「好,去吧去吧。」白屈連笑呵呵的。
等目送兩人往屋裡走後,這才又轉身,繼續朝大門口走去。
到了地方後,白家下人忙搬了椅子小跑過來,但白屈連卻沒坐,揮揮手讓他們去忙後,便站在那兒左右顧盼,眼巴巴的等著蘇茉。
白羽進門前回頭,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忍不住又輕哼了一聲。
扭頭看向白月兒,沖她抱怨,「爺爺從來沒這樣在門口等過我們。」
倒是蘇茉一來就這樣了。
白月兒微咬下唇,有些失落,但最後還是搖搖頭輕聲細語的勸白羽,「……算了,小茉和我們不一樣,爺爺對她關心點也是應該的。」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哦,是成績特別差,爛泥扶不上牆的不一樣嗎?」白羽語氣譏諷,「還真就應了那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唄。」
「小羽,你怎麼這麼說。」白月兒不贊同的蹙眉,「怎麼說……她也是你姐姐……」
說到最後,白月兒語氣苦澀,聲音漸小,頭也慢慢低下。
白羽見狀趕緊開口,「姐——!我不是說了嗎?在我心裡只有你是我姐姐,她蘇茉算什麼東西。」
說到最後不屑輕嗤,頓了頓又看向白月兒說,「要不是我有次無意撞見,發現你背著我和爸媽偷偷抹眼淚,還不知道你背地裡受她欺負呢。這種人,算是什麼姐姐。」
白羽一想起這事就生氣,他原本以為白月兒是在學校受了什麼委屈,但剛過去白月兒便一邊抹掉眼淚,一邊慌張的捂住手臂想遮擋什麼。
他覺得奇怪,這才發現她胳膊上的青紫掐痕。支吾得不敢說是誰,直到白羽試探的說了句「是蘇茉?」,才從白月兒極力掩飾,還是不小心露了端倪的表情中恍然大悟。
從那時起,原本就對蘇茉不耐煩的白羽,便對她越發厭惡。
學習不好沒什麼,纏著家裡買這買哪,雖然行為討厭但也能理解。可這種行為就是品格惡劣了!
當時白羽就要拉著白月兒去找蘇茉對峙,是白月兒不想將事鬧大,非攔著不讓。說是不想讓爺爺、爸媽傷心。
不然他早就和蘇茉撕破臉了。
好在後來他就時常盯著蘇茉,加上她混娛樂圈經常不在家,倒是讓她終於沒了時間針對白月兒。
……至少從那以後白羽就沒在白月兒胳膊、手臂上看見類似的掐痕。人也重新開朗起來,想來是蘇茉從自己對她的態度變化,察覺到了什麼不敢再動手了吧。
想到這些過往,白羽又忍不住厭惡的皺了下鼻子。
「好了好了,別說氣話了。」白月兒聽白羽有越說越大聲的意思,趕緊拉了他的手阻止他,並左右看看避免被其他人聽見。
頓了頓又看向白羽說,「我知道你這是氣話,當初小茉剛剛回到家裡的時候,其實你不是這樣的態度的。」
「哼,那是因為當初我並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白羽冷哼,「姐,你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她要是再敢欺負你,我就讓她好看。」
白羽說完這話眼露狡黠,壓低聲音帶了點兒惡作劇的意味開口,「等會兒她來家裡吃飯,我替姐姐教訓她怎麼樣?」
話一出口白月兒便大吃一驚,忙拉了白羽的手說,「你可別胡來!」
頓了頓後,又焦急的補充一句,「爺爺在呢,被爺爺知道了讓他不開心怎麼辦。你……你要是這樣胡鬧,我就告訴爸爸,讓爸爸教訓你。」
白月兒像是找不到辦法,不得不祭出白盛柏一樣,威脅白羽。
可惜她溫柔的語調,實在沒多少威懾力。
但白羽見她一臉著急,便連忙笑著說,「哎呀我就隨便說說,不會的姐姐。」
白月兒聽了這才鬆口氣,嗔怪的輕瞪了他一眼,柔聲抱怨,「嚇我一跳。」
他小心點,不被爺爺知道不就行了嗎?
白羽沖她嘿嘿笑,在心中暗想。
正當兩人說到這兒時,孫明眉聽下人說自己的一雙寶貝兒女回來了,便從飯廳出來,看見兩人後臉上便情不自禁的露出笑來。
「你們兩姐弟又在一起說什麼悄悄話呢?」
「媽。」
「媽媽。」
孫明眉笑著應聲,頓了頓催促,「快將書包放下,然後下來喝杯果汁,剛榨的味道最好了。」
兩人聽了相視一笑,應了一聲「好」後便朝樓上走,一路上有說有笑,氣氛融洽輕鬆。
孫明眉也心情愉悅的目送兩人,直到白月兒和白羽消失在視線內後,這才收回視線。
一轉神便想起蘇茉,眉頭微蹙了一下暗吁了口氣,也拾階而上準備選一件首飾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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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誠哥剛將保姆車挺穩,蘇茉便遮好臉開門下車。
將車門重新關上後才看向誠哥說,「誠哥,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這……好吧。」誠哥點頭,頓了頓叮囑,「要是你改主意隨時給我打電話。」
蘇茉點頭,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後,又沖誠哥揮揮手,這才順著街道朝別墅苑的方向走。
誠哥目送蘇茉,直到她轉彎消失在眼前,這才重新發動車離開。
等進了別墅苑一路朝白家去,還隔著一段距離,蘇茉便看見白屈連早就站在那兒,翹首以盼了。
看見自己後還伸手揮了揮,顯得特別開心。
蘇茉見狀,原本不疾不徐的步伐也加快了一些,走近後沖白屈連笑,「爺爺,您怎麼站在這兒。」
「當然是等你啊。」白屈連笑呵呵的,細細看看蘇茉後才又關切開口,「來的路上堵車嗎?早知道我就去你學校接你放學了。」
頓了頓又帶了點兒嗔怪看著蘇茉說,「下次別自己過來了,跟爺爺說,爺爺接你。」
蘇茉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用那麼麻煩的爺爺,你一來一回還耽誤時間。還不如坐在家等我舒服點。」
正當祖孫兩人說著話,笑語晏晏的時候,白盛柏也終於下班回家了。
雖說是下班,但實際上在車上也在看文件,處理手上未完的工作。
還是司機看見白屈連兩人,抬眸看了眼車內後視鏡說,「老爺,老太爺和蘇小姐在聊天呢。」
「嗯?」白盛柏聽了抬頭,透過車窗看到白屈連和蘇茉後,便將手上翻看的文件放到一邊。
司機見狀,不等他開口,便緩緩將車停下。
「爸,小茉。」白盛柏下車,沖兩人頷首打招呼。
白屈連應聲點頭,看向蘇茉笑著說,「行,現在人齊了,走小茉,趁著還有些事件,我們下一局。」
「好。」蘇茉應聲,跟著白屈連轉身往大屋走時,還衝白盛柏點點頭。
疏離但禮貌。
白盛柏有些詫異,要放以前。蘇茉早就熱情又諂媚的喊「爸爸」了,現在倒是……冷淡了許多?
不過轉念一想又瞭然。
前幾天蘇茉才被迫離開白家,去名眉名下的一套小公寓住,心裡估計還在鬧彆扭吧。
這事白盛柏也是過了兩天才察覺,詢問妻子這才知道。雖說他並不贊同孫名眉的做法,但小茉已經搬出去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找個機會,給她增加一些零用錢吧。
白盛柏跟在兩人身後,一面走一面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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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就不陪你下了,先上去了?」白盛柏說。
「去去去,誰要和你這個臭棋簍子下。」白屈連嫌棄的朝兒子揮揮手,頓了頓看向蘇茉又是眉開眼笑的和藹老頭,「我有小茉陪我呢。」
這話出口白盛柏驚訝了,看向一直乖乖站在白屈連身邊的蘇茉,「小茉?小茉會下象棋嗎?」
「當然了。」白屈連說到這個就忍不住一臉驕傲,滿臉與有榮焉,「小茉不僅會象棋,還會圍棋呢。對吧小茉?」
「爺爺,我就會一點。」蘇茉很認真的說。
話音未落白屈連便隨意的揮手,「哎呀,不管是一點還是很多點,總之是會的。」
至於下得好不好這種小事,就完全不用斤斤計較了嘛。
頓了頓又看向白盛柏,沖他招手攆人,「去去去,去忙你的。」
白盛柏見狀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後,這才看向蘇茉,沖她微微點頭說,「那小茉,你好好陪爺爺下棋吧。」
蘇茉點點頭。
「別管你爸了,走小茉,我們去下棋。」白屈連早就迫不及待了,急忙招呼蘇茉離開。
看著祖孫兩人的背影,白盛柏這才轉身上樓。
等白羽和白月兒從樓上下來,遇見下人正要開口時,便聽見白屈連哈哈大笑的聲音從偏聽傳來。
兩人有些詫異的看向彼此。
——爺爺在他們印象里,雖說不是一個嚴苛的老人,但商場沉浮這麼多年,即便語氣平緩,那渾身的氣場也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鮮少聽見白屈連這樣開懷大笑。
可以說記憶中老人的軟和,似乎大半都給了蘇茉。
就是那個沒一樣拿得出手,諂媚市儈、爛泥扶不上牆的蘇茉。
……她憑什麼?
白羽輕嘖了一聲,看向身邊的白月兒,沒好氣的抱怨,「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能逗得爺爺那麼高興。」
白月兒聽了收斂心神,原本斂垂的眼眸,也隨即抬起,重新看向白羽時又是平常的溫和模樣,溫溫柔柔的搖搖頭勸解白羽,「說不定小茉身上,有我們沒有發現的優點呢?」
「小羽,你對小茉的偏見有些太深了。」
「姐姐啊,我看是你太善良了吧。」白羽沒好氣的吐槽,頓了頓後看向連連發出白屈連笑聲的偏廳,抿了下唇後重新看向白月兒說,「走,我們去看看這個蘇茉幹嘛了。」
「噯?小羽?」白月兒剛想開口說什麼,還未出聲白羽迅速下樓,根本沒讓她的話有出口的機會。
……或者,她原本就沒打算真的開口勸。
白月兒慢慢閉上嘴,看著白羽迅速走向偏廳的背影。眼瞼微垂,下一秒又重新抬起,將眼底幽暗藏好後,這才扶著扶手,優雅緩慢的拾階而下。
那舉止,那神態,才是白家大小姐,真正應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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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開心啊。」白羽剛踏進偏廳便笑著開口。
「哦。小羽啊。」白屈連正高興,扭頭見是白羽後便指著已經下完的棋局說,「你看看,我居然下出了這麼好的妙手,哎呀……真是讓人太高興了。」
白屈連說著又看向棋盤,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都想拍照留作紀念了。
「哦——?」白羽拖長了音,朝蘇茉看了一眼又說,「沒想到你還會下棋嘛。」
蘇茉懶散的單手托頰,聽出白羽語氣中的惡意,卻連掀一下眼皮子的興致都沒有。
反倒是白屈連笑呵呵的替蘇茉說話,「當然了,小茉的棋下得很不錯的。」
頓了頓後又看向蘇茉說,「小茉,你以後記得常來找爺爺下棋,相信你很快就會趕過爺爺了。」
「好。」蘇茉乖巧的點點頭。
「來來來,還有些時間,我們再來一盤。」白屈連意猶未盡,催促著重新擺棋。
蘇茉點點頭,不過剛伸手擺棋,站在一邊的白羽便笑著對白屈連說,「爺爺,我都不知道……小茉姐姐會下棋,不如你讓我和她下一盤吧?」
說完頓了頓,扭頭看向蘇茉,眉峰微挑有些挑釁,「小茉姐姐應該不會拒絕的,哦?」
蘇茉拿象棋的手微頓,掀了眼皮子看白羽。
面上不冷不淡,但眼裡卻似笑非笑,好像一眼看穿他想要玩什麼花招一樣。
看得白羽心裡涼涼的。
隨即起了脾氣,下巴微抬正打算再說點兒什麼,才張口便被蘇茉慢吞吞的話打斷。
「好啊。不過……」她頓了頓,瞥了白羽一眼又說,「只要輸得起,別哭鼻子就行。」
一句話順利將白羽氣笑,少爺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誰那麼沒品哭鼻子啊?」
兩人的對話讓白屈連在一邊看得笑呵呵的,家裡孩子打打鬧鬧也是促進感情的方式之一嘛。
「行吧行吧,剛好我也坐久了想活動一下。小羽,你來和你姐姐下。」白屈連沖白羽招手,起身讓他。
背手站在一邊笑呵呵的,打算觀戰。
白羽見了立刻沖白屈連說,「爺爺,你和小茉姐姐怎麼沒讓人拿些吃的來?這樣只下棋太沒意思了。」
「你這孩子,就是坐不住。」白屈連輕瞪白羽一眼後說,「剛好趁著這個機會磨練一下你的耐心,快快快,棋擺好了,趕緊走。」
白羽原本就是想通過下棋血虐一下蘇茉,要是白屈連在這兒,不僅會被看出來,說不定還惹他生氣。正準備再說什麼把白屈連支開時,坐在對面的蘇茉居然開了口,
「爺爺。」
等白屈連看向她後,蘇茉又一臉乖順的說,「我也想吃零食。」
「啊?這樣啊,那你等等。」白屈連一聽蘇茉想吃,二話不說便轉身往外走。
白羽見狀就差大呼「天助我也」,恰好這時白月兒正準備進來,便連忙揚聲說,「爺爺,你讓姐姐幫你忙吧,多拿幾樣。」
頓了頓又看向不明就裡的白月兒,一面沖她擠眉弄眼,一面說,「姐!你去幫一下爺爺。」
不用那麼快回來。
因為他要讓蘇茉知道知道什麼叫「好看」!
想到這兒,白羽禁不住得意的至門口收回視線,剛扭頭便撞進蘇茉早就等在那兒的眼裡。
「看、看什麼,你先走啊。」白羽愣了一下,忙避開繼續和蘇茉對視,語氣特別不好的催促。
蘇茉又靜靜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隨意的走了一步。
白羽見狀輕嗤後說,「第一步就是廢棋,就這爺爺居然還誇你下得不錯?」
他一面說一面上炮,收手的時候抬眼重新看向蘇茉,輕蔑又傲慢,「不如我讓你一馬一車吧,免得說我欺負人。」
蘇茉單手托頰,眼眸斂垂,輕敲了幾下桌面後淡淡開口,「你還記得上次在療養院,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什麼?」白羽抬頭看向蘇茉。頓了頓撇嘴,聳聳肩後說,「你說的話很重要嗎?我忘記了。」
話音未落蘇茉輕掀了眼皮子,眼神清冷讓白羽禁不住又一愣。
不等他結巴著說「干、幹嘛?」前,蘇茉又重新半垂了眼瞼,神色淡淡的開口,「忘記了沒關係。」
說完伸手飛馬,不再看向白羽。
——現在讓你重新記得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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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白羽瞪著棋盤,不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輸了,從開局到現在還不到五分鐘!
他猛的抬頭看向蘇茉,「……再來!」
蘇茉聳聳肩,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單手收拾棋盤卻比白羽更快將棋局擺好。
「將軍。」
「……再來!」
「將軍。」
「……再、再來!」
「將軍。」
「……」
蘇茉等了幾秒,這才又掀了眼皮子看向坐在對面的白羽,少年一臉灰敗的坐在那兒,瞪著棋盤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頓了頓才開口,「還來嗎?」
尋常的三個字出口,卻讓白羽這才猛然回神,差點驚跳出來。
「……你!」白羽瞪著蘇茉,神色不定。
「我之前說過了。」蘇茉看著白羽,嘴角露出一點笑,語氣平淡,「你從小到大缺少教訓。」
話音剛落不等白羽回神,蘇茉眼眸微瞥後收回,低頭收拾棋子。
等白屈連和白月兒剛剛進來,她的棋局已全部擺放好了。
「咦?下完了嗎?」白屈連看見棋盤上的殘局,有些遺憾沒看見兩人的對局。
才出去十五分鐘而已嘛。
「是啊,下完了。」蘇茉站起身,看著白屈連笑,比起輸贏似乎對他手上的食物更感興趣。
「爺爺,你拿了什麼好吃的?」
「哦。綠豆糕,剛剛才做好的,快嘗嘗看。」白屈連一聽便暫時忘記了剛才的問題。笑著招呼蘇茉。
蘇茉點點頭,起身朝白屈連走去。
倒是白月兒,將手上的水果盤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後,這才轉身看向三人,看看蘇茉後又移到白羽身上,笑得溫溫柔柔的開口,滿臉好奇,「誰輸誰贏了啊?是小羽輸了嗎?」
要換平時,這句故意給人留面子的話,一定會在出口的第一時間被白羽反駁。
尤其對象是蘇茉,白羽一定會立刻跳起來說「就憑她?我怎麼可能會輸」。
但這次這話才出口,白羽不僅沒出聲,甚至人還僵了一下。
這反應立刻被白月兒察覺,詫異的同時也帶了點兒不可置信,不由又喚了一聲「小羽?」
白羽沒應聲,悶頭悶腦的將棋子收拾好後,誰沒看,說了句「我突然想起東西忘拿了,先回屋一趟。爺爺你們先聊吧。」
便衝出偏廳。
白月兒見狀,只愣了一下便沖白屈連微微點頭,急忙追了出去。
至於蘇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認真吃著綠豆糕。
白屈連收回視線,看向蘇茉問,「小羽怎麼了?」
蘇茉聳聳肩,將口中食物吞咽下去後才又開口,「大概是沒贏得漂亮,自己跟自己生氣吧。」
「嗐,這孩子。」白屈連聽了緩緩搖頭,頓了頓看向蘇茉,笑著安慰她,「別理他,小羽就是從小到大太平順,所以驕傲。等以後就知道了。」
「嗯。」蘇茉一邊吃綠豆糕,一邊點頭。
所以她剛才讓他體會了一下設麼叫「輸得悽慘」。
「小羽?小羽!」白月兒終於在走廊上追上白羽,一臉擔心的看著他說,「你怎麼了?」
「……我沒事姐姐。」薄唇微抿的白羽勉強緩了臉上神色,看向白月兒。扯了個笑伸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讓白月兒看清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後又說,「忘記帶表了。」
白月兒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那就好。小羽,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記得和姐姐說,別自己憋著,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白羽笑,催促她離開。
「好。」白月兒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口,「剛才那盤象棋……」
不等她將話說完,白羽便出聲打斷。
「姐姐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下來。」
說完不顧白月兒臉上出現的錯愕,轉身便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
等進屋關門,走到書桌將手錶重新戴上後又在原處靜站了片刻,終於沒忍住心中浮躁,「嘭!」的一聲握拳捶向桌面。
十五分鐘。
短短十五分鐘他居然連輸了三局!
白羽剛才,算是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無力招架」,「潰不成軍」。
下一秒,白羽猶如福臨心至一般,之前在療養院,蘇茉臨走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竟突然被他想了起來。
——【你是不是從小到大沒被人教訓過。】
「……」白羽睜大眼站在那兒。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被蘇茉狠狠教訓了一頓。
血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