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甫果然臉色一變,他神情複雜地看了傅承洲一眼,像是有些懷疑。
像傅承洲這種擁有常人難以想像的社會地位的人,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司元甫不敢賭,因為傅承洲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況且,傅承洲想確認的不過是同伴的安危罷了,讓他知道也無妨。
司元甫在心裡說服了自己後,轉過身對身後的其中一個黑衣人說了些什麼。
黑衣人很快離開,又很快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平板。
司元甫將平板打開,在上面點了點,然後遞給傅承洲,沉著臉說道:「你自己看吧,他們都好得很。」
傅承洲接過平板,發現屏幕上顯示著三個監控畫面,其中一個是他自己現在所處的房間。
另外兩個分別是姜渺的房間以及琥珀、黑曜和黑龍的房間。
姜渺閉著眼睛盤坐在床上,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琥珀他們正一臉緊張地看著地上的三個食盒,應該是在猶豫要不要吃。
傅承洲抬頭看了看自己房間裡的攝像頭位置,又看了看平板,確認這些都是實時監控畫面後,將平板塞進了自己懷裡。
傅承洲說:「我需要時刻確認他們是安全的。」
司元甫擺擺手,像是不介意他把平板留下的舉動。
這時,突然走來一個黑衣人俯身在司元甫耳邊說了些什麼,司元甫聽完點了點頭,然後又擺出了他那副假笑姿態,指著地上的食盒對傅承洲說:「傅總,這些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趁熱吃吧。」
說完,司元甫便轉過身匆匆離開了。
傅承洲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瞬,發現他的後背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因為什麼而感到興奮。
然而還沒來得及細看,門就被黑衣人關上了,緊接著門外傳來反鎖和上鏈條的聲音。
司元甫轉身離開的時候,傅承洲留意到門外的場景是一大片草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看到。
他抬頭看了看,發現頭頂是房梁。
他走到牆邊敲擊了幾下牆面並呼喊他們的名字,並無任何回應。又走到另一邊嘗試,發現亦是如此。
傅承洲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他們不僅把我們分開關了起來,還隔得很遠……」
所以,他們能一起逃離這裡的可能性又變小了很多。
意識到這一點的傅承洲有些泄氣,漫不經心地打開司元甫帶來的食盒,發現裡面竟全是些補氣血的食物。
鮑參佛跳牆、金湯雞頭米燴海參、冬蟲夏草乾貝湯、阿膠糯米粥……就連水果都是榴槤和龍眼。
傅承洲皺起眉頭,這是打算放自己多少血?
不,不對。
司元甫剛才親口說過,他要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自己的身體……
他到底要幹什麼?
傅承洲思索了半天也沒個頭緒,但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自己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麼,轉機在哪裡呢……
蘇元甫從傅承洲那裡離開後,腳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處,老遠就看到司知珩在堂屋站著。
「阿珩,怎麼樣?傅承洲那小子的血可有用?」
司元甫向司知珩問道,興奮之意溢於言表。
司元甫眼中划過一抹失望,但又很快消失了,輕嘆道:「算了,這麼多年都等了,如今只用等他恢復而已……我等得起。」
「父親大人英明。」司知珩畢恭畢敬地說道。
司元甫哈哈大笑,拍了拍司知珩的肩膀,這時才發現他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去見祂了?」司元甫收回自己的手,慈祥地笑著問道。
司知珩趕緊低下頭,將自己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縫,像是在拼命克制著什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孩兒在外遊歷多年,時刻謹記自己的使命,此番回來,理應前去覲見。」
司元甫像是對司知珩的回答很滿意,欣慰地點了點頭,而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阿珩,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爸爸一直都知道。等這次你和那個叫姜渺的孩子成親後,爸爸也可以放心的把這裡交給你來掌管了。」
聽到他這樣說,司知珩惶恐道:「父親,孩兒和她成親並無二心,請父親不要誤會!」
司元甫哈哈大笑:「我誤會什麼?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這裡本來早晚都是要交給你的嘛!對了,等這次的事情處理完後,你就別離開了,安心和那孩子待在這裡,爭取多生幾個孩子,我等著抱大孫子!」
司知珩儘量讓自己笑得也很開心:「孩兒儘量做到。」
司元甫又感慨道:「哎,我當然希望你能多生幾個孩子。你母親當年不爭氣,生下你姐姐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我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她,才好不容易生下了你這麼個兒子,結果還難產去世了……哎!我大概是沒有那個福氣,你可不能像我一樣了!」
聽到司元甫提起姐姐和母親,司知珩的臉色難以察覺的沉了幾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保持沉默。
「行了,你下去吧,這幾天好好準備準備你的人生大事。」司元甫揮手示意他離開。
「是,父親。」
司知珩對他鞠躬後,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等。」
司元甫忽然又喊住了他。
司知珩不解地回過頭,發現司元甫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說道:「這幾天你別去找姜渺了,那孩子太聰明了……況且,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得懂得避嫌。」
司知珩微笑回應:「孩兒一切都聽父親的安排。」
司元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司知珩注視著他的背影,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了。
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如履薄冰。所說出口的話也經過再三斟酌,卻還是無法完全得到信任。
這世間,有這麼荒唐的父子關係麼?
司知珩苦笑了一下,也離開了此地。